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骨女之骨 10
难受,身体沉沉的,非常的难受。 当意识渐着回笼时,阴歌觉得自己的脑袋很沉,连着眼睛也是酸涩无比。虽然脑袋沉得叫她有些犯晕,不过阴歌还是努力克制随后睁开了眼,在她睁眼并且眯蹙着扫看周遭的一切时,疑惑之心瞬间蔓出。 此时的她坐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被人结结实实的绑在一张木椅上,阴歌出现在一个从未见过的房间,四四方方的房中看不到任何窗户或者通往外界的门。整个房间里透不进一丝外头的光亮,唯一能起到照明效果的只有房中依次摆放在各处的油灯。 小小的油碗,里头盛放着灯油,灯芯浸泡在灯油里,上头极小的火光便是这房内光亮的来源。这样的油灯,如果只是一盏的话所能照亮的范围是有限的,可要是上百盏油灯被整齐的摆放在房中,那么就足以看清房中各处。 因为才刚醒来,脑袋还有些晕沉,阴歌只是下意识的环视周遭,想看看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可当她的意识渐着回笼,并且留心起周遭的一切时,恐惊之感瞬间溢出。 这个房间。 就在这个房里,她左侧贴靠在墙壁上的长桌上,竟然依次摆着十个头颅。 每一个头颅都被人从颈处横割下来,整齐切割,顺着同一个骨节割下,然后端正的摆放在长桌上。每两个头颅间都摆放着一盏油灯,因为油灯的缘故,头颅看得极清,就连那紧闭的眼角,垂下的睫毛,阴歌都好像看得一清二楚。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本就叫人觉着诡异,更何况这个房间里还摆放着十个没了躯干的头颅。头颅看上去完好无损,好似才刚切割下没多久,不过在看清那十个头颅后,阴歌却知道。 这些头颅绝非刚割下来,最久的那一个少说也有半个来月。 因为这十个头颅,那些完全不见腐败的脸。 她都见过。 早在范礼将K市这一次失踪人员的资料拿给她时,阴歌就已经见过这几个人。左边的五个人全是男人,这一次失踪的那五个男人的头颅全都在这儿摆着,至于右边的五个头颅,则是失踪的灵能者。 不知这十个人生前都遭遇了什么,竟惨遭割首。 在发觉自己被人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时,阴歌的心中已感不安,尤其在看到那依次摆放在桌上的十个头颅,她更是觉着此次怕是凶多吉少。视线瞥过桌上的头颅,阴歌只是下意识的僵愣了一下,很快的她便强迫自己镇定回神。 现在不是恐惊的时候,这个地方,恐怕就是这次委托的幕后真凶,能将灵能者的头颅如此完好的切割下来,那个东西绝不好对付。虽然阴歌不知道那个家伙将自己带来这儿想干什么,也不知失踪的那五名女性如今被放置在何处,不过她却清楚自己必须离开这儿。 现在。 立刻。 马上。 要不然自己的头颅就等着跟那些家伙一起长眠在这儿。 努力的想要挣开身上的捆束,只是无论她使了多大的劲,身上的捆束始终纹丝不动。那个将她绑到这里的东西并非常见的绳索,而是一张薄透仿佛皮制的东西,皮rou的颜色,仅仅粘附在身上,叫阴歌瞥上一眼都觉得很不舒服。歇息片刻随后打算再一次使劲,希望能一鼓作气将身上的捆束挣脱,谁知就在她运气准备一鼓作气时,房内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不是平时推开门时“吱”一般的响声,这儿的门推开时,发出的声音更像是石板被人推开时的重闷声。当这个声音在屋中荡开时,阴歌的身体僵了。 可当她发现进入这间房的竟是小玲时,那一刻提起的心瞬间压至嗓眼处,取而代之的是长舒了一口气。小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阴歌已无心神去多想,现在的她就想快点挣开身上的捆束。 知道进入的是自己认识的人后,阴歌的确是松了一口气,那一口气吐出的她再度卯足了劲奋力挣脱。不只是自己挣脱,阴歌还冲着小玲说道:“喂,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将身上这讨厌的东西割断,这东西怪得很,伸缩性非常好,不管我怎么使劲,它好像都能随着我的力道伸展,我实在没办法挣开。” “你身上的绳子吗?” “是啊,麻烦你帮我解开。” 阴歌的请求,小玲显然听进了,在接受阴歌的请求后,小玲从房内一个抽屉中取出一把匕首。那是一把黑金制成的匕首,上头印刻了不少奇怪的图文,对于冤魂跟恶鬼来说,被这一把匕首割伤可够他们难受一阵子的。 拿着那一把匕首随后走到阴歌身后,小玲一面抠着那紧贴在她身上仿佛粘贴于披上的rou色绳索,一面说道:“你叫阴歌是吧,是妖监会的灵能者?” 奇怪的询问,叫阴歌感到莫名,要不是小玲正在认真帮她抠着贴于身上的rou色捆束,她都快怀疑这个小玲是不是谁易变进来的。她的这个询问,很显然不大适合于现在的情况,当即阴歌回道。 “这个见面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吗?你问这个干什么?话说这东西怎么跟贴在皮上似的,这么难抠出缝隙来。” “这东西当然难抠出缝隙了,这个世上再没有什么比这东西更适合用来束缚人了。” “为什么?” “因为它的材质啊。”突然嗓眼的话语,带了一丝说不出的妖冶之意,叫阴歌再一次觉了迷怪。身体不自觉的僵了几分,阴歌问道:“材质,为什么因为它的材质,难道它的材质有什么特殊的?” “当然特殊,不但特殊,而且难找。想要制出这样一条,可不容易呢,毕竟这一条可是需要整整五个负心汉的皮才能编制而成啊。” “皮,你是说人皮。” 小玲的话刚刚说完,阴歌下意识想到放置在长桌上那五名失踪者的头颅,那一瞬一个念想直接从脑中闪过,因了这个念想,阴歌的神色变了。此时的阴歌神色变得非常的奇怪,小玲却好像没有留心到,仍旧抠着那贴覆在皮肤上由人皮制成的绳子,小玲说道。 “这东西制作起来实在复杂,不过效果倒是很好的,不信你自己看看,只要捆束在人的身上触碰到皮肤,它就像跟皮肤长到一块似的,割也不是抠也不似,极难解开。”说完像是要叫阴歌验证似的,小玲的指甲在皮绳与她的皮肤般用力抓抠着完全贴覆在皮肤上的皮绳,想要抠出一条缝隙几乎不可能。 皮绳,乃是由五个男人的皮编制而成,这样的话不管落于何处皆是血腥,可在说出这话的时候,阴歌明显感觉到小玲语中的轻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悦喜的笑,配合着刚才谈及的内容,叫人的心直接沉入谷底。 因了小玲的笑,阴歌已是住声不语,反观小玲,阴歌任何的反应对于如今的她而言好似都不足入眼。始终站在阴歌身后,根本瞧不见她此时挂在面上的究竟是怎样的神情,阴歌只能听着小玲说道。 “就算是灵能者,如果被这东西绑了恐怕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哦,对了,既然你也是妖监会的灵能者,那么隶属于一个地方的同事彼此之间应该也有认识吧。不知道这一把纹刃,你有没有见过。” 说话之时刀刃已经抵在她的腰处,虽未用力,可因纹刃过于锋利,抵触的时候还是传来阵阵痛意。从那所抵的地方一路上行移动。纹刃所经地方,衣服瞬间被割开,对于刀刃的使用小玲也是内行人,手中的力道保持恰好。这样的割滑只能将阴歌身上的衣服割开,至于衣服包裹之下白嫩的肌肤,除了留下一道红色的割痕,到不至于破了口子。 从腰处径直上滑,过了领口整件旗袍已从背后裂开一个口子。当领口断开旗袍朝着两肩滑落数分时,那把纹刃也已落在阴歌颈处。
冰凉的刀刃,寒气直接从接触的地方渗入肌肤底层,寒得阴歌的面色都变了。如果说开始为了离开这儿,阴歌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留心这里头的怪异,那么现在,她已察觉到事有所疑。 小玲,出现在这儿的小玲。 本身是不是件足以叫她觉了诡疑的事。 晕厥之后她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儿,并且叫人用人皮绑缚于椅子上,这一处当是如此。因为她是灵能者,是接单来寻找这次事件幕后的根由,为了防止制造出不必要的麻烦,将她带来这处的那个东西用绳索将她捆束,合乎常理。可她被捆束在这儿,为什么小玲却可以自由行走,如此不是甚怪。 一旦心里头察觉到事情不对,奇怪的事也就不止这一处了。被那纹刃冻得冷沉下来的心开始琢揪这一切的不对之处,阴歌也终于记起来。自己晕厥前小玲曾去过自己的房间,当时的情形非常奇怪。而奇怪的不只是当时的情形,还有小玲那时说的话。 之前的怪异之处加上如今的奇怪之点,足以验证了阴歌此时的不安,心跳的极快,阴歌却强将其压下。喉咙干涩喉骨不住上下错移,尽量压克自己不露神色阴歌说道:“我虽然是妖监会的灵能者,不过进会的时间不长,也就一年多。妖监会下头的灵能者少说百来千,我哪能都认识。好了你别说这些了,快给我解开,再不离开这儿可就来不及了。” “急什么!”阴歌的急催换来的是小玲一句不咸不淡的轻回,抛下这样一句话后,小玲只顾说道:“这把纹刃是右边数起来第三个家伙的武器,平心而论,刀嘛,是一般好刀,尤其是上头的纹咒全部出于能人之手。只可惜了,这把刀的主人却是个没本事的家伙,空是得了一样好东西却不能运动,最后糟蹋了不说连自己的命也交代了。” 妖冶的声中带了一丝的回思,就好像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她做下的。 小玲绝对有问题,搞不好K市这次的高危委托就是她做下的,当意识到事情可能如她所想时,阴歌的心跳得更快了。尽量的控制,为的是不让小玲发现她已察觉,阴歌必须尽快让小玲松开她,要不然。 被捆住的她就只有成为砧板上的鱼rou这一条路了。 强装镇定时阴歌也没闲着,尝试着是否能挣开身上的捆束,手上一面使着劲,阴歌一面说道:“就算是妖监会的灵能者,也多了是空有其名却无实力的家伙,这些事还是搁在以后慢说吧。你快帮我解开,在这样捆下去我觉得我的手都该废了。” “给你解开吗?” “当然!” “这恐怕办不到呢!” “为什么?”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在听到小玲的笑语回话,阴歌的心已经沉压到了谷底。而小玲呢?反问的话引来的只是她的笑,不在处于阴歌身后而是绕过来到她的跟前,垂下眼眸对上阴歌直视而上的双眼,小玲说道。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漂亮了。” “我漂亮?”这话可叫阴歌彻底懵了,小玲究竟想说什么,阴歌完全没法理解,只能蹙疑看着她,等着她的解释。好在小玲也没让她疑上太久,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落盯在她的脸上,小玲说道。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这么漂亮的一张皮,女人嘛!都是喜欢新衣服的,越是艳丽夺目的衣服越能勾起心底越深的贪欲。说真的,至今收集了六件衣服中,就属你这一张皮我最满意。你说,难得遇上如此满意的一件衣服,我哪舍得松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