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肖晨所希望的严寒的天气能够限制丧尸的活动能力，降低他们的本能从而控制丧尸病毒无限制地爆发的想法，被证明是徒劳的。进入冬季后的一个月时间内，他们专门花时间去观察研究丧尸的行为，甚至走出基地找一些落单的丧尸做试验，事实证明，丧尸在寒冷的情况下行动力确实下降了不少，但它们的生命力却强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根据大家的理解和分析，丧尸病毒将人感染致死后，会产生新的寄生病毒用来控制人的大脑，这种寄生病毒只给它们的宿主提供一种本能，那就是掠食！肖晨他们试着用远远超出胃的容积的rou量喂一只丧尸，看看它会不会有“吃饱”的概念，但那只丧尸却丝毫没有停止进食的意思，他们发现只要食物充足，丧尸会一直进食下去。 丧尸的掠食行为完全是出于本能，它们会撕碎一切rou类，将它们吞进肚子。那只抓来做实验的丧尸最终撑破了胃，整个下腹部都往下坠，至于胃破了以后它们会怎么样，实验没有再进行下去，因为带出来的烂rou全部用完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丧尸的掠食行为并不仅仅是因为饥饿！从那些最早一批转化成的丧尸的腐烂程度来看，丧尸所需要的维持行动力的能量少之又少，哪怕全身的rou都烂掉，只剩皮和骨架，它们也能活着，直到耗尽最后一个细胞！想要让一只丧尸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正常死亡，估计要一年多的时间，这种消耗能量极低的特性估计是寄生病毒对宿主的一种保护。但是如果有持续的能量补充，那个期限就更加长得有点让人绝望了，更何况这种丧尸病毒有如此凶悍的传染性！ 李文他们讲过一个故事，在他们刚刚占领这里的时候，有一次他们外出搜寻物质，遇上了一群丧尸，他们迅速地撤退了。几天之后，当他们再次外出时，居然在基地的附近发现了它们，因为其中有些丧尸的服装比较奇特，所以很容易辨认。他们搜寻物质的地方，离基地至少有20公里！丧尸的行动力有多恐怖可想而知。正是那次以后，救世军才改造了隐蔽的下水道作为出入的通道，这相对来说是最为安全的一种方法了。 入冬以后，丧尸的动作变慢了，看上去步履艰难，被丧尸包围的可能性小了很多，但是穿上冬装的人们同样行动不便，比丧尸好不了多少。残酷的冬季使得外出的行动变得更加凶险，而且能够找到的物质也越来越少了。 这一切都说明罗飞禁止一切外出行动的决定是正确的，在这样恶劣的气候情况下被困在外面，结果只有死路一条。被禁止外出后，很多队员选择了健身房作为消耗精力的去处。 事情的起因和石佛有关。 自从来到这里后，除了有任务外出外，石佛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了健身房里。在和猎魔人的交战中受伤后，石佛曾经和肖晨在南城的市中心逃亡过一段时间，饥饿加上伤痛使得身体如同巨塔一般的他消瘦了许多。来到这里以后，好吃好喝加上健身锻炼，石佛的体型似乎比以前更大了，浑身的肌rou一块块地鼓起，加上他凶悍的表情和招牌式的冷笑，站在别人面前有种令人窒息的气魄。 石佛最喜欢的就是推杠铃。每次热完身后，石佛就会躺下来抓起杆子做卧推。杆子两头各拧上一串杠铃片，石佛推起来像是毫不费力，连粗气都没有一声，就像电动工具似的均匀地上下运动，只是每次结束休息时躺椅上的汗水会不停往下滴。有次阿泡看到石佛的锻炼后，告诉了其他人，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后来来健身房打发时间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才见识到什么叫强悍。有人趁着石佛不在的时候想去玩那只杠杆，结果推了一下愣是没推动！ 在石佛的冷嘲热讽下，肖晨也开始天天住健身房跑，有时来的不巧的话，还需要排队。 肖晨的健身方式和石佛的不同，肖晨更喜欢自己最擅长的跑酷训练方式，主要锻炼脚部的力量和身体的协调性。敏捷度方面最强的林炎有一次提出要和肖晨玩室内跑酷游戏，即两人在狭窄的室内利用所有的障碍物一个追一个逃，被抓到的人算输。这次游戏到后来变成了一场小型跑酷表演，连居住区的市民也赶过来看热闹。 这天早晨，就在肖晨做热身运动的时候，罗晓突然进来，说罗飞有事找他。肖晨跟着罗晓来到罗飞的办公室，进去后发现JOHN也在，另一个人却很意外，竟是何医生，何医生的身体略微发福，镜片下的眼神里带着焦灼的意味，眉头紧皱着，显然对肖晨的晚到颇有微词。 看到这三个人的表情，肖晨的心沉了下来。 罗飞直截了当地开口道：“这两天陆续有人来找何医生看病，经过何医生的症断，他们是感染了一种病毒。” “你说什么？！”肖晨猛地从椅子上站起，问道：“基地有人被感染了？” “不，起初我们也以为是，但经过观察发现不是，他们没有任何转变的迹象。”罗飞顿了顿，见肖晨的表情松弛下来，又补充道，“但是这种病毒从来没见过，我们认为这是一种病毒的变种，也就是新型的病毒。” 肖晨满脸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他们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他们三个突然不说话了，一时找不到话题的切入点，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情况有多严重？”肖晨强压着情绪问道。若不是有何医生在场，肖晨恐怕要当场爆粗口了。这算什么？上帝的玩笑吗？这一点也不好笑。或者说是对他们的考验？那么和这考验相对应的奖励又是什么呢？有没有人跳出来告诉他们这一切磨难都是值得的，因为游戏的终点是个极乐的世界，或者有没有人给他们指一个方向，让他们抬起头能够看到一点点希望？ “从临床的症状来看，这是一种急性的变种病毒引起的血液感染，症状轻的会出现恶心呕吐尿血，严重的全身红斑，甚至出现急性肾功能衰竭。这种病毒可以大致推断为一种血液类的病菌，感染者的血液里会不断产生病毒分子，破坏血液的作用，先引起肾功能不全，继而引发心肝脾肺等人体器官受损。这种病毒很类似于一种阳性球菌，但是却凶猛许多，感染者最快的几个小时内就出现休克现象。最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不排除它会有传染的可能……” 肖晨被她一连串的医学用语给弄得头昏脑涨，他不得不举起双手，冲着仍在滔滔不绝的何医生说道：“那个，何医生，很抱歉地打断一下，你说的这些我大致听明白了，具体的细节改日再向你请教，现在我只想知道有没有办法治疗，还有该如何控制？” 何医生推了推眼镜，语速比刚才连珠炮式的发言稍微慢了半拍：“我能够想到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一种临床上仍在使用的敏感抗生素，它可以抑制这种血液病毒的分裂，但对变种后的病毒有没有效不得而之。第二种方法是血透，但你也看到我们现在的处境了，这是天方夜谭。第三种办法，如果能培养出这种病毒的抗体，通过注射血清可以治愈。” 肖晨起初还满怀希望地认真听她的回答，等听到最后时，肖晨才发觉不对，反复推敲了一下，何医生的意思分明是没有办法！ 他不禁抬起头看了看罗飞和JOHN，罗飞双手交叉在胸前坐在窗沿上望着外面，两条浓眉拧成了川字，JOHN的嘴角也不见了他那标志性的极具绅士风度的率意的笑，而是双手支着下巴低头沉思着什么。看见救世军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全是这样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肖晨终于明白事情比他想象地还要严重。 “现在一共有多少人受感染？”肖晨问罗飞。 “三人，其中有一个是小孩。” “确定有传染性吗？如果有，那在找到治疗办法之前，对所有的人都是一种威胁。” “目前已经将他们隔离了，现在杨雨潇正在那边看着。我们对外宣称是得了急性肺炎。” “你打算封锁消息？”肖晨追问道。 “在找到特效药之前，封锁消息是必要的。”罗飞揉了揉太阳xue，吐出一口恶气。难以想象现在他身上的压力有多大，内外夹攻的艰难局面快要把这个始终是一派军人作风的硬汉给击垮了。 肖晨不再问话了，这是个棘手到几乎无解的难题，多说什么也没有用处，他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 一直沉默的JOHN开口了：“我们知道有一家医院，那里可能有我们需要的那种敏感抗生素，我们决定去那里一趟。这次行动至关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召集我的队员。” “不，这次行动我们打算自己去，我们会带走大部分的救世军成员，所以我们叫你来的目的，是希望你们能做好基地的保卫工作，等我们回来！” “哦？为什么不让我们参加？”肖晨有些不解。 “你们的队员大部分有伤，带我们的人出去我们会安心一些。总之基地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要知道我们双方的责任都很重大，需要大家都全力以赴，才能渡过这个难关。” 肖晨略一思索，答应了JOHN的要求。 “也行，我会安排好的。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今天下午。何医生，杨雨潇，王初初，陈俊会留下来帮你们，有什么要求你可以直接跟他们说。” 又讨论了各方面的细节后，肖晨这才告辞离开。 救世军的行动很快就开始执行了，他们配备了最齐全的装备，离开了基地。 肖晨按照约定，向队员们解释了整件事情的细末，同时分配安全守卫的任务。从不信神的肖晨也在即沉痛又希冀奇迹出现的矛盾心理中开始祈祷，希望救世军能带回解决这次危机的“天堂之匙”。 然而三天过去了，救世军都没有回来。 肖晨一次次登上天台，用望远镜向他们该来的方向眺望，除了偶尔走过的丧尸外，没有任何动静。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慌。 第三天的晚上，肖晨召集了所有队员，希望能商量出对策，对于去不去接应救世军，他们讨论得很激烈却莫衷一是，但大多数人的看法是看情况再说。最后是石佛说服了肖晨，他觉得以救世军目前的装备和实力，全军覆没的机会是零，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如果到第五天还是没有消息，他们再展开行动也不迟。 肖晨只得听从他们的意见，心里却如沸油翻滚不得安宁。 第四天的早上，陈俊早早地来找肖晨，肖晨满以为有救世军的新消息，不料陈俊的消息却更为震惊。他告诉肖晨，就在早上他们巡逻的时候，他们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老周的尸体。 “你是说，老周自杀了？”肖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没有任何搏斗过的痕迹，而且他的表情……该怎么说呢？看上去，他死得很安详。”陈俊犹豫着说完。他自己也不相信这诡异的事实，但现场的情况确实如此。 老周的尸体已经搬了回来，其他人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情，纷纷赶来。 雯菁站在人群后面，默默看着老周的脸，这位饱受内疚和自责折磨的普通人，为了对女儿的忏悔让鲜花开满房顶的好父亲，他的生命燃烧到了尽头，表情平静安详，不带一丝痛苦。 雯菁的脸像是铺上了一层霜，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天乐留下，其他人都出去！”雯菁的声音像是从冰窟里传来。 在场的人都望向她，他们知道老周和雯菁有些交情，之前谁也没有想起来，现在见她这样，其他人都呆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雯菁……”唐静叫了她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们都出去！”雯菁再次叫道。 剩下的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陆续退出了房间，只剩下天乐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雯菁？”天乐从没见过雯菁露出这副吃人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 雯菁没有说话，走上前猛地掀开盖在老周身上的布。 “老周绝对不可能自杀！！有人害死了他！” 雯菁斩钉截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