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一股雾气涌上雯菁的双眼，她迅速从腰后取下弹弓，朝着那个黑影射去。

    鬼火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快，双手一松放开猴子，同时身体猛地往后一仰，躲过钢珠，钢珠击碎窗户的玻璃发出一声脆响。鬼火倒地一滚，刚要起身，第二颗钢珠嗞嗞地破空而来，鬼火躲避不及，只好举手挡往脸部，钢珠打在他的手臂上。鬼火发出一声嘶哑的闷哼，单手撑地，双眼喷出怒火。

    雯菁刚要打第三发，鬼火随手拾起一块碎玻璃向她掷去，雯菁举着的手被扔中，划开一道小口，与此同时，鬼火双脚一蹬，从地上跳起向雯菁扑来。雯菁慌乱中往旁边躲，却撞到了什么东西，站立不稳，鬼火一脚踢中她的手腕，弹弓脱手而出，雯菁也被强大的脚劲带倒在地。她往旁边一滚，勉强取出弹簧刀向鬼火划去，鬼火连闪几下，躲过她的攻击，雯菁退到了墙角，两人形成对持的局面。

    “水果刀也能杀人？嘿嘿。”鬼火那沙哑的像是粗糙的纸摩擦墙壁的声音响了起来。

    “其他人呢？你把她们怎么样了？”雯菁心中的愤怒战胜了恐惧，双眼死死盯着鬼火那双没有一丝生气的眼。

    “我把她们都放走了。”鬼火双手抱在胸前，悠闲地说道，“当然，是一个一个放走的。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就要学会自生自灭，不是吗？”

    雯菁失声叫道：“什么？你把她们……”

    “这是个丧尸横行的世界，躲在小楼里靠一个没用的男人保护，是活不下去的。不是吗？你想救她们，现在就不应该在这里跟我废话了，她们说不定已经跑进了丧尸堆里。不过，我不会轻易让你走的，不然这个游戏就太没意思了。”

    “你这个恶心的变态！人渣！”

    “只有弱者才会用没用的话去攻击别人。你说的没错，在以前的世界里，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废人，永远不可能有财富和地位。可是现在，我感觉我得到了重生，我找到了强者的感觉，因为生活在渣滓堆里的我可以活下去，而你们注定要死，平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在灾难面前也只有跪地救饶，像只可怜虫。好好享受恐惧吧！你会发现它是多么的美妙！”

    鬼火一步步向雯菁走去，雯菁握着刀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呯！一声清脆的扳机声响起，鬼火一声闷哼，整个身体往外一倾，从楼梯口掉了下去。

    “你废话太多了！”猴子靠着窗，勉强用左手手臂架着枪，气喘吁吁地说。

    “猴子，你怎么样？”雯菁跑过去扶住他，当她看清猴子的脸时，吓了一跳，才两三天没见，猴子的眼窝深陷，本来就瘦小的脸更是腊黄腊黄的，还有多处淤青，脖子上有一圈乌黑的手印，左手无力的挂在身侧，身体靠在窗边，好像随时都要倒下去一样。

    “死不了！”猴子连咳了好几声，双腿一软趴在地上呕了起来，连吐好几口，里面还带着血丝。雯菁连忙把他扶到墙边坐着，帮他拍着背。

    猴子右手撑地站了起来，把枪交到雯菁手里，同时拿过她的弹簧刀，说：“我们现在下去，你拿枪站在我后面，一有异常就开枪！”

    “他不是已经……”雯菁瞪大了眼睛。

    猴子摆了摆手：“我左手没力气了，抬不高，没有打中头。”

    “我不会用……”

    “在农庄的时候我不是教过你吗？不要怕，凭感觉去打，但是最最重要的就是别犹豫。”

    看着猴子坚定的眼神，雯菁咬了咬牙，把枪托在手里打开保险。

    猴子右手执弹簧刀往楼下慢慢走去。楼梯口果然没有人影，鬼火不知道哪里去了。猴子转过头向雯菁使了个眼色，然后凝神敛气，一步步往前走。雯菁就在他身后二十几步的地方，平举着枪，双眼搜索着每一个动静，她运用从猴子那里学来的呼吸方法，尽量让每一口气都平缓地吸进吐出，像是无风的水面一样平稳，渐渐地人冷静了下来，感官似乎也比以前灵敏了许多。

    就在猴子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旁边的一推旧轮胎缝里突然扑过来一个黑影，猴子只来得及转身就被扑倒。雯菁刚要扣扳机，两个人已经在地上扭成了一团。猴子持刀的右手被鬼火抓着，掰过刀尖往猴子的脖子慢慢压下去，猴子拼了命地把他的手往外推，可是鬼火是双手，又借助全身的重量，刀尖眼看就要刺穿猴子的喉咙。为了保命，猴子激发了求生的本能，左手握成爪去抓鬼火的面门，希望能够挖到他的双眼。鬼火把头往后仰，拉开两人的距离，这样一来，双手稍微放松了一点，猴子拼起最后一丝力气，左手往前一探，在鬼火脸上撕出几条血印，鬼火的面具脱落了，露出狰狞的一张脸，四十多岁，又干又瘦，最显眼的是一条从喉咙的右侧一直划到下巴的一条粗粗的刀疤。

    鬼火疼得直吸冷气，淌满血的脸更显凶恶，他紧咬着牙齿，挥起拳头砸在猴子脸上，一下两下三下，每一下都发出结结实实的咚咚声，猴子的双眼开始模糊不清，他只凭感觉认准了一个地方，然后发了狠地张嘴咬下去。

    啊！鬼火的手臂被咬开很大一道口子，他强忍着痛，一拳打在猴子太阳xue上，猴子倒在地上不动了。

    这一切只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雯菁瞄了几次都瞄不准，干脆放下枪，从边上拿起一只扳手冲了过去。咚的一声，鬼火后脑勺挨了重重的一扳手，滚落在一旁，雯菁跟上去用力挥舞着大扳手，鬼火左右躲闪，抓住雯菁的空档捏住她的手，将她抡了出去撞在轮胎上。

    鬼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怒火攻心，没有理会昏迷的猴子，走到倒在一旁没有了动静的雯菁面前，伸手抓住了雯菁被撞肿的手臂，雯菁惨叫着，随着他的动作从地上站起来，鬼火将脸凑过去，望着她的双眼说：“现在知道恐惧的滋味了吧？”

    雯菁的右手忽地一抬，一把小刀扎进了鬼火的左眼，鬼火捂着不断冒出鲜血的眼球，嘶哑的惨叫声在黑夜里像是恶鬼的吟叫。

    “谁说水果刀不能杀人？”雯菁在倒地的时候，偷偷将身上的另一把刀拿在手里，在黑暗和刻意的惨叫声的掩饰下出刀得手。刀子插得很深，鬼火不敢拔，连声叫着往屋外跑，雯菁捡起地上的枪，瞄准他的背影，一声轻响后，鬼火的脑袋上炸出一朵血花，扑倒在地上。

    雯菁好不容易把已经虚脱的猴子扶上车，往后面的街道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