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四章 不同人有不同道
“楚师兄，我们这样真的好吗，应该和莫沫师姐他们同进退的？”四脉八山三十二峰之外，剑九和楚天并肩而立，看着这已成大海奔腾之势不可阻挡的剑气浪潮，略有些不满的说道。 楚天双手负于身后，淡然看向四脉八山三十二峰最中心的位置，剑气本无形，亦无意，所遵从的只是本能趋势而已，所以要逃出来并不算太难。 他微有沉默。 最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转身看向剑墟秘境最中心处，那座至高耸立的剑山，微笑道：“十五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们该出发了。” 剑九眉头一皱，现在这个状态的楚天让他有些不喜，可具有通明剑心的他却不知为何感受到，这个男人……心头好似颇为难受。 他一挥手，八十一朵合剑花在虚空中灿烂，剑九叹息说道：“十三年前剑一师兄能带走一百零八朵合剑花，可我却只有八十一朵，看来我还是不如他。” “不是不如，是十三年前的环境与现在的大不一样，就如同此次我们破坏了四脉八山三十二峰的平衡之后，再过十三年，可能一朵合剑花都凝聚不了了。” 楚天微笑，与他解释：“况且剑一师兄强的是他的剑心，而不是他对剑道的领悟，说不定他是凝聚了两次才凝成的一百零八呢，你却只是一次，比他强多了。” 剑九一愣，竟被楚天说的不好意思了，可随后又是摇头，煞有其事的郑重说道：“掌教师尊说我还有一窍没开，不可能比剑一师兄更强的，他一定也是一次凝聚出来的！” 楚天翻了个白眼郁闷，你这是在谦虚自己不如剑一？ 还在在炫耀自己即便没开窍都能凝聚八十一朵，要是开了窍那还了得？ 剑墟秘境广大无边，处处皆是残剑，每一缕空气都夹杂着剑意，楚天跟剑九漫步走去，不见太大动作，只是随着剑风起荡袖袍飞舞，那一缕缕的剑意，就透过剑九的护体剑气，透过楚天的强横rou身，直击他们的身心神魂。 楚天抬头一看，只见那铅云厚重的天际，即便连那轮灰蒙蒙的大日，都好似由无数剑气组成一般。 他不由感叹，难怪阴无常说他天阴宗曾进过这里的几位护剑者剑心崩溃，会发誓此生再不练剑。 在剑意如此凝重的环境下，即便不自惭形秽，也难以保持原有的剑心。 甚至就连此时主练刀的楚天，都有一分迷茫，很有想拔出幽寒剑肆意挥洒一番的感觉。 踏前一步，越过一座剑山的距离，突然好似改天换地般，前方无尽大雪袭来，往后一看，已看不出原来的道路，所处只是比之冰玄秘境都更为冷冽的冰天雪地。 剑九眼眸一亮，快速跑上前去，略有些欢喜的转了几个圈，沐浴在这漫天飞雪之中，说道：“这便是我师兄所说的剑意了，八百年前一剑宗一位前辈一夜观雪悟长生，最后走入这剑墟秘境之中，这里就是他最后的葬身之处，他那柄倾尽毕生精力打造的‘雪连天’，就在此地吗？” 楚天天门望气术洞彻一切虚幻，只看到不远处一柄早已褪去雪白，只剩残破剑身的长剑，埋葬在大地之下，其散发出来的气象波动，赫然是半极品灵器！ 突然一片大雪袭来，楚天全身寒毛倒竖，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危机，这种灵剑已经有了简单的自己的灵了，恐怕只是剑本身，就绝不弱于一位抱丹初期的强者。 他持刀一斩，飞雪破碎，但却又是汇聚成一起朝着楚天奔来。 楚天心神暴跳，被那片飞雪所萦绕，一刀又一刀的斩出，可每一刀都好似斩在了虚处，没起到半点坐用一般，甚至就连十三刀连斩的破罡，都没有半分效果。 他心头沉入谷底，凝重的看着这片飞雪，看似每一片雪都是一剑，可斩破那片雪后，化身千万细小的雪却是千万剑，威力不减反增。 他深呼口气，颇有凝重了，剑道有意气之分，三剑宗九剑宗都是讲究剑气，可唯有一剑宗重意。 何谓意？意就是心中所想脑中所存，就是自己所向往的剑中世界所创造的剑道人生。 雪从天上来，落入人间下，这便是这场雪的人生。 “咦，师兄，你干嘛要反抗，它们在说它们孤寂了八百年，想让我们陪它们玩一下，你没有听到吗？”远处剑九声音传来，楚天闻言一看，却见他虽然也被一片飞雪包裹，可却极其温和，带领着他翻天覆地，好似真的是一个顽皮小孩子寻求同伴的玩耍一般。 楚天嘴唇微抿，闭上眼睛细细感应，可却没感应出剑九所说的孤寂，所感受到的只是一片杀气逼人的漫漫风雪。 他一刀劈出，顿时斩破这片雪浪，走出这个雪的世界，看到剑九的疑惑，他回首说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剑道，所看到的剑道人生也不同，我的路是一往无悔斩破荆棘，你的是万剑共鸣，努力吧。” 剑九似懂非懂的点头，他有的只是对剑道的无双感悟，对其余之事，倒是不太懂。 等那群风雪终于心满意足的退去，实则只是剑九将它们的剑意给吸收了之后，剑九恭敬朝着埋剑处深深一礼，再次朝前踏步。 一路之上异象不断，看似苍莽荒凉的剑墟秘境，竟然一时风云交加，一时雷霆闪烁，一时春夏交替秋冬变换。 有时也不仅仅是剑意创造的世界，还有一剑东来那无比惊艳的剑光，万剑奔流的壮阔，这是三剑宗和九剑宗故去的前辈给后人遗留的精粹。 楚天惊异，虽然剑七跟他非常不对眼，但为了剑九也是几次放下成见进行友好共深的谈话的，所以楚天也大略了解了剑墟秘境。 诚然，千百年来三大剑宗无数剑道强者在暮年走入其中，留下了数之不尽的剑道瑰宝，可即便是十三年前的剑一，也只是引动十数种剑道的共鸣罢了，但如今剑九，竟然一路走一路异象不断，近乎每一个前辈留下的精粹都会主动找上门来。 楚天透视灵眼找到这个火焰世界的破绽，一刀斩破走出其中，回头看去只见剑九陷身火焰世界还不自知，在哪里欢快起舞。 但火焰却并没有伤害他，反而还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缓缓侵入他身体中。 楚天直到此时，才真正重视这个天真青涩的少年，古往今来剑九之名，从来都是同阶无敌的象征！ 与此同时，剑忘忧与莫沫也有着他们的际遇，莫沫如同楚天般干脆利落的斩出一片山水世界，剑忘忧则和剑九一般乐在其中。 剑九是因为先天对剑道亲和，所以这些只拥有本能的剑道才不会伤他。而剑忘忧则是后天努力，她修炼的是忘忧剑道，忘却一切烦扰心中只有剑，故而才和剑九一般剑心纯粹，接受这些剑道的洗礼。 “呼，第二十一种剑道了，要不是时间有限，我绝对能够吸收掉剑墟秘境所有的剑道。”剑忘忧从山水世界走出，极为兴奋的说道。 可随后又苦恼了：“大师兄那个混蛋，都不告诉我他吸收了多少种剑道的，还说一种都没吸收，这鬼信啊。” 莫沫美眸忽动，剑忘忧是一剑宗炼气境大师姐，而值得被她尊为大师兄的，只有那人…… 剑忘忧虽然修炼的是忘忧剑道，可很明显不是抛弃人该有的感情，只是将那些脑海中的负面情绪摒弃掉罢了，此刻明亮的眼珠子一转，看着莫沫嘻嘻笑道：“听说师姐和那个该死的楚天是天作之合，是不是呢？” 莫沫笑容颇有勉强，摇头说道：“他只是我师尊一位故友的弟子，是我师弟而已。” 剑忘忧眼眸一亮，虽是一心向剑的妮子八卦心显然也不小，挑了挑眉头说道：“那跟我师兄呢，听说师姐最爱慕的就是我师兄了哦。” 莫沫展颜一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日落西山之时，优哉游哉远去的身影，她曾记得，他并不高大，她曾记得，他并不帅气，但她也记得，那是个神一般的男人，明明全身都是缺点，可当仔细凝望之时，却找不到一丝诟病。 敲了敲剑忘忧的头，说道：“你师兄说没吸收，那就是没吸收，犯不着骗你，或许那样的男人根本就看不上这些剑道吧。” “哦。”剑忘忧忽然有些颓靡，要是别人敢藐视这么多前辈高人所遗留下来的精粹她绝对要跟那人拼命，哪怕是她一剑宗掌教都不行，可在她师兄的面前，所有不可能，都将会是可能。 但转即就重新挺挺酥胸找到自信了，心说师兄那样的神人怎么可能是我比的了的，我当不了天下第一，可以当天下第二嘛。 忽然想起一事，她好奇问道：“莫沫jiejie，我在宗门时听我师兄念念不忘赞不绝口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狼猛，我师兄每次提起他的时候都咬牙切齿，说太变态了，以后绝不能跟那样的混蛋打架，实在太会折腾人了……” “还有一个则是传说十三年前已葬身在这剑墟秘境的剑千寻，说他算个狗屁神人，那才是真正的神人……” “你说，我师兄都评价如此高的人物，真的死了吗？” 此刻，偌大剑墟秘境中最后两人，剑三千与邪天一，来到了一座三剑插霄，犹如三足鼎立屹立在这片天空下始终不倒，比之那四脉八山三十二峰还要更为恐怖无数倍的地域。 两人止步，剑三千踏前而去，恭敬一礼。 “小叔，十三年前您被逼突破混元，只能终身被困剑墟秘境，如今十三年后，侄儿，前来接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