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回到老胡家时，石佛也已经赶到了。肖晨叫起所有人，让他们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肖晨和石佛各骑了辆摩托车，唐静带着其他人跟在后面，趁着夜色往南逃去。

    刚开过一座跨江大桥，后面响起了一片摩托车的马达声，肖晨一行人加足马力，开进了城市的中心。

    他们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藏好车子，然后躲进一间空荡荡的房子。

    一起将楼里落单的丧尸解决后，疲惫的他们各自找地方休息。

    石佛坐在角落里独自处理着伤口，肖晨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表示感谢。

    “石佛，你是怎么进去的？”肖晨在他身边坐下，递过去一根烟。

    石佛点了烟狠狠抽了一口，然后咧了咧嘴：“反正今天睡不着，就陪你聊聊吧。”

    “我出生在东北，从小啥事都不会，就会跟人干架。因为打老师被学校开除后，更是天天在外面混，渐渐打出了名气。16岁的时候，有一次在街上拿着刀跟四个人对砍，被一个老混混看上了。当时东北有个很有名的大帮派叫天龙帮，那个老混混是天龙帮老帮主的贴身保镖。”

    “你的功夫是他教的？”肖晨来了兴致，插嘴问道。

    “功夫？”石佛笑着摇了摇头，“他教我的不是功夫，却比功夫管用多了，你想，一个在出道20多年的老混混，干架的经验得有多丰富！他教的全是混混打架的诀窍，怎么样以轻博重，怎么样单挑，怎么样以一敌众，这些都是他们一刀一拳拼出来的实战兵法，比任何武术都要来的直接，有效和凶残。

    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迷刀，所有的刀对他来说就跟自己的手指一样熟悉。而且他打刀的手艺一流，我自然也是学了不少。

    后来天龙帮老帮主退位，老混混也金盆洗手了，我成了天龙底下的一个打手。就这样混了几年，打打杀杀，倒一直没出事。直到有一次带人跟一个外地帮派火拼，碰上了硬茬。那次死伤了大半的人手，我砍红了眼，杀了他们带头的。后来才知道，我杀的正是那个帮派头头的亲弟弟。我躲了没几天就被他们挖了出来，打到半死后罩着头带到一个报废了的石头矿山上，直接从坡顶推了下去。

    好在我命硬，竟然没死。帮里找到了我，塞给我一笔钱让我跑路。我当时全身骨折的地方数都数不清楚，躺在床上动不了。我的老爹老妈变卖了所有家产，带我逃到了南城，一边给我治病，用剩下的钱帮我买了个小店铺，做点小五金的生意。

    ”

    石佛顿了顿，肖晨听得入迷，连烟都忘了抽，催促道：“后来呢？”

    “爹妈为了我变得一无所有，我也远离黑帮的是非，安心做我的生意，日子渐渐好了起来。不过就在六年前，有一个开发商看中了那块地，想要收购开发房地产，我的小店刚好在那里。开发商派人找了我几次，可这家店是爹妈用所有家产换来的，对我也有很重要的意义，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们又来纠缠了几次，把我惹火了，摁住他们狠揍了一顿。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是那个黑心商人不肯松口，找了道上的人想办法，那些人别的不会，杀人放火倒是在行，有一天晚上找到我的小店，放了一把火。”

    石佛掐灭了手中的烟，沉默了一会，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平时我们都住在一间租来的房子里，离店铺有些远，可是那天刚到了批货，我妈点货点的晚了，就睡在了那里。我妈来不及逃跑，被活活烧死在里面……我爹悲愤交集，加上这些年为了我和这个家一直cao劳，身体本来就不好，一场大病后也撒手西去了。”

    “出事后那个商人避风头去了，我找到那个放火的混子，打成了重度残废，我也因此蹲了号子。”

    肖晨听完，震撼得说不出话。两人默默坐了好久。

    “你这次来，是找那个商人吧？”

    “嗯。不过现在外面乱成这样，杀不杀他都无所谓了。在这个乱世里，拼的就是谁比谁活的长。我相信就算这些人渣还活着，估计也比我们好不了多少。你呢？还要继续找你家人吗？”

    肖晨叹了一口气：“我父母在我6岁的时候就离婚了，老爸自己有了家庭。我妈去年出车祸走了。我跟我爸的关系一直不好，很少有联系。可是就在南城暴发丧尸的时候，他知道我要回来给我妈上坟，特地打来电话警告我这里危险。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我特别想见他一面，哪怕是看到尸体也好。”

    “那就回家一趟。”石佛顿了顿，又补充道，“就当是让自己死心也好。”

    肖晨点了点头。“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石佛轻笑了一声，把头靠在墙壁上。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