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江越川番外）

    我不知道我的本名叫做什么，或许师傅常常唤我冷儿，习惯了便就成了自然。

    我生来就没有了记忆，但我知道我已死而复生过无数次，而每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上一世就只剩下一个信念，杀人！

    师傅是五菱山的传道者，故而慈悲为怀，对我而言师傅便是我唯一的信仰，直到最后一刻我仍记得师傅留下的那句话。勿念，勿恨，勿痴！

    可是，天下间又有谁能做到这六个字呢？

    或许有，那个人在高高云霄宝殿之上，然而我是做不到的。

    自从师傅离去后，我便不再生而又死，死而再生。是师傅在预知自己大限将至之时，便将自己的后续性命渡予了我。从此我便再也无需烦心那些忘却的过往，我明白我的生命停留在了这一世。

    这样也好罢，因为在那些遗失的记忆里我负了谁，谁又负了我，没人再认真去回忆了。

    直到那一天，我站在万纵妖魔之上，无比荣耀的统治了魔界。一切都倾倒在我足下，就算是如此，天下之间除了他，我知道还有人比我更强，而我需要一个一个打败。

    后来，我为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名字，江越川。

    江陵川山过，越渡寒江冷。

    天帝心血来潮了就会对魔界进行一番突袭，结束了不少妖魔的性命。

    但是，他们从来没找到过我。不管他杀了多少，我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尽管刀下亡魂里有我的兄弟，有一心跟随我多年的手下，但命运如此，怪不了谁。

    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字，等。

    等我足够强大的那一天，等我触手可得到想要一切的那一天。我，会为他们复仇，会让天界永无宁日。

    那天，三千屠刀逼近宫殿，魔将带着手下为我杀出一条血路，在山崖下，他狠狠地将我往下一推。

    在空中缓慢降落的时候，我感到了上空压来的血腥之气。

    这时候他应该死了吧，他死得可贵而值得。

    他的血和rou，我将会百倍千倍地归还。

    这一天，我失去了上百个兄弟。

    而同时，我找到了一个更好的继承人。

    我在山崖下的小茅屋里找到的他，两个小孩，穿得破破烂烂的。看样子就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女孩要大一些，不过灵性十足，眼里的成熟老练让我有些怀疑她的年纪。而那小男孩像是被jiejie宠坏了，有一些淘气，几次把米汤倒在我的手上。

    我是苦笑不得啊，要不是看到这小孩体内蓄势勃发的能量，我也是疲于坐在此处等待他们姐弟两去拜祭父母的。

    不过，这等了一整天换来以后长久的左膀右臂，到是值得的。

    以后我给小男孩取名作江临北，女孩还是就叫原来的名字溪源。

    小北这孩子我很是看好的，他的悟性和能力都在溪源之上。最重要的是，他很天真，甚至有些傻气。

    在我漫长的人生里，有小北的陪伴是我的幸运。

    我可以让我最得力的魔将去作刀下亡魂，但，小北不行。

    他把他当做我的血rou至亲，我上无先辈，下无子嗣，他就是我的命了。

    后来，有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我们的生活。

    她叫落语，听她自己说她是从盲市来的。

    她的性格过于顽劣，有些不拘小节。她有恩于我，那我便把她留在了身边，算是报答她的一份心意了。

    这个女人有的时候像个傻瓜一样，说一些乱七八糟的我听也听不懂的话。我只好把她赶出门外，不过第二天她又会不识好歹的跑过来问东问西的。

    她来了以后，小北常常抱怨着女人做的丑事，我想也许小北不喜欢她吧。

    正打算是否要将他移交到别处去，没想到魔界自己内部就闹翻天了。

    我被冰封在湖底下的时候，脑中只有恨意，没想到自己一手造就的一切反过来毁了自己。小北这个时候也不知是死是活，如果连我都落到如此下场，那么他.....

    我居然害怕去想象这个后果。但，我知道，溪源会保护小北的。他才是她的亲弟弟，她恨得人是我。

    小北没事那我死也安心了，还有那莫名其妙的女人，应该也死了吧，像她这种没有能量的人......

    沉寂的时间太长，有的时候意识还在却好像是变慢了，思考不出什么来了。

    像这样安安静静地封在湖底，我还可以看到上面守卫的活动，有时候一些奇怪的鱼儿游到我的脸上有逃走了，唉真没发现这里其实也挺不错的。

    渐渐地心境也平静了下来，冰凉的液体同时冷却了我愤怒狂躁的内心。

    后来逃我出来了，这是天意吧。

    没想到我还能见到小北，我以为溪源会把他藏起来再也不让我们相聚。

    我紧紧地抱住他，小北，我回来了。

    更没想到的是落语居然没有死，看来我又要烦上一阵了。

    而这一阵却是长之有长的日子。

    我很意外，落语居然会有这样的身世，救世人。

    这不就是我要找的人吗？

    我回来以后，小北依然对我很亲近，我们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但我发现他时常会发呆，有的时候愣愣地盯着远处，这样的状态直到我叫了他好几遍他才听到。

    我怀疑他是不是中了什么邪道，但他自己精通医术，不会不知道的。

    后来，来了个少年，叫翼零，是个年纪和小北差不多大的男孩。小北好像认识他，翼零以来他便整天跟在他背后转。

    看到小北有了自己的朋友，我也为他高兴。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乐观的外表大多时候是刻意的，那个地方有人而更多的是堕入魔道的凡人。

    但.....

    “小北啊！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有一次，我把小北叫到房间了说了一番。

    他当然知道了。

    “那你又何必追着人家后面？有些事不要做得太.....”唉，有些话我从来没对小北说过。

    “你嫌我给你丢脸了吗？”小北居然还在笑，他难道没有了自知，是最近我离开他的缘故吗？

    他又道：“大哥，你看清楚事实吧！我们现在身处何地？我们面对的是什么？你要是忘记了，我来提醒你！我们一切都没有了，什么地位什么能力？！一切过去了，大哥看清楚点吧。”

    是的，我又这么会忘记了？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他在敷衍我，这与我问他的问题又有何干？

    等我还想叮嘱一句的时候，他小子居然跑了。

    算了，儿大不中留。翅膀硬了，该放他走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可是我们想要找到的答案似乎没有一点进展。

    我一直在等待，带这个时候我有些等不及了，我必须让我自己强大起来。

    那天，天界白老头，姜婆婆见证了我对落语的爱慕。

    我第一次有些理亏，以前做的坏事不少，但我凭着自以为是的借口常常包容了自己。而对她，我问心有愧的利用了。

    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会拒绝，或者说她不知何时也对我有了感情，这让我更加觉得有愧与她。我知道这个世界感情是不能拿来利用的，但我一直都在利用者他人的忠诚。

    如今，后果难堪。

    我尽量地对落语好些，希望她最后的日子里也能感觉到一丝快乐而不是痛苦。

    我可以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说过这么温柔而且心麻的话了，这些话时为了让落语更加相信我一些，希望我们的关系能发展地更快。

    我时常去触碰她，要是平常的妖媚必然会因此引来一番争斗。

    而这个女人却像个木头一样，不为所动。既不抗拒也不迎合。

    并且，她居然有些口无遮拦，但，我可以无视这种称作是调戏的东西。

    这种事不应该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有点喜欢上抚摸落语头发的感觉，她的头发没有一般女子的长，但是很柔和。每次的接触会让我有种温暖的感觉。

    落语做事很糊涂，饭菜做糊了也不知道，她难道没有闻到味道吗？我只好接过她手中的活，吧锅里的糊块铲掉，又重做了一遍。

    她突然从后面抱住我，她的呼吸很轻很轻，没有了那些聒噪，一切都变得安静了。仿佛我们正在相爱。

    我心情有些沉重，这样对她似乎越来越觉得部公平了。

    我转过身来搂住她的腰，她似乎不会脸红，反而靠向我的怀中。

    我们两静静地抱着，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

    我想告诉她一句话，抱歉了。

    可是，这句话当然是说不出口的。

    后来，自然我的厨艺也不是很精湛，锅里又出现了一块不明黑妖物。

    那个夜晚，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看到落语的一点点柔情似水的姿态，这么干净与这世界根本不是一体的。救世人，也不过是个女子罢了。

    她会为我的一个眼神而倾倒，会为了一句话而追问一天。

    而我也只是一个寻常人，我甚至有的时候会想念她的温暖。我紧紧地搂住她，吻了吻她的脸颊，这女子脸面的确不同常人。下一刻，便抬头咬伤了我的嘴角，完了还呵呵地满地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