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还会再见的
吐蕃军骤然遇袭，一时也不知道究竟来了多少敌人，大伙儿乱哄哄的抄家伙各自为战。 双方混杀一阵，忽然一支进退有序盔甲鲜明约莫千人左右的吐蕃军士从前方冲杀过来，这支人马一定骁勇善战！虎子赶紧吹起号角，不慌不忙地整顿队伍并下令后撤。 这支返回来的吐蕃军中，一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拍马而出，他用夹生的文绉绉的汉语喝问虎子，“何方鼠辈，也敢挡我吐蕃大军的道路？” 虎子立马横刀，仰天哈哈大笑，道：“我们奉大唐积石军使的命令前来拦截你们这些强盗，识相的赶紧把你们在赤水抢来的财物都留下，不然休想通过这条官道。” 吐蕃小伙子歪着脑袋看了看虎子身后那一千名军士，手里的长枪一挥，鄙夷地笑了起来，“就凭你们这点人马？” “我知道你不把我这点人马放在眼里。”虎子朗声道：“我只是先锋军而已，我们军使大人亲自率领三万军士随后就到。你们如果现在就放弃财物，我也好说话，保证让你们平平安安毫发无伤的回吐蕃去。否则叫你们一个个有来无回。” “你以为我们都是吓大的吗？”吐蕃小伙子东张西望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敌情，说话就横起来了，“乖乖给我让路，不然就送你们去见阎王。” 虎子双手握刀，笑道：“这样吧，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何？” “我们现在要赶着回家。”小伙子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哪个有闲情逸致跟你玩游戏？” 虎子笑道：“咱俩单挑，你若赢了我手里这口刀，我就放你们过去。” 吐蕃小伙子疑云满腹地瞪着虎子，“缓兵之计？你在跟我拖时间？我不上你的当，你再不让路，我们大伙儿齐上。” “你不会是怕打输了面子没地方搁吧？”虎子拍马上前，道：“对付我一个，你也要大伙儿齐上吗？这不成缩头乌龟了吗？喂，小鬼头，我刀下不死无名之鬼，你叫什么名字？快快报来，回头我好向我们军使大人报功劳。” “我呸，谁怕你了？你才是乌龟呢。”小伙子啐了一口，“哇呀呀”一声怪叫，喝道：“我叫马重英，你去阎王殿前报到的时候记得我的名字。” 马重英口里吆喝着，疾冲上前，猛的一枪刺来，虎子挥刀架住，只听“铮”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直震得虎子双臂酸麻，体内气血翻涌。虎子在马上晃了一晃，勉强笑道：“小鬼头好大的力气，我认输了，你厉害。” 虎子虚晃一刀，拨马回阵，吆喝道：“大伙儿快逃。” 一千唐军立即一溜烟的驱马奔逃，马重英大叫一声，“哪里逃？”说着打马追了过去。 一个威严的声音大喝一声，“回来！汉人一个个诡计多端的，小心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发话的是一位中年将军，那就是吐蕃军的首领悉诺罗了。 马重英有点不情不愿地返回来，道：“我看那家伙并不是什么汉人，他说的汉语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悉诺罗严肃地告诫他，“不同种族的唐人都一样狡猾。” 虎子回军向光弼汇报：“军使大人，属下回来交差。悉诺罗已经往大非川方向去了。” 光弼满意地笑了起来，道：“好，准备跟我追袭敌军的士兵都放假一天，大家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儿一早出发。” 所有人都兴奋地欢呼起来，即将出征的战士更是摩拳擦掌。光弼又派出远探、近探、流星探四处活动，牢牢掌握悉诺罗军队的动静并打探辛京杲、辛云京以及他们麾下两百军士的状况。 第二天，光弼率领八千将士出发，留下弟弟李光进和一千多将士留守积石。 太阳出来了，积雪已经开始融化，路上渐渐泥泞起来，行军不是很容易，但是相比悉诺罗搬家一样的庞大队伍，唐军的这点困难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了。 悉诺罗一路小心谨慎的提防，但是自从刚到积石西路遇见一个唐将袭击了一阵之后，居然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越是顺利，悉诺罗越是紧张，他们抢了大唐这么多东西，怎么都没有一个唐将想要夺回去？ 离家越来越近了，其余吐蕃军士可不像悉诺罗那样担心这担心那的。只要能把这些财产运回吐蕃，他们就都发财了。大伙儿虽然累，但是心里那个兴奋劲就甭提了。 快到大非川的时候，悉诺罗在路上发现许多马蹄印，他疑惑起来，吩咐马重英，“仔细点儿，别是有唐军守在这附近找我们麻烦。” 马重英满不在乎的道：“大雪封路多天，怎么可能还有唐军守在这里？大人你也太小心谨慎了吧？咱们都快到家了，唐军在积石都没有拦截我们，怎么可能跑到咱们家门口来拦截？” 悉诺罗沉下脸来，教训道：“小心行得万年船。咱们抢了这么多东西，唐军岂能善罢干休？” 马重英率领一百巡逻兵四处转了一圈，回来报告道：“大人，没发现任何异状。” 悉诺罗点了点头，命令大军继续前进。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悉诺罗终于听到什么不对劲的声音了，那似乎是雪地上奔马的沉闷的马蹄声。 悉诺罗吩咐队伍暂停，他驻马凝神细听了一会儿，惊道：“情况不对，有唐军在后面追赶，大家跑快点儿，边上的兄弟要小心防范。” 吐蕃军闻言紧张起来，大家保护着抢来的财产飞快地奔逃，可惜他们的行李实在太多了，根本就跑不动，而身后追兵的马蹄声却越来越清晰了。悉诺罗沉声命令，“只管前进，除非遇袭，否则不要回头。等到了大非川咱们再迎敌。” 光弼率军疾追，路上遇见了辛云京、辛京杲的两百人马，辛氏兄弟上前汇报道：“任务已经完成，大非川的牧草被烧了个精光，这些天兄弟们也没有挨饿受冻。还有，我们亲眼看见悉诺罗的军队，他们即将到达大非川了。” 光弼关心地对辛氏兄弟笑道：“突然遇上大雪，这些天辛苦你们了。” 辛京杲笑道：“还好，就是刚开始狼狈了点儿，不过我们见机得快，一不对头就赶紧回军了，我哥又带了衣物、饮食接应，大家都熬过来了。” 三人合军一处，继续追赶，不到一个时辰就望得到吐蕃军的影子了。 吐蕃人终于进入了大非川，此时的积雪已经融化了不少，然而让他们意料不到的是：积雪融化的地方只有难看的焦黑色，川上半根野草都看不到了。 悉诺罗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马重英惊叫道：“不好，有唐军来过，他们烧掉了牧草。” 悉诺罗黑着脸吩咐：“后队变前队，大家即刻回头准备作战。” 吐蕃军士们带着笨重的行李跑了这么远的路，所有的人都累得要命了，哪里还有心思作战啊，大伙儿有气无力、惶恐不安地拨转马头。 吐蕃军还在调头，唐军已追到了大非川，光弼一马当先，哈哈大笑道：“悉诺罗，把抢来的财物都留下吧。” 马重英拍马上前，喝道：“哪个不怕死的先来问问小爷手里这支枪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他胯下的虽是千里良驹，可是跑了这么远的路，又饿着肚子，行动已不怎么利索了。 光弼麾下的辛云京、辛京杲兄弟几乎同时拍马上前迎战。 看着迎面奔来的两个唐将，马重英又惊又怒，“你们还要不要脸啊？”他冷笑道：“两个一起上吗？放马过来吧。” 光弼回头看了看辛氏兄弟，一挥手道：“京杲，上。” 第一次被人骂不要脸，辛京杲早已憋了一肚子气了，光弼话音一落他就冲出去了。 两个年轻人大战起来，不到五十个回合，马重英渐渐不支，败相已露。 “这小伙子大概就是你们军中的勇士吧？连他都不行了，你们还有谁堪一战？”光弼大笑道：“悉诺罗，认命吧，这些财产本来就是大唐的，你还给我，我放你们回家，保证不伤你们一根毫发。” 悉诺罗咬牙沉思片刻，很冷静地吩咐吐蕃军士们把抢来的东西都留下。 光弼道：“现在你们离家很近，如果没了负担，很快就会杀回来。所以，我还要把你们的战马都扣留下来，这也是对你们的一点惩罚。” 悉诺罗虽然气得要命，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吩咐属下：“下马” 一时间纷纷扰扰，吐蕃军士们叫苦连天，有人忍不住破口大骂。 光弼麾下的唐军则兴奋地忙着接收这些数也数不清的财富，大伙儿忙碌了半天，终于搞定。 光弼让辛云京率领八千军士押着行李和马、牛、羊先行，自己和辛京杲率领二百军士断后。 看着已经到手的财富越走越远，许多吐蕃军士气得都快哭出来了。 悉诺罗垂头丧气站在原地，连走一步路的劲都没有了。 光弼朝悉诺罗一抱拳，道：“再见。” 悉诺罗盯着光弼，一字一顿道：“你就是李光弼？” “正是。”光弼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原来将军已经知道在下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悉诺罗咬牙切齿道：“李光弼，我们还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