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难道要完蛋了?
三更求收藏············· 听了顾平生的话,他颇有兴趣地看了顾平生一眼,说道:“你说说看,有什么理由不该治他的罪呀?” 今日早朝,兵部、工部、户部、几个部门又打起了罗圈架,相互开始扯皮推诿,珈蓝正为这事儿头疼,可是如今他也是骑虎难下。 顾平生也在朝会半睡半醒的时候,听了个大概。 如果顾平生能说出个理由替黄翌青脱罪,那么要惩治的人都开释了,各部官员自然不会再在此事上纠缠不休,这正是他现在想要的结局。 顾平生听珈蓝语气温和,胆气为之一壮,他略略整理了下思路,说道:“万岁,北齐妖兵以一万人扣关,当时城中守军不足六百,加之民壮不足二百,幸将士一心,军民拧成一股绳,才得以坚守一时,黄县令不惜以身杀敌,乃是一功。。” “妖兵退去之后,能及时安抚百姓,开仓放粮协助春耕,又是一功。”。 顾平生绝口不提军队装备陈旧落后,将士缺乏训练等问题,他此时人微言轻,恐怕效果不大,反而把自已也卷进这个大漩涡了。 他话风一转道:“万岁,故此臣以为,黄翌青守城有功,安抚百姓有方,若责罚过甚,恐前方将士引以为戒,今后与敌交战不敢用命,但求无过、不求有功,到那时个个临敌畏缩,岂不愈长妖兵气焰?”。 珈蓝微微颔,若有所思。 他当初从老武口中得知,黄翌青已经被治罪,押送京城,想当初两人在共济县的交际,印象也都不错。 自古官场都是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在朝中为官的人更是以揣摩圣意为第一要义,皇上要惩治一个人,他们都是绞尽了心思想着怎么替这个人罗织罪名,让皇帝惩治得更理直气壮,品德高尚些的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又有几人肯说出实情为他说项。 顾平生所述这些事情,珈蓝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心中顿时意动,他随时开国皇帝,但毕竟前三十年的战功也都是父亲积累,他登极之时,天下基本评定,虽未开国皇帝,但战功有所不足,如今已经年近知命,但开疆拓土的心思一直未变。 一个黄翌青,不过区区县令而已,是否惩治问题并不大,但若是因为御下太严,让边军此后做战畏畏尾,实非他心中所愿。 看来此次喧嚣京师的“怯战”风波可以就此平息了,珈蓝心中暗暗盘算着,已有了主意,面上却不置可否地呵呵一笑,又问道:“武国公,对你提到的练兵之道甚为推崇呀,大将军李泰看了你的折子,也颇为推崇,今日你且畅所欲言,让朕看看有何独到之处”。 顾平生有点儿郁闷,侍读到底是干什么的呀?难道不是你儿子的伴读么? 怎么好象请先生似的,还要先考试不成? 他却不知,皇帝要cao心的事情多的是,他若有心考较一个人的本事,便是有了惜才重用的念头,若是有个熟习官场规矩的官儿,这时还不振奋精神,恨不得十八般武艺全拿出来现上一现,讨皇帝的欢心。 毕竟是一个官场小白,他有的是一股子朝气,但缺少的,却是深沉老练。 顾平生想了想,就自已所看到的一些情形,结合后世军队的情况,对比着说道:“万岁,臣观军中将领,能力参差不齐,虽有骁勇的将军,却多只重视个人武功,于治军并无所长。而且,如今之世,世人重视文道高于武道,这种风气对于军队历练有损。” “再者,军中号令不一,武器甲胄不一,粮草供应不一,平时训练极少,纵有战力也难以挥,臣在共济县,见军中cao演,一时间旗帜鲜明,衣着耀眼,刀枪夺目、锣鼓喧天,看起来军威雄壮。但大量时间却都是用在这些阵形演练上,只重外表不重实效,实无多大用处。” “武国公军中,将士一心训练,都是百战沙场的老兵,但陛下手中雄兵百万,能征善战的威武之师却不足五成,这对于抗击妖兵,守护边疆来说,形势有些不利。” “如果军中每日的演练哪怕只抽出一点时间用于野战演习,新兵才能成为老兵,老兵才能成为精兵,精兵才能成为雄兵,才能真正成为一把尖刀,在占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珈蓝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他虽为开国皇帝,但真正掌握天下兵权时间还不足十年,有些早就攻克的城池基本上就与山大王无异,军队训练,更是取决于当地长官的态度。 缺少训练,那还是轻的。 顾平生窥见珈蓝脸色,心知糟了,自古做帝王的最担心的就是篡位夺权,自已所说的岂不正是他所忌惮的? 妈的,难道我第一次上朝,就要完蛋了? 顾平生连忙道:“故此臣以为,可挑选良将为教授专司练兵,以千人为团,采用不同的练兵之法,最后去粗取精,总结一套接近于沙场实战的练兵锻体之法在天下推广,想必,很快就会见成效的。” 一言以蔽之,臣以为自古以来都是重将不重兵,常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用此法练兵,却是重兵不重将,上战场,万人敌能有几人? 真刀真枪干的时候,还不是普通士卒去拼杀? 锦绣山河,寸土寸地,都是用普通将士的尸体铺出来的。 他想着怎么把现代的一些词汇换成珈蓝能听得懂的话说给他听,所以有些辞不达意,其实想说的意思就是加强团级以下军中单位的主动作战能力,高级将领只负责居中调遣,而不是事必躬亲,虽然权力下放了,但是却越过了高级将领,所以皇帝的实际控制力反而增强了。 珈蓝听到后来,隐约觉得他说的内容好象能够避免出现权臣拥兵自重的局面,又能充分提高明军的作战能力,可是一时又想的不是那么透澈。 他正想再细问详情,一个小黄门轻轻凑上来,低声提醒道:“陛下,午朝快开始了,您看···” 珈蓝轻哦一声,对顾平生道:“卿所言有理,朕会予以考虑。来人,赐顾平生宫中行走御牌,授同如儒士出身,即日起为东宫侍读,带顾卿去听潮馆吧”。
“谢万岁!” 顾平生跪地谢恩,双手接过由小黄门递过来的一块可以出入宫禁的玉牌,然后随着引他进来的那个小黄门退了出去。 顾平生随着小黄门过了乾清门,直奔太子居住的春坊,进了一处宫殿,顾平生候在门外,小黄门进内禀报。 过了会儿,宫门打开,只见一个年约五旬的官儿走了出去,看也不看顾平生一眼,脸色难看,袍袖一拂,怒气冲冲地出去了。 顾平生瞧着他背影正怔,传讯的小黄门也跟了出来,向顾平生道:“顾侍读,你且在这儿候着吧,内里已经通报了,待会儿太子爷就召见你,咱家先回了”。 顾平生杵在那儿,脚后跟都站酸了,妈的,今天这一天,站了太多时间了,腹中早就饿过劲了,也觉得不饿了。 他看这宫里冷冷清清,既没有宫女,连黄门也不见一个,趁机弯下腰活动着酸软的身子,忽地后腰一沉,一阵冷风从后脑勺袭来。 顾平生好歹气机磅礴,感应能力超出常人,猛地身子跃出一丈。 “哈哈哈,果然是一人能力斩北宫三山的顾平生,气机磅礴啊。”一道声音传来,顾平生听得有些熟悉,有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顾平生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少年正站在后面拍掌大笑,腰间佩这一把大刀,笑声未止,那人一瞧见他相貌忽地张口结舌地怔在那儿,半晌才大叫一声,兴奋地道:“是你?你就是我的侍读,那个对子大王啊。” 顾平生方才见过了珈蓝,早已猜到那日所见的小书生必是太子启德无疑,所以倒是毫不意外,他苦笑着指指头顶道:“太子殿下,微臣正是顾平生。” 唐启德嘻嘻一笑,摆手道:“不必行礼,规矩太多,天天见礼,烦都烦死了。” 这个时候,一个小黄门端着一盘子干果之类的零嘴儿走过来,“启禀太子爷,徐大学时走了。今早你打翻墨水,换了一次衣服,上了七次厕所,中途吃了早餐,徐大学士气的嘴皮子发抖,刚刚走了。” 唐启德摇头晃脑,嘴里开始念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学完了苦着脸道:“圣人说过的一句话,徐大学士左边扯一点,右边拽一点,旁征博引,一句话说了七天都没讲完。你说,圣人说这话的时候,一定就想了那么多?父皇也说过,这些文臣的折子,开篇大一半全都是废话,只要看最后一页的最后几行字就可以了。不像武国公,李泰老将军,他们说话,除了问候就是问题,干脆利落。这样多好啊,节约用纸。” 他摆摆手,如释大负地道:“走了好,走了好,他走了我们便可以回去了。” 唐启德咧嘴笑道:“走吧,顾侍读,咱们进去,我还想听你说那白素贞与许仙的故事呢,你与那北宫三山战斗的时候,脑子里边想得都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