第十六章借力用力
按照胡青牛的以阳制阴之法，周青每日接受一次药浴，整整两个月下来，也许是真有疗效，这期间寒毒竟一次也没有发作过。 但周青并不乐观，随着治疗的次数越多，时间越长，他能清晰感受到以阳制阴之法的疗效正在一点点减弱。 尤其是现在坐在浴桶中，同样是药浴，相比第一次，周青已经感受不到那股guntang灼热了。 照例，胡青牛依旧坚持着药浴，一边煮药一边露出rou痛之色，犹如唐僧附体的念叨着。 “我说周青，你知道我为了你消耗了多少名贵药材吗？光这两个月，都抵得上我过去两年的用药量，心疼啊！……” 周青端坐在浴桶内面无表情，心底却流过一丝暖意，暗道：“过两天给周良写封信，让他送些钱财来补偿胡青牛吧！” 他心里这般想，嘴上却是道：“胡青牛，你这个法子药效越来越低了，想好怎么办了吗？” 胡青牛突然不忿道：“你说你，人不大，用药量却还不小，我都已经是按照正常人三倍的药量给你下药，药效竟然还在渐渐降低，真不知道那么庞大的药力都作用在你身上哪里了，真是邪门，也不见你长个头儿？” 周青心底一突，没有说话。 胡青牛还是怨气难平，兀自道：“这回我可是一次性把药量提升到了五倍，我就不信了，如此庞大的药量下去，药效还会降低？” “但愿吧！”周青淡淡道。 面对事关生死的寒毒，周青已经麻木了，纵使是这个世界上的医仙胡青牛，也无法让他抱有太大希望。 君不见，外面还有个张无忌就是活生生的明证！ 原著中，胡青牛花了两年时间都没能化解张无忌的寒毒，更何况是他这个更寒更毒的外人！ 周青总有种感觉，胡青牛看向自己和张无忌的眼神好像不太一样，这种感觉很强烈。 胡青牛貌似对他更……痴迷！ 周青也没有在意，他能理解一个医学狂人遇到绝世病例的狂热，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胡青牛看周青又在沉思，忍不住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子哪来那么多可想的事情，小小年纪，心眼太多，可不是好事！” 周青却回道：“想好新的治疗法子了吗？我看得出来，眼下这个法子失去作用只是时间问题” 胡青牛一惊，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叹道：“你哪里像是十二岁的小子，这份心智，就是成年人也是不及” 周青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再次陷入沉默。 “没趣” 胡青牛摆了摆手，看了看浴桶中的药，点点头道：“行了，你就老实吸收剩余的药力吧！我去小憩片刻” 说完不理会周青直接离开。 同样的一幕经历过数次，周青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知道，剩下的事情就是磨时间了。 待胡青牛离开又是过了一会儿，周青原本休息似的双眼突然睁开，竟自行从浴桶中走出，也不顾浑身赤条条的有辱斯文，来到桌案前，定睛看向桌子上的册子，眼中竟闪过几分莫名之色。 这册子是胡青牛每每治疗时的必备之物，上面清楚记录着每一治疗阶段的症状和反应，不用问肯定也有胡青牛的医术心得。 周青暗暗留意过，从起初治疗开始到现在，胡青牛在这册子上记录了大概十页左右的内容。 而这些内容通通都是关于他。 甚至这本册子上很有可能还记录着胡青牛对他的治疗方案，也就是说，这册子相当于前世教师的教案。 周青早已关注多时，虽然他外表显得已经对寒毒麻木不仁，但心底却迫切需要答案，他想知道胡青牛到底有没有把握治愈自己。 “我倒要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周青擦了擦手上药液，拿起册子翻看起来。 周青早已计算过，胡青牛每到这个时间都要休息，时间都在近一个时辰左右，足够他看完这册子的了。 这一看，却叫周青脸色铁青。 “今收患者周青，中当世失传绝学玄冥神掌之寒毒，连中两记，又……”开篇说得是寒毒，并没有什么，但接下来的内容却才是重点。 “重症当下猛药，吾尝以阳制阴之法，采正常人三倍药量，也不知此子能否受得住这记虎狼之药？” 看到这里，周清恍然。 原来胡青牛也没有把握！ 周青继续看下去。 “不可思议，此子居然没死，如若常人，重则药力过猛而死，轻则也会有些副作用，但此子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童，竟能安然无恙，怪哉！怪哉！” 接下去便是记录治疗过程中的细节症状，周青直接跳过这些，只看胡青牛的心得自语部分。 “观察数日终得其因，此子体内竟有三十年内家功力护体，怪不得能抗住这虎狼药力，也好，今日吾将药量提至五倍，月余之后再看他，届时若还有命，或可尝试更猛更毒之法……” 周青不断一页一页翻看着。 册子上有关于他的记录也就十篇，其中大部分是记录症状和治疗过程，其中胡青牛的心得自语合起来连两篇都不到，周青只一会儿功夫便全部看完，当即将册子放回桌子上。 仔细看了看，将册子的摆放位置重新校正好，完全看不出有动过的痕迹，这才重新坐回浴桶。 周青一张脸上阴晴不定，来回变换着颜色，一会儿青、一会儿黑，仿佛变色龙似的，令人捉摸不透。 良久，周青叹了一声。 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实验品呐！ 因为这两个月的治疗，他心底对胡青牛升起的那股暖意已然消失不见，有的只是一颗自私自利的心。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周青嘴中莫名呢喃了一句，随即内视丹田，脸上露出郑重之色。 丹田是人体最玄妙之处，就连前世的科学仪器都探测不出其内景象，而练习了内力的人却能。 内视中，人体就像是个黑洞，而丹田便是这黑洞的核心，一条条清晰可见的经脉犹如错乱无序的蜘蛛网般纵横密布，一道道xue位看似杂乱，实则有序的分布在各大经脉上。 其中，周青的焦点集中于以劳宫xue为据点的手厥阴心包经。 时隔数年，他终于要继续开始冲xue！ 其实早在经脉损伤彻底复原后周青便可以着手冲xue，只是半路杀出的张三丰、难姑，让他不得已拖延至今天。 本来周青并不打算冲xue，毕竟寒毒还没有着落，他哪有心情去管这武道上的事，但真正见识到了胡青牛的本事后，他才幡然醒悟。 这世上能真正依靠的，终究还是自己！ 于是，周青原本搁置的计划再次提上日程。 冲xue、提升吸星大法威力、吸取内力……同时甘愿成为胡青牛的试验品，任他治疗。 可他也不是易与之辈！也不介意用一些小手段小小的打击报复一下胡青牛！这小手段便是冲xue！ 现在四下无人，周青放心大胆的运行吸星大法，随着功法运行，一股股区别于内力的力量从体内突兀流动起来。 那是药力！ 经过两个月的积累，周青自然不可能将那么庞大的药力全部吸收掉，而吸收不了的药力就会沉积在体内，两月时间，这药力已经形成了不小的规模，同时，他开始有意识的吸收浴桶内的药力。 有吸星大法在，本来只能靠人体机能自然吸收的药力，现在却如同有意识般快速涌入体内。 又快、又猛！ 原本正常的吸收过程被缩短了数倍，而这股庞大药力迅速汇入体内原本沉积的药力，合二为一成为一股。 那可是无数大补药经胡青牛之手调制成的汤药，其药力之强，完全不输于他体内的三十年内力。 当然这只是一次性的！ 但这也足以实现周青的目的，他以吸星大法不断有意识的强化对这股药力的控制力，以吸星大法的霸道很快便能大致控制这股药力。 这就足够了！ 周青控制这股药力直接奔着整条手阙阴心包经而去，竟略过那一个个xue位，直接以整条经脉为目标开始冲击。 武者练习内力，在练出内息的基础上逐步形成内力，之后再以内力的基础上增强内力，同时进行冲xue、通脉。 一步一步，按部就班！ 而周青却凭借庞大药力，竟跳过冲xue这一过程，直接进行通脉！不仅如此，周青通脉的方式还极其蛮横。 简直就是横冲直撞！ 如果被其他武者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叫道：“难道你不怕损伤经脉吗？” 两年前，周青为冲击一个小小的劳宫xue可谓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就是生怕造成经脉损伤。 而这一次……？ 周青面无表情，仿佛感受不到药力冲击经脉的痛苦似的。 自从来到这世界，周青别的没有学会，倒是对痛苦，学会了麻木！ 冲击！直直的冲击！药力连续不断的冲击着经脉，没有一丝余地，也没有一丝花哨，面对通脉路上的阻碍，完全贯彻了四个字。 以力破之！ 就在这种完全不计后果的冲击下，堵塞的经脉终于承受不住轰然破开，连带着经脉上的xue位也是一一破开。 霸道、蛮横！ 药力冲破经脉，犹如洪水冲过街道，虽然打通了道路，但也将道路破坏得满目疮痍。 没有意外，经脉损伤了！ 周青依旧是面无表情，他也不傻，若不是胸有成竹，又怎么会采取这种自残式的修炼方式。 要知道那是药力，不是内力！若是内力冲击经脉时，伤了也就是伤了，只能停下来慢慢疗伤，但这是药力。 药的本质是什么？ 是治疗！ 庞大的药力在冲开经脉后，瞬间流入损伤的经脉内，犹如雨水抚慰着干涸爆裂的土地，一丝丝伤痕眨眼便被愈合，而大一点的伤口也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着。 这就是药力！ 托胡青牛的福，才能形成的药力！ 周青睁开眼，明明冲开了一整条经脉，但眼中却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划过若有若无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