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我草！我没看错吧？当兵的？” 背着包的那人看上去四十来岁，留着两撇胡子，头发乱蓬蓬的，包里似乎装了不少东西，走起来咣咣直响。他慢慢地往秦楠走去，终于确信一个少了条手臂的军人站在自己面前。 “部队来了？！”那人突然激动了起来，将刀放了回去，突然又露出疑惑的表情，重新将刀拿在手里，在离秦楠两米开外的地方站住了，问道：“你们是来救人的吗？部队在哪里？” 秦楠的头涨得厉害，他看着这个不期而遇的陌生人，简单地回道：“没有部队。” “没有部队？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附近到处是丧尸。你就一个人？” “我和我的同伴，他们在附近。” 中年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脸上的疑惑并没有减退。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秦楠的目光移到他的脸上，身体动了一下，中年人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秦楠把手微微摊开，缓缓说道：“我们出来找食物。” 中年人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这里已经很久没出现过活人了，真是吓了我一跳。” “你们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吗？住在什么地方？” “咳，现在哪还有什么安全的地方，随便找个地方藏着呗！根本没有地方可去，除了杀不完的丧尸，看不见一个活人，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人都TMD快要疯了。刚才看到你还以为部队来了，白高兴了一场！” “你们有多少人？” “不多，死了一大堆人，现在剩下的没有几个了。” 秦楠又转了个话题：“你对附近应该熟悉吧，周围哪里能找到食物？” 中年人迟疑了一下，随即笑道：“哪里还能找到那么多食物，能填肚子的东西全都被人抢走了。” “西南边有个食品市场你知道吗？” 那人脸色一变，随口应道：“那里啊！去过，不过早就被搬空了。” 秦楠沉默了一会，又问：“我叫秦楠，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张，叫我老张就行了。” “你们有多余的食物吗？或者告诉我们哪里有，我们自己去取。” “咳，我们那么多人，自己吃都不够。而且附近都被搜刮空了，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可是你刚才还说你们剩下没几个人。” “是吗？”老张笑道：“我的意思是，我们的食物不够我们自己吃的。” “我提到过的那个食品市场，刚刚有一批食物被人拿走了，是你们拿的吧？” “如果是我们拿的就好了！有那么多粮食，谁还出来瞎转啊！外面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秦楠不再说话。 这个老张看似有问必答，却避开了所有问题，地址，人数，食品等等，而且说的话前后矛盾。那个食品市场里有粮食被人抢走，这些完全是肖晨根据现场做出的判断，只是一个猜测，可是秦楠在试探的时候老张却很肯定那边确实有，而且数量不少，他说附近没有其他幸存者活动，却又推说是别人抢走了粮食，这所有的信息汇集在一起，秦楠几乎可以确定他们就是抢走粮食的那些人。 老张毫无诚意的态度让秦楠失去了再试探的兴趣，他正在思考要怎么样处理眼前的情况，逼问他们的地址？跟踪他？还是通知肖晨他们？烈日晒得他发昏，体内的高温让他有些脱力，他双眼发黑，慢慢地走到墙边想要休息一下。 老张神情复杂地看着秦楠的背影，从包里取出水壶追过去道：“你没事吧？来来来，先喝点水。” 秦楠一把将他推开，喝道：“滚开！” “你的同伴呢？怎么没看到他们？”老张也不在意，坐在秦楠身边，不经意地问道，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去看秦楠腰间别着的手枪。 这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军枪！ 老张伸出脖子四下看了看，周围没有任何动静，他咽了咽口水。 秦楠拿过老张的水壶，将里面的水全部倒在了头上，清凉的水让他的意识恢复了些，等他重新睁开眼，一个黑影向他猛地扑来，老张面目狰狞，手上的刀尖已经刺到了秦楠的眉心！ 秦楠来不及做出反应，本能地把头一偏，刀从他的肩膀划过，带出一片血红，同时老张的身体压在了秦楠身上。 秦楠的手被他的身体压着一时抽不出来，老张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手上的刀再次刺了下去，生死犹关的时候，秦楠爆发出身体的潜能，将上身猛地抬起，撞向老张的前胸，老张经不住撞，向后退了一步坐在地上，刀掉在一旁。秦楠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老张却丧心病狂地再次向他扑去，两手冲着秦楠的头部乱打乱抓，秦楠的眼角被他的指甲刮破，血流进了眼睛里。秦楠没想到落到这样狼狈的下场，他怒瞪起双眼，全身爆发出逼人的气势！ 他硬生生地承受老张的攻击，右手猛地伸出抓住他的后颈，老张感觉自己被猛地掀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老张见秦楠独臂又身体虚弱，而且独身一人，这才起了抢枪的心，要是能拿到这把枪，自己往后的生存机率何止大了几倍！可是没想到秦楠在这样的状况下，居然承受了自己多次的攻击还能够反击，胆子一下子怯了许多，但对眼前的这块“肥rou”却仍垂涎不已。 他没有多想，心里只想抢到手枪，趁秦楠刚刚起身的时候大叫着再次扑上去，将他推倒在地，两只手拼命地去解他的手枪带。 秦楠怎么会给他第三次机会，他漂亮的一个翻身脱身而出，右手撑地，左脚贴着地面横扫而出，足弓正中老张的头部，老张哼也没哼一声，身体转了180度后滚在了一旁。 秦楠喘着粗气站起身来，双眼冷冷地看着昏迷在地的老张。 OOOOOO 张全悠悠地醒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想转头看看四周，牵动脖子的伤，脸上火辣辣的，这才想起自己被人打晕了。 周围没有人，那名军人不知道哪儿去了，张全有些不可思议，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他的目光转到身边时，突然吓了一跳，一只丧尸就倒在他身旁不远处，脑袋已经开花了，被打烂的嘴正对着他，张全本能地往后躲，想要离丧尸远一些，突然发现自己身下拖出一道血迹，同时手臂上传来一阵清晰的巨痛，让他重新摔倒在地。 “我草，怎么回事？”张全惊慌失措地扭头往手臂上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张全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了，眼前的世界突然变成了惨白，他的嘴大张着，却没有发出声音，好像被定住一般。 他的手臂上被硬生生撕下一块巴掌大的皮，伤口处露出里面鲜红的rou，可以清晰地看到血正从血管里不断冒出，伤口又痛又痒，就像被无数蚂蟥在叮咬一般。张全的承受能力终于到了极限，他嘴里发出似哭又似笑的怪叫，发了疯地撕下衣服将伤口裹住。 张全仍然觉得这一些是幻觉。为什么会这样？他拼命晃着头，只想起自己抢枪的细节，之后的事一点也想不起来。 “草草草……”张全口水鼻涕流了一脸也顾不上擦，无法接受自己被丧尸咬了的事实，他站在原地又跳又叫，拼命地揪自己的头发来确认是不是错觉，直到他看到倒地的丧尸嘴里还含着从他身上咬下来的那块皮。 “啊啊啊啊！！！”张全崩溃了，他扑过去用脚将那只丧尸的半个头踩得稀烂，然后仰起头号淘大哭，不知过了多久，张全终于安静下来了，瞪着血红的双眼，捂着手臂往前跑去。 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伤口又麻又痒的感觉让他几乎抓狂，他的双眼越来越模糊，体内的血液好像都变成了硫酸，烧得皮肤发烫。恐惧已经将他的内心掏空了，一心只想逃回他的住所。 张全绕过几个精心掩饰过的路口，这些地方看上去杂乱无章，其实留了容人进出的通道，他的同伙就住在里面。张全跌跌撞撞地闯进去，见张全进来，守在门口的一个男的招呼道：“老张，回来了？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张全低着头，唔了一声算是回答。 走进大门，里面有十七八个人正在说笑打闹，张全贴着墙小心翼翼地往角落里走。这伙人为首的是个大胖子，留着不伦不类的大胡子，使得头的比例看上去更大。见张全进来，大胖子问了他几句话，可是张全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想把自己藏进阴影里。 一个年轻点的小伙子冲着张全叫道：“全哥，老大在问你话呢！全哥，你怎么了？”说着向张全走来，看上去和他平时的交情还不错。 “没，没什么，没什么……”张全拼命往回缩。 “你受伤了？”小伙子看见张全的手臂在往下滴血，想要过去查看一下，张全突然叫道：“你别过来！！回去！” 张全的声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张全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后背碰到了墙壁。 胖老大发现了异常，紧皱眉头向这边走来，张全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 “大罗二毛，拉下来看看！” 叫到名字的两人走过去，拉开了张全裹着手臂的布，顿时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被丧尸咬了！！”有人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恐慌是会传染的，这声尖叫点燃了每个人的恐惧，所有人都像躲避瘟疫一样向后退了好几步，形成一个半圆的圈。 胖老大往前走了几步，问道：“老张，怎么回事？” 张全无神地看着他们，每个人的脸都像是看着丧尸一样看着他，他突然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他疯了，快杀了他，不然就来不及了！”一个50多岁的妇女尖着嗓子叫道。 “对对，被他咬到就完了！快杀了他！”其他人附和道。 老张自顾自地在那里笑着。 刚才那个跟张全关系不错的小伙子突然冲出来拦在人们面前：“你们才疯了！！他是我们的同伴，现在他还没有变丧尸，你们就要杀了他！你们这群冷血的野兽！平时指使老张出去给你们找吃的用的，你们有说过一声谢吗？” “可是他被咬了！难道我们就等着被他咬成丧尸吗？快滚开！”队伍中有人骂道，人多壮胆，七嘴八舌的争论最后变成了三个字：“杀了他！杀了他！” “都他妈闭嘴！”胖老大喝了一声，现场安静了下来。 胖老大叹了口气，对小伙子说道：“你闪开！这只能怪老张的命不好，为了大家的安全，他必须死！” 小伙子还想要争辩什么，突然老张大叫道：“为什么要我死？为什么要我死！我不要死！”他猛地往前一冲，整个人扑向背对着他的小伙子，张嘴咬在他的肩上，小伙子一声惨叫，飙出一道血箭。 “老张疯了！！快逃命啊！！”剩下的人被这骇人的一幕给吓傻了，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小伙子，局面开始不受控制。 “你们不让我活，我让你们一起死！！”老张目眦欲裂，血红的双眼已经不像人类，嘴里淌着鲜血见人就扑，扑到哪就引起一片尖叫。 “快！快抓住他！”胖老大气急败坏地指挥着，平时十分勇猛的手下碰到老张这样的情况，胆也怯了，生怕被他咬上一口，只敢远远跟在他后面。被老张咬到的，抓到的，加上相互踩踏的，地上躺着的人越来越多。 胖老大嘴里骂了一通脏话，随手拿起一根棍子，向老张走去，老张没有发现背后有人，一声犀利的破空声后，老张的头被木棍击中，发出西瓜敲碎般的声音，摔在地上不动了。 胖老大将木棍丢在地上，看着满地**着的受伤的同伴，双手握拳发出了一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