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魂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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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头。 看到霍正霆和顾凤骄,一前一后走进来。 霍正霆脸色阴冷,对霍傲鲲说:“爸,我不同意把公司交给北祁。公司经营管理,那么大的事,又不是儿戏,岂是想交给谁,就交给谁的?” 霍北尧唇角扬起抹极浅的弧度。 这正是他的目的。 说要把霍氏集团交给顾北祁,不过是欲擒故纵,虚晃一枪。 让众人联手打消他的念头,省得他再上蹿下跳,惹是生非。 短短几个月,接连杀了两个人。 关键他每次都把证据指向自己,这让霍北尧不胜其烦。 最让他烦躁的是,顾北祁还把罪恶的魔爪伸向南婳。 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霍傲鲲听霍正霆这样说,正中下怀,朝顾北祁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说:“北祁,你看,你爸不同意。爷爷退居幕后多年,现在公司都是他说了算,要不,你跟他好好商量商量?” 顾北祁脸色阴沉下来,不过只一瞬,很快恢复笑容。 他朝顾凤骄瞥了一眼。 顾凤骄忙道:“爸,北祁在国外也打理过公司,打理了好几年呢,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手下人都对他服服帖帖的。这说明北祁有经商的天赋和能力。” 霍正霆眉头一皱,“赌场也叫公司?你不要为他说话,慈母多败儿。” 顾凤骄不服气,“赌场怎么不叫公司了?在国外是合法经营的。澳城有个赌王,集团规模照样做得很大。” 霍北尧心中有数了。 敢情顾北祁早就预料到爷爷和父亲不会同意,所以把顾凤骄叫来,当说客。 霍正霆和顾凤骄感情本就不好。 此时更是针尖对麦芒。 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 霍北尧听得头疼。 忙碌一周,好不容易等到周末,他只想回去陪南婳和孩子们。 可是看父母二人,各持己见,一时半会儿,恐怕很难见分晓。 他抬腕看了看表,快九点了。 赶到日月湾得十点。 南婳睡得早。 回去太晚,她不会给自己开门的。 霍北尧修长手指虚握成拳,递到唇边,轻咳一声,说:“你们继续商量,给我结果就行,无论是进,还是退,我悉听尊便。” 霍正霆见他着急走,神色不悦,问道:“你还有事?” 霍北尧淡声道:“阳阳在沈小姐那里,我过去看看。” 顾凤骄一下子抓到了他的破绽,“北尧什么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感情,容易为女人所累。北祁就不一样了,他不会为情所困,这样的人冷静理智,更适合管理公司。” 霍正霆听着刺耳,老脸一拉,“我不觉得太重感情是什么缺点。” 顾凤骄被戳到痛处,语气尖刻道:“那是因为你,一把年纪了还对你那个初恋念念不忘,替身找了一个又一个,一年到头连家都不回……” 霍正霆怒火中烧,“你就好吗?要不是你当年带着北祁,执意要去加国,找你那个前男友,他能被人贩子偷走?” 这些陈年老梗,霍北尧从小听到大。 听得耳朵都长茧了。 他微微蹙眉,朝霍傲鲲看过去。 霍傲鲲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走吧。 霍北尧转身,大步离开。 出了客厅,去了阳阳卧室,收拾了洗漱用品和睡衣、床单,塞进行李箱里。 上车。 回到日月湾。 手指按到指纹锁上,刚要开门,他收了回来。 抬手按响门铃。 响了三声后,南婳来开门。 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就要关门。 霍北尧骨节分明的手扳住门,轻轻一推,迈步走进去。 南婳没有情绪地说:“不早了,你回去吧。” “我去看一眼月月就走。” “月月已经睡了。” “那我去跟阳阳说几句话再走。” 南婳心知肚明,全是借口,可她赶不走他。 她转身去了客房,给阳阳铺好床铺,把牙刷和牙膏等交给他,让他去刷牙洗澡。 她本想像三年前那样,帮他洗,谁知他反手就把门反锁上了。 南婳盯着浴室的门愣了下神。 霍北尧长身玉立,单手插兜站在一旁,微微笑道:“他早就自己洗了,别把他当小孩子。” 很平常的一句话,南婳却听得心肝微微一颤。 阳阳才五岁啊。 本该像别的孩子那样天真烂漫,可是他却出奇地懂事。 阳阳很快洗好出来,去客卧睡觉了。 睡觉时也特别乖,关上灯就睡,不用人陪,更不用人哄。 南婳想起三年前,他总是缠着自己讲睡前故事,一个接一个地讲。 要讲好半天,他才睡着,还要拍着,哄着,陪着。 那时他还是个正常的宝宝,现在却像个小大人似的,事事不用人cao心。 太懂事了。 懂事得让人心疼。 孩子天性顽皮,只有失望的次数多了,或者受过伤害的孩子,才会变得特别的懂事吧。 懂事是最深的绝望。 南婳心里一阵微微的疼,转身去了主卧。 霍北尧跟进去,“怎么了?” “没事。”她在床边坐下。 “鼻音怎么有点重?”霍北尧在她身边坐下,抬手去摸她的额头,“温度有点高。” 南婳这才发觉头昏昏沉沉的,有点疼。 应该是下午陪阳阳和月月在楼下花园玩,玩热了,把羽绒服拉链拉开了,吹了风受凉了。 她淡淡地说:“不要紧,我等会儿喝包感冒药,预防一下就好了,你走吧。” 魂都拴在她身上,霍北尧哪里舍得走。 “感冒药在哪里?我去拿。” “书房,书架上面的药箱里有,在最上面一层。” 怕月月乱拿,她把药箱放得很高。 霍北尧转身去了书房,拿下药箱,打开,看到里面放着舍曲林,帕罗西汀、氟伏沙明…… 犹如兜头一棒,狠狠敲在他的心上。 这是治疗抑郁症的药。 她不只满身伤痕,还饱受抑郁的折磨。 他忽然间就理解了,前几个月,她面对自己时,情绪那么容易冲动。 这些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那三年,他对她冷嘲热讽,冷暴力,和林胭胭搞暧昧来打击、报复她,把她折磨成这副模样。 他心如刀割。 微微闭了闭眸子,压下心底的痛楚。 忽然,抬手用力锤到墙上。 指骨撞到坚硬的墙壁上,溢出丝丝血迹。 可是,他丝毫感觉不到疼。 因为心里更疼。 哪怕书房门关着,南婳还是听到了“咚”的一声响。 她起身走到书房,看到霍北尧正垂眸盯着药箱里的药,沉默不语。 原本俊美英气的脸庞,全是愧疚,痛苦,和自责。 “怎么了?”她轻声问。 “对不起,你骂我吧,折磨我吧。”霍北尧抬手用力环住她,抱得紧紧的,紧到南婳几乎要窒息。 她忍不住说:“你勒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霍北尧急忙松开她,大手轻抚她心口,帮她顺气,“这样好点了吗?” 南婳轻轻斜他一眼,“你趁机占我便宜。” 霍北尧收回手,淡声道:“我没想占你便宜,只是担心你。” 南婳看到他指骨上的血迹,眼底微微一沉,“药箱里有药,你自己处理伤口。以后别再自残了,没有用的。” “不是自残,一点都不疼。” 南婳没说话。 她心底的伤口太深了,层层叠叠,这辈子都很难愈合了。 并不会因为他受点伤,就发生改变。 她从药箱里拿起一包感冒药,出去,用热水冲了喝下。 返回卧室躺下,把台灯关上。 许久。 听到外面传来霍北尧去浴室冲澡的声音。 十几钟后,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黑暗里,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在她床边坐下。 只是安静地坐着。 不说话,也不动。 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南婳轻声说:“你走吧,我忘不了你曾经带给我的伤害。我需要一个能温暖我、治愈我的人,很明显,那个人不是你。” 霍北尧心脏狠狠顿挫了一下。 心里太难过,他说不出话来。 过了很久很久,他低声说:“先生不一定就是个好人,或许是像我一样的浑蛋。” 南婳执着地说:“不,先生就是个好人,和你天壤之别。” 霍北尧深吸一口气,“你睡吧,我看着你睡,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南婳什么也没说,缓缓闭上眼睛。 刚开始还能保持清醒,到后来实在太困了,就睡着了。 白天陪阳阳和月月玩得太累,她睡得很沉,累到连噩梦都没顾得上做。 霍北尧安静地坐在她身旁,就那样坐着,坐姿清贵端正,好整以暇地守了她一整夜。 像以前做惯了似的。 漆黑的夜幕渐渐退去。 清早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落到南婳皎白清瘦的面庞上,给她的脸镀了一层淡金。 细细窄窄的鼻骨,长长的睫毛像一双蝴蝶,连垂下的发丝弧度,都那么让他着迷。 盯着她美得脆弱又倔强的脸,霍北尧勾唇淡笑,心如刀绞。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怕吵醒南婳,他快速从裤兜里拿出来,按了接通走出卧室。 来到楼下。 手机里传来肖文焦急的声音:“霍总,撞死柳尖尖的凶手抓到了,是你的保镖,供词对你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