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赵通向肖晨介绍了目前基地内四大势力的情况，提到水头镇的事情时，肖晨特地多问了几句，得知他们原来的领导人叫李奥，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肖晨下意识地想起了什么，却又一时想不清楚，他费力想了好久，突然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这个名字其实他只是听到过一两次，而且名字也很普通，一时想不起来很正常，肖晨能够突然回忆起来，却是和无人小镇脱不开关系。当时他们在水头镇的时候，对镇上的情况充满好奇，所以不经意间处处多留心了一些。他记得在小镇中心的政府办公楼里，在员工墙上见过一张照片，当时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出是谁，当时没太多在意就过去了，直到现在从赵通嘴里听到李奥两个字，两条线索才结合在一起，让肖晨吃惊万分。 见到李奥的那次是在码头附近的山上，那晚他们被袭营，毫无反抗之力，在十分侥幸的情况下才得以脱困，反将白军等人制服，当时李奥就是和白军在一起的那个深沉男。他在小镇办公楼见到的，正是李奥的照片，所以才会觉得有些眼熟，这一切太过巧合，他根本没有想到一块去，现在仔细想想，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那张照片确实是他的照片，赵通说的李奥也是小镇上的人，这些都是事实。 可是，赵通却说李奥已经在上次冲突中死了，从时间上来算，他遇见李奥的那时候和冲突的时间很接近，说不清是前是后，但如果他真的是领导人，怎么可能不在基地里，而突然在另一个城市出现，又和白军等人在一起？但是如果山上遇到那个人不是李奥，那他是谁？ 听到肖晨的话，赵通傻眼了：“你说什么呢！那次冲突的时候我们都在，基地里的人都知道这事，你一定是搞错了！” 肖晨又陷入沉思，此时他心里有千百个疑问，不知道怎么理顺，站在一旁的赵通见他突然不说话满脸纠结的样子，纳闷地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肖晨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下意识地嗯了一声，赵通又问了一遍，肖晨才掩饰道：“哦，没什么，我想是我搞错了！” 赵通一笑而过，然后又说今晚轮到南区的人持行守夜的任务，问肖晨怎么安排，肖晨说需要几个人，什么时间，他会安排好。两人确定了一下细节后各自回去了。 石佛已经带队外出了，根据曹波鸿队长的说法，他们要出城都是从东门出发，进市区中心则是走西门。这两条路是最早来到这个基地的那批人开辟的，一条进城一条出城，定期对两条路边的丧尸进行清理，所以相对来说危险系数要低许多。各个城门24小时有人把守，石佛等人开车过去的时候，守卫把他们拦下了。曹波鸿的一个手下上前说明了情况，守卫朝车里的人看了一眼，拿过来几只臂章递给他们。见石佛他们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手下解释道：“每个出城的人都要带上这个，回来后再还给他们。主要是便于管理，因为人太多了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戴了这个回来的人数多了少了就马上知道。” 他们没有多说，每个人取了臂章，然后开上了出城的路。 相对他们来的路来说，这条路显得要“正常”许多，普普通通的城市水泥路，两旁的绿化带还保留着原貌，偶尔能看见丧尸在两旁出现，但最大的不同是没有死在路边烂成一滩泥的尸体，没有让人作呕的臭味，有人刻意对道路两边做了清理，才能维持现在这个样子。天气已经转暖，海边城市吹来的风都带着海水的味道，甚至能让人马上联想到沙滩海水比基尼，有海鸟在天空的边缘飞翔，享受着与生俱来的自由，完全不受占领所有城市的丧尸的影响。 季臣他们看了看窗外，突然感觉相对与沉闷封闭的军事基地，这里才是真正算得上有生气的地方，连一向以冷静沉稳著称的准心此时也是有些贪婪地望着窗外，好像在争分夺秒呼吸自由的空气。回不回基地这个让他们纠结的问题也先扔在一边了，管他娘的。季臣已经有住下来的打算，以他对鲨鱼他们的理解，他们也更喜欢这里，如果不是放心不下刘老头子的话。 前面迎面驶来一辆重型卡车，车头前面已经被一层叠一层的血和rou泥染成了灰褐的颜色，防撞条和车门多处凹陷，看上去久经沙场。车门两旁踏脚上各站着一个人，肩上像背长枪一样背着铁锹，手臂上戴着和他们一样的臂章，正警惕地看着他们，雯菁靠着车窗坐，更引起他们的注视，所有脑袋都转向了这边。 “他们就是清理丧尸的人吧？怎么开这么个破车？”鲨鱼由于开着悍马，自然自信心爆棚，鄙视万分地投去一个眼神。 “车斗里是运尸体的，估计是拉到哪个地方埋了或者烧了。”石佛懒洋洋地说道。 “真恶心！”雯菁皱了皱鼻子。 “看这车的样子，估计不知运了多少丧尸了，他们应该是最早驻扎在这里的那群人。别小看他们，能做到他们这样的真的很少。最开始的时候丧尸的数量是呈几何倍数增长的，而且很多都是自己认识的人，那时压力有多大你们自己想。”准心顺着话题说道。 “哼，难怪看人的眼神都是死气沉沉的。”雯菁被他们盯得有些不爽，忍不住挖苦道。 “我们就这样过去找吗，会不会范围太大了？感觉没什么头绪啊。”季臣感觉有些心里没底。 “两条腿能跑多远？可能找个地方躲起来了。那小子脑子灵，我们往丧尸少的地方找，他肯定有办法避开丧尸的。”石佛倒是信心十足。 这样说倒也没错。过了一会，准心突然问道：“对了，肖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不当队长了，是不是我们走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没有人接他的话，过了好一会，雯菁才出声：“他的压力太大了。和他一起从南城逃出来的几个人，现在只剩下了石佛和小滨，他的好兄弟猴子死了，唐静也死了，他都憋在心里，一直都没有机会让他喘口气。他已经超出极限了。他很早就说过把我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就不当队长，不是突然这样。” 对他们的经历季臣他们也是清楚，经雯菁这么一解释，三人都在心里叹了口气。换成任何人处在肖晨的位置都会这样，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石佛在前面冷哼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听上去倒有些赞许的意味。他知道肖晨辞职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渐渐被病毒侵蚀的身体出现的失控行为，但他不认为这些会成为肖晨退缩的理由。现在的他和南城时软弱犹豫的他已经判若两人了，石佛自认自己没空cao那么多的心，要说这个位置还是肖晨最合适。他相信肖晨会产生那样的想法只不过是因为疲惫，过段时间又会振作起来的。 “说起来，好像小猫和沈灵以前都是你们的对头！你们这队人还真的有意思！”鲨鱼发现了亮点，忍不住笑道。 曹波鸿派了人帮助闫启昕和李万一起搭房子，反正材料和场地都充足，闫启昕给每个人都安排了房间，女性的房间放在中间。闫启昕看中了东区边上放着的一排集装箱改装成的房子，特地去向曹波鸿打听了情况，曹波鸿解释说东区张闰山手下有一批能人，全是我大蓝翔的高手，专门有一支车队，铲车吊车挖掘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当时在他们的首领手下立过大功。那些集装箱房就是出自他们的手笔。如果能找到空的集装箱，叫他们做几只没有问题，闫启昕顿时眼冒金光。 到了晚饭时间，石佛他们回来了，没有带回好的消息，他们把可能躲藏的地方全都找了，算好天色变暗的时间赶回来。闫启昕报告了房子的进展，并提出了集装箱的事情，引起大家的兴趣，开始商量着去哪里搞几只空箱回来。 饭后赵通按时到来，叫他们一起去换班。肖晨本来把事情转交给了闫启昕，后来想想还是一起跟去。 由于四边的围墙太长，巡逻需要投入很多人力。虽然围墙由混泥土和铁条组成，十分坚固，丧尸大军无法突破，但仍需十分小心。无论谁将围墙破坏出一个小口子，都将引起灾难性的后果。每隔几百米，靠近围墙的空地上都会看到一个比围墙略低一点的钢架搭成的台，四米多长，两边楼梯呈“八”字型分布。站在台上可以看见围墙及外面的情况，由于范围太大，不是每个台都站一个人把守，而是由巡逻人员定时上来转一圈。 基地里的人巡逻的时候手里都拿着削尖了的钢筋，方便耐用，他们没有枪支，这是对付丧尸最好的武器了。基地内的照明由几台发电机和太阳能板提供，每天存储的电刚好够晚上用两小时。肖晨、闫启昕、李万和尉迟楠跟在赵通他们后面把整个基地走了一圈，越来越发现开发这里的人心思的缜密和大局观的优秀。出入道路的选择、哨台的位置，包括水电的改造、对各种现有设施的利用等等，无不恰到好处，当时在那样紧张的情况下还能将这里建设得初具规模，而且一直沿用到现在，不得不说这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创造的奇迹。 肖晨忍不住问道：“那名首领，究竟是什么人？” 赵通不自觉地流露出尊敬的神色：“我也是听当地的市民说的。他叫郭纵横，是湶Quan岛市的副市长。当时爆出感染者吃人的消息的时候，上面的命令是组织撤离，只有他顶住了压力，不赞同撤离的计划。他的理由是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跟其他难民一起生存只会更加艰难，只有稳定住民心才能去应付即将来临的灾难。他在中心广场上发表了三场演讲，让市民不要恐慌，武装起来保卫自己的城市。” “真是位英雄人物！后来市民都留下了？”闫启昕被他的事迹给感染了，忍不住插嘴道。 “走了一部分，留下来的有六成左右。副市长把老婆和孩子都留了下来，誓与城市区存亡，在他的鼓舞下，市民们开始燃起斗志。你们进城时看到的那些防御工事就是当时留下的。感染者是通过咬人传染的，这些很多人当时都不知道，很多人稀里糊涂就感染死了，但是在这里郭副市长立即通过广播发布消息，告诉大家防范的方法，尽量减少伤亡。” “后来是怎么沦陷的？”肖晨问。 赵通叹了口气：“一开始的方法和措施都是有效的，后来稳住了阵脚后，郭纵横又下了道命令，让还能工作的广播电台发送广播，让基地地方的幸存者来这里。他的初衷是对的，一方面救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另一方面也能增强湶岛市的力量，可是这个决定带来了混乱，那些逃难的人没有本地市民那么团结，也不懂执行命令，只顾我行我素，防线就这样被弄垮了，感染者找到突破口后，局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传播的速度太快了，一夜之间战友亲人成了会咬人的尸体，很多人当场崩溃了。” “后来剩下的人逃进了这个基地，郭纵横还有计划把这里打造成避难所，但有人已经失去了信心，也有人说他指挥失误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加上其他幸存者不断赶来，情况越来越复杂。只有张闰山是他的忠实追随者，可以说有半个基地都是他带人改造完成的，但是他生性太过敦厚，不然倒可以做副市长的接班人。” “他后来是怎么死的？” 赵通叹了口气：“有人说是混乱中意外死的，也有人说被人故意害死的，总之没人说的清楚。” -----第21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