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神兽
耳后有些熟悉的嘶鸣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有些吓人，阿芫只得机械地转过身来，见到那钦原神兽正扑腾着翅膀正对着自己，关键这次还不是一只两只，而是许多只，密密麻麻，呈品字展开，整齐划一，为首的那只还带领着群兽对自己叫嚣着，露出森森而密密的牙齿来，阿芫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 放眼望去，只见云雾飘渺，天色淡淡，哪里能见到重夷的一星半点儿影子来，阿芫此时真恨极了自己怎就这样贪玩，如今可好，这么多只凶鸟，那一片金鳞哪里够用，难不成自己要成为第一个在天庭被神鸟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的妖精？念及此眼泪都不争气地掉下来。 “呜呜……师公，师父，你们在哪里呀，云浮、流萤、茸团儿，我好想你们啊，呜……爹娘，女儿不孝，不能为你们报仇了……啊……”阿芫一边叨叨一边掏出重夷给的金鳞，眼一闭心一横，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便往面前一扫。 咦？怎么没有声音了，嘿，想不到师公的这一片金鳞还真是威力不小诶，阿芫在心中暗暗高兴。只觉得四周寂静下来，便睁开眼一瞧，这一瞧不打紧，更是吓得心脏就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眼前竟趴着一只马身而人面，虎纹而鸟翼的“怪物”，它还眼珠子都不转一下地盯着阿芫手中的金鳞，阿芫怕它来抢赶忙收了起来。 而那群钦原见阿芫他们俩都一动不动，便想要再次扑上来，就只听见一地上的那只“怪物”“轰地”一声长鸣如榴落地，脚下的地也抖了抖，那三珠树旁的河水竟被震得溅了好几滴出来，阿芫也被震得七荤八素，头晕眼花，恍惚间只看见那群神鸟扑腾着翅膀朝着远离自己的方向去了，随即便是头重脚轻地倒了下去，正好撞到一个壮硕的臂膀，一个木兰香气的怀抱便晕了过去。 “白泽！” “是，神君。” “好香啊……”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叫的阿芫在昏睡中似乎闻到了阵阵饭菜香味，忍不住嗅了嗅鼻子，“呼地”坐起来，自己正在一张宽大的床上，帷幔是暗金黄色溜了缁色花纹的，整个殿内宽宽敞敞，布置简单明了，但是从气势上来看也绝非寻常神仙所能居住的，阿芫想起自己在昏倒前闻及的幽幽木兰香味，再加上这殿内不凡装饰，便反应过来：难道这是重夷的寝宫？那么现在自己坐下的就是重夷的床，盖的就是重夷的被子咯？“嘻嘻……”阿芫捏着背角笑出了声音来。 “咚……咚……”沉沉的脚步声传来，一只留着长长山羊胡子的神兽一脸严肃地向着阿芫走过来，奇怪，阿芫心里暗忖，自己为什么对这只也长昨怪怪的神兽就不感觉害怕呢，而且还感觉熟悉…… “哦……你是重夷神君的坐骑是不是？我们在青丘见过的啦，你忘了没？” 只见那白泽并不搭理阿芫，径自走向床边的书架上，用嘴含了一本古籍，只瞥了一眼嘴巴张大得能吞得下一只钦原蛋的阿芫，便回到了对面案桌前的重夷身边，为他打开书后，只淡淡说了句：“神君，她醒了。” 阿芫心里暗暗称奇：真是神了怪了，这神兽真真儿地是只神兽啊，还知道奉书侍读⑴了。 “醒了就过来用膳。”重夷眼也没有抬一下看阿芫，只从书上移了眼神提笔在案上写着。 阿芫听说真的有吃的，高兴地一下蹦下床来，见右手方向上设有一小几，上面摆着几盘吃食还冒着气儿，看来梦中的香气就是打这里飘来的，快步踱过去，这样精致的菜品阿芫从未有见到过，不由地赞叹出声。 “哇！真香，神君你不用膳吗？” “不用。” 阿芫心里嘀咕：还是你们神仙好，可以不食五谷不生百病，可是你既然不用又叫这些吃食来做甚？摆着看的吗？……哦？天哪，不会是为了我准备的吧……嘻嘻，没想到师公他竟然这样体贴，知道我饿了就摆上吃食等我醒来…… “你还要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要等都凉了才吃吗？”不怒自威的语气，把阿芫从无限遐想中唤了回来，只是这提起筷子却不知道如何下手。 眼前虽只有三盘菜式，一浅盘豆青色浆样吃食，面上并无一丝装饰，澄澈透明，从上方竟能看到盘底的水草纹饰像活了般摇摆着，好似在观一池春水，阿芫放下手中的勺子，暗暗惋惜：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只是太美了，我不能就这样破坏了，对，不能这样。 转向左边的那一品锅，揭开盖子，香气四溢，让阿芫感觉仿佛置身于刚刚路过的御花园，再看那锅内，正是朵朵娇嫩的鲜花、水红的、淡青的、莹白的、杏黄的……正从花苞里打开，摇曳生姿，好像是在跳舞。得，这一盘自己也忍不下心来下这个嘴。 瞥了眼最后一碟，竟是发着光的云团？洁白得如棉如云，上面浇了汤汁，那汤汁就像画册当中的银河一样，里面洒了许多泛着光的小细碎粒，显得纯净而惹人怜爱，阿芫感叹，自己居然在如此饥饿的情况下还对这些美食生出了这样许多怜爱情愫来。真是的，这天庭的膳食倒是确实不是凡间来的自己可以用得了的。 “啪！”毛笔搁下的声音有些重。“怎么？可是不合你的味口？” “啊？合合合……当然合了。”隐约查觉到重夷的不悦，也收起那点惺惺之情，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眼一闭，嘴一张，稀里糊涂便往嘴里塞，虽说是囫囵吞枣似的，不过这美食入嘴穿肠过后，不仅过了嘴瘾，还填饱了肚子，美哉！ 重夷心思此刻倒是没有在阿芫这边，刚刚修书回复了自己正在民间处理洪水过后事务的大弟子子壬，据子壬回禀，下界竟有多处土地化为沼泽，而这种沼泽的水有毒、无法饮用，因此多地都变为无人区，连妖精、动物也不能生存，民众多恐慌，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又接二连三出现灾害，所以说话语气里都是不快，不过重夷倒不察觉。抬头见阿芫正挺着个肚子在好似还在回味，便想着带她出去走走消食，难得她上来一回。 “吃好了吗？” “嗯，多谢神……师公款待。”阿芫心中暗骂自己：这张嘴怎么老是改不过口来，又抬眼瞧了瞧重夷，生怕他因为自己没有尊称他师公而生气。 “无妨，你若愿意……算了，跟我出去走走罢。”也不等阿芫反应，重夷便抬脚出了殿门。 阿芫吃得过急又太饱，听闻重夷主动提出来出去散步，当下就提裙角从蒲团儿上起来，急忙追了出去。 绕过几个亭台，阿芫就跟着重夷拾了几级白阶，放眼玉栏之外是一片茫茫的草地，青翠色的嫩草在渐暗的天色和烁烁的星光下显得格外和谐，只是在这片草地上的动物好像不是很和谐，有六个脑袋的长得像树一样的鸟儿，十二只眼睛对着阿芫发着荧光，还有长得像豹子却比凡间的大了不知多少倍的神兽，最讨厌的是这里的上空竟还盘旋着数只钦原鸟，阿芫心中打起了鼓：这个师公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是为了消食还是要来炫耀他养了多少只怪兽，哦不，是神兽啊？ 阿芫心里正计较着，面前便晃晃悠悠地跑来一只小羊，胖乎乎软绵绵的样子，那小羊子跑到了阿芫脚边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阿芫只觉得这样可爱的动物好像茸团儿，好久不见茸团儿了，也不知道它今天吃好了没，睡好了没，有没有被欺负，心中翻起酸酸的感觉，只好想抱一抱眼前这只小羊，刚刚一伸出手抚上它的头，那羊子便张开了大口，里面竟然长着的不是吃草的牙齿，而且有数寸长的尖牙，还流着哈喇子，一个使劲儿便向阿芫扑将过来。 “啊！” “阿芫小心！”重夷本来在等人，没有过多的关注阿芫，只听阿芫一声尖叫，一只土缕兽⑵就要将阿芫扑倒，重夷一个箭步过去，一把将阿芫拉回自己怀里。 “唔……”这是什么感觉，暧呼呼软绵绵，自己嘴唇上的是……阿芫只觉得自己脑袋里哄地一响，这是什么，自己在做什么，顺着面前的鼻子向上看去是一双如夜般漆黑的眸如星般熠熠的神。 重夷不料用力过大，竟然……这便是吻的感觉吗？自己活了十几万年来第一次与人接吻，这感觉好似梦境一样虚幻，只是唇上的湿热明明地提示着自己这是直实的。眼前的这位只是一个二千多岁的小女子，可是心中偏偏泛起一片旖旎竟不舍得离开她的唇，而那女子正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自己，呵，她的发髻好像有点乱…… “咳，神君，英招⑶来迟了，让这群神兽唐突了这位姑娘……和神君。”说话之人不敢抬头，只期盼上面的两位能不能稍微介意一下自己的存在。 ——作者的话：⑴奉书侍读：白泽先前介绍过啦，如若当世有圣人治理天下，便会奉书而至，这里将它这项技能转化运用一下咯。 ⑵土缕兽：出现在《山海经》中，它虽然长得像羊又长着四只角好像很温柔的样子，是吃人的神兽。 ⑶英招：“槐江之山，实惟帝之平圃，神英招司之。其状，马身而人面，虎文而鸟翼，循于四海，其音如榴。”出自《山海经·西次三经》，这英招是替天帝看花园的神兽，英招负责看管那群名叫“土缕”的神兽，不准许它们吃人；英招也负责看管群名叫钦原的神鸟（在前面阿芫上昆仑的时候遇到过钦原的阻挠的，亲们还记得吗？），不准许它们吃人伤人或其他动物；此外，英招还负责看管有着六个头的树鸟，以及蛟龙、大蛇、豹子，还有连名字都说不清楚的各种植物、动物们。这里小糖实在没有脑洞可以补出那些动物植物来了，此段介绍部分来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