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门阴
大爷看了看我，跟奶奶说:“我刚才看见东子跟一个女人说话，那个女的看起来很面生，今天这老鸦子老是打的不行，我就开始怀疑是不是又有走阴进村儿了，听见你这儿老鸦子叫得厉害，就过来问问。” “啥？东子，你说是不是真的？”奶奶大惊失色，冲我问道。 从小爷爷奶奶就告诫我，不要和陌生人讲话，更不能拿人家东西，今天两样都做了，本来我不敢说的，但再怎么傻，也知道现在事情闹大了，便把遇到女人的全部过程给奶奶他们讲了。 讲完，我下意识的退了几步，怕被奶奶扇嘴巴子。 “你个不长眼的娃子，我以前咋跟你讲的？”奶奶听完，就准备上来教训我。 大爷拦住了她:“哎呀东子奶奶，现在这儿都什么时候了，东子说的没准儿就是走阴呢！你赶紧去隔壁村儿请李半仙儿瞧瞧吧！” 奶奶也被惊得不轻，说话都显得发抖，她和大爷商量了一会儿，便把门锁上，匆忙带着我往隔壁村赶。 他们说的李半仙是我们这十里八乡唯一的一个懂那些道道的人，半仙是我们本地的俗称，其他地方称阴阳先生。李半仙真名叫李大海，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家，平时这十里八乡出了什么大小事儿，都是他帮忙处理。他以前和我爷爷关系比较融洽，两家经常来往，我管他叫李爷爷。 到了李大海家，他正坐着房前晒太阳。奶奶惊慌失措的拉着我就向他跑了过去。 奶奶二话不说，上气不接下气的把刚才所发生的跟他讲了一遍。而这时，那些乌鸦似乎是来找我报仇来了，冲到李大海家门口又开始哇哇哇的扑腾。 李大海脸色马上变了，把我们叫进屋里，把门关上，不可置信的问奶奶:“啥，东子吃了那人的糖，还打死了老鸦子？” 奶奶答应一声:“李哥，你说这是咋回事儿啊，是不是我家东子被走阴瞅上了？” 李大海立马黑着脸问我:“东子，她给你的是什么糖？你都吃了？” “大白兔奶糖，都，都吃了。”我有些害怕李大海那吓人的眼神。 没想到他直接伸手敲了我脑瓜子一个暴栗，黑着脸呵斥道:“你个背时娃儿，你认不得她还吃！” 接着李大海又叽叽歪歪的训斥一大堆，就连打死乌鸦的事也骂我，奶奶在旁边不住应和，叫我记住。 我白白被敲了脑瓜子，现在疼得直揉搓，心里实在不痛快，连爷爷都没打过我呢。便二话不说，起身摔了凳子想跑。 可是门是关着的，他家着门很高，我个头小够不上门闩，再加上外面的乌鸦直叫唤，心里害怕，便撅着嘴恨李大海。 “你还敢不依？”李大海还没完，看见我在恨他，提起烟枪又要打我。 我打小就怕他，他一直对我都很凶，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我在这个村里，是最调皮捣蛋的孩子，二就是，爷爷还在的时候，他来我家喝酒，我因讨厌他，便趁他不注意，在他酒杯里加了点儿小孩儿的童子拌料…… 奶奶也心疼我，一番劝阻后，李大海就没有再跟我计较，走到屋子里拿出来一根响杆儿，那响杆和我家的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上面贴了一张黄色的符纸。 很奇怪，他开门还没拍几下响杆儿，那些乌鸦就吓得四处逃窜，似乎很忌惮李大海手里的响杆。 见乌鸦跑了，奶奶忙上前问李大海:“李哥，你说那个女的会不会是走阴啊，要是晚上她来掐东子，那该咋办啊？！”奶奶其实知道李大海能解决的，只是怕他因为气我，不想帮忙。 我在一旁恶狠狠的盯着李大海，看着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欠扁样，心里恨不得扇他两个嘴巴子。 “不碍事儿，晚上我去你家收拾便是。”他黑着脸答应奶奶一声，又回头看着我:“幸亏发现得快，不然你娃儿就等着被掐死吧！” 我心里已经咒了他几百遍了，算算从小被他打的次数，真的是数不胜数，并且都是一丁点小事情引起的，老钻我牛角尖儿，反正对我很严厉，就跟我是他孙子似的。 奶奶和我都不敢回家，就待在李大海家里等晚上，他说走阴问到地方后，晚上就会按着地方去寻找，等会儿晚上他跟我们一起回去。他收拾走阴，经验丰富，叫奶奶不要担心。 晚上，李大海背上了装满道具的背包，跟着我们一起回到了我家里。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我家，我的胸口就莫名的闷得慌，并且肚子还微微发疼。本来想跟奶奶说，但看见李大海那凶巴巴的样子，便活生生的把话咽下去了，害怕他又钻我牛角尖。 李大海在我家周围转悠了一圈，把我打死那只乌鸦拿去埋了，回到屋里对奶奶说:“叫东子进屋睡觉，晚上不管发生什么动静，你都莫要出来。” 奶奶答应一声，把我带回房间让我睡下，我害怕，吵着要和她一起睡，但李大海却又臭熊了我一顿，最后犟不过，我也只能捂在被子下面，战战兢兢的睡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睡梦中被一个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捞开被子，眼前一片漆黑，就窗户那里有点儿微弱的白光。 稍微适应了些，吵醒我那声音再次传来，是一个女人悠悠的声音，她在叫我的名字！ “王枫……王枫……” 这声音太过熟悉，好像就是白天给我糖那个陌生女人的，听起来特别的压抑，吓得我心里炸开了窝。 出于条件反射，我身上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想着叫奶奶，但嘴巴张开之后，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想把被子拉来捂住脑袋，但身体却已经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当时的我，还真是吓到屁滚尿流，不是吹嘘，而是我真的被吓尿了，被子下清楚的传来一股温热。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时而远，时而近，有时候甚至好像是从我床前发出来的！ 我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嘴巴不停的张合，喊着我的奶奶，但依然无法喊出声音！ 我的脸是正对着窗户的，此刻已经渐渐适应黑暗，那微弱的白光已经能看清几分。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只见窗户外边，好像站着一个人，隐隐在向我张牙舞爪的比划！ 后不久，又听见厨房方向传来“扑腾”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从高处跌落发出来的。 这一声响动过后，只见窗户外那个人影，颤颤巍巍的抖动几下，居然瞬间消失不见，窗户立马就透过光亮，外面月光顿时照射进来。 本来我就被吓得不轻，但身体上却没有任何反应，连脖子都无法动弹，眼泪直流，也不完全是被吓哭的，反正心里面，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至于什么感觉，也说不上来。 我眼泪和热尿齐流，可谓是双管齐下。虽然那人影已经离开不见，但我的身体和心里的恐慌，依然保持在高度紧绷的状态，呆呆的盯着窗户。 没多久，窗户那又有个模糊的影子晃动起来，没晃几下，我的眼睛就跟能夜视一样，顿时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只鸡，一只血红色的大公鸡，它在窗口左右摇着脑袋，脖子不停的向两边来回伸缩，诡异至极！ 没晃动几下，那只公鸡突然停下了，木讷的盯着我这个方向看。我能清晰的看见，它那锐利的眼睛里，充满邪气！ 一个起身，公鸡竟然穿透了窗户，跳进了房间，就在我准备拼命叫唤的时候，更加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那公鸡竟然以我rou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它穿着一身血红的长裙，双手上的指甲更是红得渗人，足有正常人的手指那么长！ 定睛一看，正是白天给我糖吃那个女人！ 它张牙舞爪的比划着双手，黝黑的嘴巴也不停怪动，向我一步一步的逼来，走一步，便舞动一下手，诡异至极！ “奶奶！”我终于叫出了声音，身体也能动弹了，但此时已经被吓的木然，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跑都想法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