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小猫！你先去前面去看看路上的情况，不要走太远，在安全的地方等我们！”肖晨对等在车旁的小猫说道。 小猫将头盔上的面罩放下，说了句：“嗯，你们小心点！”轰起油门，开着摩托车从路旁绕了过去。其他车子在后面等着第一辆越野车开道，但是坐在驾驶室上的天乐却迟迟没有前进。 “天乐，快开啊！再不走没时间了！”小滨在后座上催促道。 天乐却全身僵在那里，手心直冒汗。眼前是遍地的骨头和头颅，还有变成又干又硬的碎rou块，任谁见了都会连续做好几天噩梦，更别说现在要开着车子穿过去。天乐想踩下油门，但是脚却不听使唤，软绵绵的像没了骨头。 那些留下来的丧尸已经发现了他们，正挪着脚步向这边包围过来，眼看就要扑到他们车头上。 “再不开我们的下场就跟他们一样了，你想留下来陪葬吗？！”坐在副驾驶室的石佛瞪着眼睛骂道。天乐一咬牙，用力往下一踩，车胎冒出一阵青烟，车子径直往丧尸堆里冲了出去。 咔嚓咔嚓…… 轮胎压过骨头，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裂声，联想到刚才见到的情景，天乐只感觉胃里一阵阵翻腾，随时都要吐出来。他的脸色发青，手心的汗把方向盘都打湿了。车头不停撞到丧尸，发出咚咚的声音，车子艰难地往前行驶，眼前的丧尸越来越多，不知畏惧地堵在车子前面，像是要把车子硬生生拦下来一般。 天乐小心地控制着方向盘，尽量避开那些散落的头颅，这是他此时唯一能做的对死者表示一点尊敬的事情了。这拖慢了前进的速度，没跑起速度的车子被丧尸围上，阻力越来越大，加上满地被压碎的骨头渣子，车子几乎是一寸一寸往前蹭。 突然车子抖了一下，然后轮胎发出空转的声音，天乐踩了两下油门，车子轻微扭了一下，打滑了。 “糟了！”天乐叫出声来，额头上冒出了汗水。现在轮胎上肯定已经沾满了骨头渣子，加上围在车头上的丧尸越来越多，这些重量压在车头上，使得后轮抓地不稳，车子没法继续前进了。 “你在搞什么鬼？”石佛看到丧尸已经扑到车门前，忍不住骂道。 “前面丧尸太多了，后轮打滑了！”天乐叫道。 “往后退，从边上绕过去！”肖晨说道。 “那也得轮胎吃得上力才行啊！”天乐也急了，拼命转动方向盘，希望能甩开那些缠人的丧尸。 “他妈的！老子可不想死在这里！肖晨！”石佛突然端起枪，将玻璃窗摇下一半，听到石佛叫他，肖晨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同样摇开车窗，将枪管伸出窗外。 一连串紧密的枪声响起，车厢里顿时充满刺鼻的火药味，石佛一阵扫射，将十几只丧尸的头扫开了花，肖晨也是一枪一个，车头上的压力顿时轻了不少。天乐大喊一声：坐稳了！车子猛地往后一倒，然后转了个弧度往侧面斜窜了出去，那些仍然死死挂在车头上的丧尸被卷进了轮胎下，车子颠簸着从它们身上轧了过去，车子蹦蹦跳跳地冲出了封锁线，随着一声长长的刹车声横在了路当中，石佛捂着被撞疼的脑袋咒骂道：“我决定了，你敢再开车老子把你脚跺掉！” “我cao！我有什么办法？要不你来试试？” 石佛拉开车门骂骂咧咧地窜了出去，后面的车子里装着生活的必需品，要是陷在这里他们就完蛋了，石佛直接开了火，那连串的射击声很好地说明了现在时间是有多紧迫。 作为回应，后面的车子里也开了火，一部分枪声是来自最后面的车，因为大群的丧尸已经向这边聚拢过来了。 “我们在前面开道，到前方两公里处汇合！”肖晨一边大叫一边比划，然后跳上车，带头离开了这个偏僻的无人镇。 车上的人还没从刚才的情景中恢复过来，路上没有人说话。公路两旁是荒弃了的农田，长满了黄黄绿绿的杂草，路面上全都被枯枝和落叶覆盖了，没有了工业污染两边的树木显得鲜艳了许多，偶尔有一两只丧尸在两边的远处出现，他们没有心思再去理会了，太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照在路面上，一簇簇的黑影像电影的胶带一样慢慢往后回放，给人有种不真实的错觉。像这样开着车在郊外行驶的日子，在记忆中已经太远太远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首先回过了神。小滨轻声地提醒道：“我们开出多远了？怎么还没见到小猫？” “就在这里停车吧，等一下他们。小猫如果发现情况就会回来的，不用担心她。” 不一会儿，后面传来汽车声，其余的车子有惊无险地穿过了那片死亡之地，现在他们回不了头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传说中的城市。见大家的状态都不太好，肖晨决定原地休息一会，等待小猫的消息。纪小阳毕竟年纪最小，不会去担心太多，跑前跑后给大家帮忙。 检查完车子和上面的东西后，石佛问李万：“汽油还够跑多远？” “每天跑6个小时的话，差不多两天吧。” “就这么点？”石佛挑了挑眉毛。 “大哥，这些都是从一辆辆废车上抽出来的，再说加起来也能跑几百公里了，我们只是换个城市，又不是要出国！” “妈的！”听到这句，石佛把头转向了小滨，“听到没有？现在就看你的消息准不准了，要是找不到那个鸟地方我们全得完蛋！” 小滨微微一笑，开玩笑道：“大家死在一起不也挺好吗？” 前面传来摩托车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小猫一路狂飙过来，身后的枯叶打着卷被风掀起。大家连忙围了过去，纷纷问前面情况如何。小猫摸了摸自己的短发，不紧不慢地说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居然有好消息？找到那个城市了？”雯菁半开玩笑地问道。 “不，好消息是路上没发现什么丧尸。” “哦，那坏消息是？” “也没发现能够住的地方。也就是说，今晚我们得露宿野外了。” 听了她的话，大家都是一副还可以接受的表情。 “好吧，我们上路吧，天黑前找个可以露营的地方。” 根据小猫的消息，这里往北的只有一条省道，其他都是些不知名的小路，这样倒也省事，只管沿着路开就行。路上果然如小猫所说，除了远远看到有些游荡的丧尸外，路上空荡荡的，只是偶尔能看到一两只被掏空了的野兽的尸体，早已经烂透了，被苍蝇密密麻麻地包围着。开了半个多小时，路边出现了指示牌，前面出现了三岔路，但没有湶岛的名字，他们只能凭直觉沿正北的那条路开。柏油路面也开始变得平整起来，由于折腾了大半天，大家都累了，在车子里睡得东倒西歪。肖晨连续几天没好好休息，睡得很沉，直到天乐摇醒了他。 “你看，前面有辆车子。”天乐指了指前面小声地说道。 肖晨揉了揉眼睛，发现远处路边果然停着辆私家车，上面积满灰尘，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肖晨略一思索，拍了拍天乐：“在边上停一下。” 车子纷纷停了下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肖晨已经和石佛小滨上前查看去了。 那是辆普通的小轿车，车胎全都瘪了，车身被灰尘盖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后面的玻璃上还隐约可以看到曾经用手指在灰尘上写的两个字：赎罪！石佛小心拉了一下车门，门开了，肖晨举着枪慢慢探过头看了一眼，里面没有人，也没看到什么东西，只是辆空车。 “看来往这条路走的不止一波人呢！”小滨检查了下后座后发现一只小孩的鞋子，随手丢了回去，“还是一家三口！” “车子还能启动吗？”肖晨问石佛。 “打不着了。这破车开走也没用！” “说不定油箱还有油，叫李万拿家伙过来！”肖晨吩咐小滨。 趁着李万用管子抽油的时候，肖晨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段路一边靠山，道路把山切了一块，一边是稻田，田边的水渠里还有水在流动。山的坡度很平，还有条小路通到山脚，估计是以前的老路，但是被公路给切断了。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肖晨和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今晚就在这里扎营。 帐篷就搭在靠近公路的一个平地上，方便照看车子。为了安全起见加强了警戒，三人一班轮流守夜。他们生了堆火，围着火坐着吃东西。周婉芬利索地把装着食物的盒子递给大家，石佛接过盒子，脸色顿时变了，没好声气地叫道：“怎么又是土豆？！” “有什么问题吗？”周婉芬反问道。 “天天吃土豆，人都快变成土豆了！”石佛将饭盒往地上一丢。 周婉芬剑眉一挑，还嘴道：“谁不想天天大鱼大rou啊？现在我们就只有这个，你爱吃吃，不吃拉倒！”说完自顾自去忙了，不给石佛发作的机会。 肖晨见石佛坐在那里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打圆场道：“我说石佛，今天将就一下吧！现在到哪弄rou去？” 没想到听了肖晨的话，石佛突然换了张脸，咧着嘴笑着站了起来。 见他这副表情，肖晨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眼睛不由自主地瞪了起来，连手里的筷子掉了都没发现：“你该不会……” “嘿嘿嘿，谢谢你的提醒！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弄rou去！” 啊？ 正在皱着眉对付手里的土豆饭的其他人听到石佛的话，全都把头转向了他，石佛却带着满脸意yin的笑走开了。 “肖哥，石老大去抓什么了？”纪小阳瞪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肖晨埋头吃着土豆饭，含糊不清地回道：“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 这时周婉芬刚刚回来坐下，见肖晨这个样子，狐疑地问：“干吗这么神神秘秘的？……他不会弄些乱七八糟的rou来骗我们吧？天哪，他不会去割丧尸的rou吧？！” 这话差点没把纪小阳吓得跳起来，肖晨连忙应道：“吃丧尸rou还能活吗？你想太多了！” 虽然他这样说，周婉芬仍然不放心地盯着肖晨。 “不管那个变态带什么回来我都不吃！我发誓！”雯菁似乎被恶心到了，表明自己的立场。 “不说这个了。”肖晨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等下是谁放哨？” “芬姐、我和天乐。”杜芯应道。 “你们去休息一下吧，注意安全，我先去睡了。”肖晨站起来准备开溜。 “休息？这么早去休息干吗？我还等着吃rou呢，被你们说得好奇死了！”天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下意识地咂了咂嘴。 “那……你们慢慢等！”肖晨急忙逃走了。 “我说，你们见过肖晨这个样子吗？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闫启昕似有所悟地说。 “等他回来不就知道了？”纪小阳说道。 几个人聊着天，不知不觉月亮已经爬上了半空，正在他们准备散去的时候，石佛突然从小路上面出现了，远远地向他们打招呼：“你们都在啊！把火烧旺点，准备烤rou了！” 火光渐渐照亮了石佛的身影，当他们看见他肩上挂着的那串毛绒绒的东西时，顿时爆发出几声尖叫，几位女生一边骂着变态一边四处逃窜，不一会儿空地上就只剩下几个张大嘴巴说不出话的男人。 石佛把七八只串在一起的大老鼠丢在地上，有几只还没有死，四只爪子不停抽搐着，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听了让人心里发毛，闫启昕天乐他们见到这串拖着长长尾巴的恶心东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强压住胃里翻腾着的胃液。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石佛拿出那把虎牙军刀开始开膛破肚。 肖晨缩在睡袋里，被那串尖叫声吵醒，不满地嘟囔了几句，把脖子缩了缩，将半个脑袋钻进睡袋，又继续做梦去了。 -----第8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