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当年旧事
伽蓝眯着眼，他承认自己真的有点低估了眼前的蝼蚁，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冷静下来！伽蓝都有些欣赏苏墨了，以他数千年的阅历，他经历过的种种勾心斗角，他甚至都能够猜到苏墨的每一点心理活动，包括他接下来的打算，他最后的目标，都能猜到。 但那有如何呢！伽蓝轻蔑的看了苏墨一眼，蝼蚁，始终都是蝼蚁，永远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伽蓝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 “嘿嘿嘿，你倒是聪明！”伽蓝站在苏墨面前，一双鬼爪背在身后，他没有回答苏墨，反而望着背后这片他亲自修建，又亲自毁灭的遗迹，好像又看到了数千年前发生的事情。 过了良久，他突然开口，道：“你可知道这是哪里？” 苏墨沉默，半晌方回道：“这里自然是紫山禁地。” 伽蓝摇摇头，又点点头：“不错，这里是紫山禁地，但紫山就是紫山，又如何会变成禁地？”他似是好久没有与人交流，没等苏墨反应，又自顾自的开口叙道：“三千年前，紫山还不是紫山，而是紫阳山，禁地也不是禁地，而是洞天福地！乃是沧洲七十二小福地之一，虽然仅仅只是排名六十四的小福地，但也是不可多得的修炼之所，沧洲境内的修仙佳地，更是有前辈修士在此开宗立派，创立紫阳宗，传承千年！” 伽蓝说完，没有继续，而是又陷入沉默，猩红的鬼眼中首次露出萧索的情绪，随机眼神一变，再次变的凶狠，继续道：“但是这一切都随着山中突然出现的紫气所改变！” “仙道贵紫，紫青金红白，当今修行之法，以灵性为本，紫色灵性更是第一等的修炼资质，几乎每个紫色灵性资质的修士，最后无不修成仙人大道，白日飞升，于世同休！” 伽蓝语气不变，只言片语之间，更是为苏墨普及了一番仙道世界的常识，便是这灵性资质之分，也是苏墨眼前一亮。 “所以，当山中出现紫气时，紫阳宗第一时间知晓，并进行了封锁！但天降祥瑞，又岂是紫阳宗一个末流宗派能封锁的，尤其紫气开始频繁在山中出现，并最终弥漫整个紫阳山时呢！终于被其他修士知晓，纷纷以为紫阳山有异宝出世，而看紫气规模，甚至可能是一件灵宝！于是所有的修士都疯狂了！你可能无法理解一件灵宝对于修士的意义，但是你只要知道，这件事不仅吸引了沧洲境内无数修士闻风而动，甚至连其他相邻洲的修士也被吸引而来！比如我……”说道这里，他深深的看了苏墨一眼继续道：“万千修士云动而来，聚集紫阳山，只为异宝，自然给了紫阳宗无数压力，他们有心阻止，却又无能为力，只得放开山中禁制，只留下山门核心区域，其他地段任凭修士探索！” “好一场大索，直直持续了半年之久，期间更是因为种种疑似而产生了无数争斗仇杀！但最终的结果是，紫气依然，而灵宝无踪！”说道这里，伽蓝转过神，“咯咯”怪笑道：“你猜下面发生了什么？” 苏墨沉默，望了伽蓝片刻，咽了咽口水，哑声回道：“自然是紫阳宗……” 伽蓝一拍手，赞道：“你果然聪明！” 苏墨却全然没有被称赞后的喜悦之情，只觉得全身冰寒，冰到骨髓里的寒！ “异宝无踪，紫阳宗又是本地宗门，立山紫阳，更是第一个发现紫气，众修自是将怀疑目标定在了紫阳宗身上，有修士提出要紫阳宗开放山门禁制，自由寻找，但山门重地，乃是一派之核心，紫阳宗又如何能答应，自是拒绝，不但没同意，反而劝众人离去！” “嘿嘿嘿……”伽蓝又开始冷笑，“这更加让众修产生怀疑，两方相争无果，紫阳不肯，众修士又不愿离去，更是认为紫阳宗知晓了线索，甚至有人猜测，异宝就在紫阳山宗门之中！于是，在一个夜晚，被灵宝所诱惑的众多外来修士联合在一起，攻破了紫阳山山门，将紫阳宗满门上下，上到千年掌门，下到幼稚灵童，全部屠灭，血漂百里，无一幸免！” 冷！冷！冷！ 即使早已经猜到了结果，但是当苏墨亲耳听伽蓝说出来时，苏墨感到不可思议，对仙道世界的冷酷又了更新的认识，没有仁义，没有道德，只为了一件可能存在的灵宝，就将他人宗门屠灭！ 这就是修士的世界么？跟凡间世界又有什么区别呢？苏墨在心中反复****。 不！还是有区别的！ 那就是比凡人世界更加残酷，更加冷血，更加无情！ 至少凡人世界，虽然也会嫉妒，也会抢夺，但不会动不动就辣手无情，动辄就是取人性命！ “也许，所谓的仙，就是更加强大的人吧！”苏墨莫名的突然感悟道：“只因他们掌握了更为强大的力量，所以，他们肆无忌惮，所以，他们冷酷无情，所以为了追求更为强大的力量，抛却了心中的情义。” “也许有天我也会变成这样？”他感觉自己心中的修仙世界开始坍塌。苏墨在心中问自己，随即被自己否定：“我决不会变成这样，也不允许自己变成这样，因为修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是他心中的希望，如果自己心中的希望是这个样，那他苏墨宁愿不成仙，只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凡人！” 不过，在这之前，他首先的任务是要活下去！ 伽蓝不知道苏墨的心理变化，仍慢条斯理的叙说着当年的事情：“紫阳宗被攻破，我们开始搜寻紫阳宗中所有可疑的地方！” 苏墨注意到，之前伽蓝叙述时，说的是众修士，而到了这里，变成了我们，说明在之前的攻破紫阳宗山门时，他并没有参与，但是这也并不能证明伽蓝以前是个好人，他也许没出手，但不代表他没有参与！他最终还是进入了紫阳宗，参与了当年的搜寻。 “最终，我们在紫阳宗供奉历代先人牌位的祖祠中发现了端倪……”伽蓝鬼脸开始扭曲，看上去更加的狰狞，可想而知，当年他们发现灵宝秘密时该有多么的兴奋，直到数千年后让他仍不能忘怀当年之情！ 但随后表情一换，变得惊恐无比：“于是，我们轰开了祖祠，而紫阳山也从那一刻起，从福地变成了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