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试探
“对啊，子冉，宫里头到底给了什么位置给你啊？”莫氏也关心道。 “呃……是翰林院侍讲学士，主要负责教案教学，还有藏书阁书籍修缮的工作。”费子冉微微笑道。 “真进了翰林院了，哎呦，倒是圆了你心中所想了呢，哎，这算是几品啊，是不是在你叔父二哥手下啊？”莫氏关心道。 “嗯，官阶是从四品，我上头好几层才能到翰林院掌院院士呢，他是翰林院最高长官，但不是我的直接上级。”费子冉解释道。 “从四品啊，哎呦，果真是文官容易啊。”莫氏想到他夫君颜书清搏命这些年才升到四品武将，可子冉年纪轻轻便已经是从四品文官了，心里真是感慨起来。 “文武官本就不同，再说子冉也确实优秀的嘛，好了，不是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嘛，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聊吧。”颜书清瞧着莫氏就要聊得没完没了了，于是笑着安排道。 莫氏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看我光顾着高兴了，都忘了还有一桌子菜呢，快快快，子冉快同你叔父都坐下来，咱们边吃边聊，来，边吃边聊，快些坐下吧。” 莫氏热切张罗，大家便都围着桌子坐了下来，颜若玖挨着费子冉亲亲热热地坐下，然后听着爹娘和费子冉的对话，好半晌才有些郁闷道：“子冉哥哥，那你做了官，往后是不是要和爹爹一样，每日都忙得见不到人了呢？” “嗯，刚刚开始一定是很忙的，不过适应一段时间以后应该就好了，我们都是每半个月休沐一次的，平日里只要完成公务，应该不会比叔父在军队里还忙吧。”费子冉也只是大约说道。 “那……那往后我跟谁玩去啊？”颜若玖闻言有些失落道。 “呵呵，子冉哥哥又不是卖给了翰林院，下了公务也就不到酉时，还有大把的时间呢，你担心什么呀？”费子冉笑着说道。 “那你公务的时候呢，我怎么办啊，这京里我可谁都不认识的，岂不是会很无聊的嘛。”颜若玖的胃口突然就有些不好了。 “呵呵，你个丫头，你子冉哥哥是为朝廷办事，忙正经的，你个小丫头片子可不准胡闹的，这要是影响了你子冉哥哥的事情，娘可要生气了。”莫氏故意板着脸道。 “可……可往后真就没人玩了嘛，那得多无聊啊。”颜若玖小嘴一噘，小眼睛一耷拉，情绪瞬间低了下去。 “阿茴……”颜书清也有些无奈了：“今个是庆祝你子冉哥哥第一天赴职，高兴些嘛。” “子冉哥哥如了心愿，我自然高兴了，可……这往后我该怎么办啊？”颜若玖倒是认真起来。 “呵呵，你个丫头，你是个孩子，该怎么玩，怎么玩去，没了你子冉哥哥还不能玩闹了？”颜书清很是不解。 “可……京里我再没认识的人了嘛。”颜若玖委屈道。 “jiejie，呜呜，还有我嘛！”这会，正欢腾啃着肘子的颜文修突然抬起头嘟囔一句。 “你……你个小屁孩的，玩着有什么意思啊！”颜若玖很是不屑。 “阿茴！”莫氏也没想到这好好一顿饭倒是闹得如此不愉快，本是为费子冉庆祝，可这样子，倒让费子冉为难了。 “婶娘，叔父，没事的，阿茴打小就跟我亲近，这样突然一下子，别说她了，就是子冉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的呢。”费子冉摸摸颜若玖的小脑袋，替她辩解道。 “子冉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生气的，我只是舍不得你嘛，真的，舍不得嘛。”颜若玖蹭着费子冉的大掌一脸委屈。 “子冉哥哥也舍不得你啊，不过子冉哥哥仅是要上公务的，其余时间都还是可以陪着你的嘛，你不要担心了，子冉哥哥答应你，但凡休沐的日子，子冉哥哥一定抽出一天时间来陪着你，怎么样？”费子冉与颜若玖商量道。 “呃……”颜若玖心里其实还是很不舍，可毕竟费子冉不再是一介布衣了，他考了功名，有了官衔，是该要忙碌起来了，颜若玖虽然不舍，可到底还是争取到了一日，这噘着的小嘴也缓和了下来。 一桌子的人都在盯着颜若玖的回答，颜若玖思量了半晌才道：“好吧，子冉哥哥要说话算话的！” “当然了，只要答应你的，子冉哥哥什么时候失言过呢？”费子冉笑得柔和道。 “好了，好了，这阿茴越来越孩子气了，子冉可别见意啊，来来来，赶紧吃啊，这可都是我亲手做的呢，赶紧吃啊，子冉。”为了缓解僵局，莫氏赶忙给费子冉夹了一筷子菜。 子冉接过菜来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便夹了一筷子菜放在颜若玖的碗里道：“阿茴，吃菜吧。” “嗯，子冉哥哥。”颜若玖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这一顿饭吃得所有人都有些心事重重的，不过到底是为费子冉庆祝，也不能都发作出来，彻底坏了气氛，晚饭过后，费子冉与颜书清进屋聊了一阵子，然后便就出府坐了马车回去了。 夜里，就要睡下了，莫氏有些不放心道：“老爷啊，咱们家阿茴是不是也太依赖子冉了？” 颜书清微微笑道：“是依赖了些，阿茴一出生，子冉就在她身边了，与其说是我们照顾阿茴长大，不如说是子冉替我们照顾阿茴长大呢，打小阿茴就最亲近子冉，子冉也最心疼阿茴，他俩的感情比亲兄妹都要亲的，有时候啊，我这个做爹的都插不进呢，呵呵，这俩孩子倒是情意深厚啊。” “老爷，这些我都知道，可你没觉得这样不太好吗？尤其是回了京里，阿茴还是这么依赖这子冉的话，我怕有不好的话传出来啊。”莫氏担心道。 “会有什么不好的话呢，子冉和阿茴就是兄妹，差着六七岁的年纪呢，谁能说些什么呢，放心吧，阿茴就是年纪太小还不懂得分寸呢，可子冉却是个谨守规矩的孩子，阿茴跟着他身边，我反而更放心些。”颜书清有不同看法。 “老爷，你又不是没瞧见刚刚桌上，咱们阿茴那郁闷的小情绪，真是让人担心呢。”莫氏的话有些隐晦。 “担心什么？子君，阿茴和子冉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若是将来能成了一对也算是天赐良缘了，如今就是亲近些也没什么不好，咱们阿茴的那毛躁脾气，也只有子冉这样至诚耐心的孩子才能降得住啊。”颜书清也考虑到自家夫人担心的问题了。 “子冉固然是个好样的，可阿茴到底是个姑娘家，这个样子实在说不过去。”莫氏不是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就是兄妹罢了，不过亲近一些，没什么可担心的，再说了，子冉也定了公务，一旦忙碌起来，他与阿茴见面的机会就会变得很少了，到时候你担心的亲昵大概也不会有了，好了，阿茴是我们的女儿，她的性子品性，你还不了解嘛，就是对阿茴不放心，子冉那个孩子你该是放心的吧？”颜书清一脸笑意道。 “这……哎……”莫氏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奇怪。 “好了，都要后半夜了，赶紧睡下吧，这要年节里了，军营里的事越发多了起来，明日还得早早去呢，睡了吧，别担心了。”颜书清先扶着莫氏睡下，帮她盖好被子后，自个也钻进去闭眼入睡了。 一溜烟，费子冉已经进翰林院赴职快十天了，颜若玖也如她料想得那般闲晃悠了十天了，那百无聊赖，垂头丧气，精神萎靡，无所事事的样子，倒是让伺候在一旁的叶青有些担心。 颜若玖几乎是在掰着指头盼着费子冉休沐的日子，这初始的十天实在是一种煎熬啊，因为心里有事放不下，颜若玖几乎是什么都不想做，就是赖在屋子里，不是盖着棉被呼呼大睡，就是捧着本话本窝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反正就是哪哪都不太对劲的样子。 莫氏知道颜若玖的小情绪，可却不打算出面询问，毕竟这还是需要一个过程来适应的嘛，这日，颜若玖的话本都翻看完了，实在是坐不住了，于是才万般无奈之下，带着叶青准备到外头是淘换些新的话本来看。 颜若玖这前脚才离了院门，莫氏后脚便听见婢子传话道：“夫人，东院的二夫人来了。” “什么？二夫人来了，快快迎进来啊。”莫氏对于这个精明的二嫂子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 二夫人董氏是笑着进屋的，一进门便拉着莫氏的手亲昵道：“这进了年节了，我这也是忙得晕头转向的，好些日子没来瞧瞧meimei了，这段日子一切都好吧？” 莫氏笑着揽着董氏往里走，一边走着一边笑着道：“托二嫂的福，这段日子好着呢，二嫂子快坐，香儿！备茶！” “呵呵，瞧着弟妹你的气色也该是不错的，哎，九丫头呢？”董氏接过茶问道。 “奥，那小家伙安生不住的，这不刚刚说是话本看完了，带着女婢到外头是淘换的去了，这孩子总是安静不下来，据不住啊。”莫氏笑着叹道。 “孩子嘛，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的，这又到年节里，是该松松了，只要注意些安全便是了。”董氏这一次的话倒是让莫氏有些发愣。 这会子，董氏便又笑着道：“对了，那个那日与你们一道回府的费公子现在如何了？听文墨说，他可是以金榜第一名的成绩入朝的，如今也是翰林院从四品的学士了，倒是个厉害的呢。” “呵呵，二嫂子说的是同我们一道回来的那个费子冉吧？”莫氏不知为何，从董氏的话题刚触到费子冉时，莫氏就条件反射的言语中淡化着费子冉与他们的关系。 “对对对，就是那个叫费子冉的年轻人。”董氏频频点头道。 “二嫂子，说实话，这孩子是相当优秀的，在北地的时候便是学问就很好了，不过那也是他家里人教导得好，如今考上翰林院学士，那也是那孩子的本事，他如今好与不好，我还真不知该怎么说呢，毕竟只是书清受友人之托代为照料的，我一介女眷的，也不好出面关心，所以只是知道这些日子他挺忙的，其他的我也都不大清楚了。”莫氏笑得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