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回 老猫逗鼠
“嗯！你快去快回。”女傅吩咐道。 “是！”颜若玖立刻行礼出去整理衣冠去了。 没多久，颜若玖便洗漱干净，换了新的学服又回到位置上。 不过，因为屁股磕得比较狠，麻木劲过了之后，便是持续地抽痛，完全不能像往常一般坐下。 即便坐榻已是很柔软的，可屁股毕竟是个娇嫩的地，这种疼痛，颜若玖真是不愿再多加重一分。 万般无奈，颜若玖只好双膝跪地，挺着身子继续听课，虽然有些煎熬，可这屁股真是一下不敢挨着了。 而宫学里，蒋正熙却大喇喇地盘坐在自个座位上，样子很是恣意。 上头老师在讲课，下头，蒋正熙便转着毛笔，捏着一只信封眺望着窗外，样子很是心不在焉。 不过，宫学里的老师，学傅，和学士们都早已习惯，谁也不会自找没趣去打扰蒋正熙的“雅兴”。 所以，同样是一场早课，颜若玖就是肿着小屁股跪着煎熬度过，而蒋正熙跟之前一样，悠哉地沉浸在自个的世界里。 终于到了早课结束，又到用饭的时候。 颜若玖小屁股生疼，浑身也开始有些不舒服，便爬在桌子上没去饭斋，而蒋正熙却在砚台服侍下，坐在凉亭里悠然地用饭。 “公子，您今个不是找颜姑娘去了嘛，不知颜女傅情况如何了？”砚台在一旁问道。 “啊？”蒋正熙愣了一下，瞥了一眼随意问着的砚台尴尬了一瞬，然后挑着一边眉头继续夹着菜道：“嗯，在休养，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对了，宫里还没消息吗？” 砚台耸耸肩有些郁闷道：“呃……算是有消息了，不过小的不知是不是好消息，只是在公子早课时，宫里的就下了一道圣旨，只是说太子妃失仪失德，有辱皇家颜面，罚其禁足坤宁宫一年，跟随皇后娘娘学习，待期满后校验再行判断处理。” “欧，禁足坤宁宫？”蒋正熙着实没有料想到皇帝会这么处理。 “是啊！只是这些而已，没有其他惩处了。”砚台倒是有些可惜道。 “嘶！皇伯父这一招可是够损的！”蒋正熙撇着嘴笑道。 “哎呦！我的公子爷哟，哪有您这么说皇上的啊，也不怕皇上他老人家生您的气啊！”砚台听着蒋正熙的话真是满头的尴尬。 “嘿嘿！本来就是，这太子妃出事，皇后定是要极力摆脱干系才是，皇伯父这招禁足坤宁宫可是把太子妃死死绑给皇后，而且还是一年，啧啧，皇后有的难受喽。”蒋正熙满心愉悦道。 “公子爷，说来也挺奇怪的，太子妃闹了那么一出，太子和皇后皆是没面，外头今个也是传疯了去的，小的还以为铁定会严厉处理的，闹了半天就是禁足啊，这也太轻了吧。”砚台挑眉表示不解。 “切！轻？哼哼！这可比直接责罚要折磨人多了，而且就这么吊着，不给个明确说法，就让你一直提心吊胆的，这精神上的折磨可比一般的惩罚要来得更狠。 更何况，这还不仅仅是折磨太子妃一个人，皇后得起监督辅导的作用吧，南宫家，霍家都得提心吊胆的地过这一年，毕竟他们得时刻担心着，保不齐哪一天，皇伯父他心血来潮就又想废黜了太子妃呢。”蒋正熙一脸戏谑道。 “哎呦，太子妃那么过分，干脆直接现在就废了得了，还观察什么啊！”砚台一听废黜这话倒是更多了。 “你懂什么！皇伯父最爱玩这些猫鼠游戏，这猫鼠游戏呢，有趣就有趣在呢能把老鼠捏在手里随心逗弄，戏谑，把玩，然后看着它胆战心惊，肝胆惧疲，直到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然后再一口吃下！这才叫乐趣！”蒋正熙满眼闪着兴奋的精光。 “呃……公子爷……您这还吃饭呢。”砚台觉得这会提什么老鼠真的有些倒胃口。 “切，爷我就是给你打个比喻，皇伯父最爱看热闹，这样好的机会他老人家才舍不得错过呢。”蒋正熙越发笑得神秘。 “那这么说，皇上这么处理倒是件好事喽？”砚台问道。 “嗯！这比直接发话也有趣的多，就是晃着不落地，这心悬着，恐怕连安稳觉都睡不上喽。”蒋正熙胃口很好，难得这一桌子饭菜，他能吃了个七七八八。 “哎……小的还当是因为皇后又去找皇上求情，所以才处理得这么轻呢，看来还这不一定了。”砚台道。 “这情，皇后一定会去求，不过肯定不是为了太子妃那个无关紧要的人，皇后多精明呢。”蒋正熙一边漱口一边笑道。 “那是……” “皇后一定会去找皇伯父说情的，不过是为了太子，而不是太子妃。” 蒋正熙虽然一向不喜权势斗争之事，一直置身事外，可到底生在皇家，又耳濡目染，这里头的沟沟坎坎，他多少是明白的。 在加上他打小就跟皇帝和长公主最亲近，这里头的事情他虽然不愿明着说，可也是心知肚明的很。 皇帝喜欢猫斗鼠，蒋正熙这只孝顺的小猫，自然要为他皇伯父这只老猫时不时地添个逗乐的机会嘛，这一次不也正合了皇帝的胃口嘛。 “太子？皇后是怕这件事很可能会牵连到太子的声誉！”砚台机灵道。 “哼！不是很可能，而是一定会！想必这外头早已经传出各式花样来了。”蒋正熙伸伸懒腰道。 “啧啧，这可真的热闹了。”砚台咂舌道。 “嗯！是有一阵子热闹看了，成了，我困了，回屋吧，奥，对了，下午的课，我不去了，你去到学士那帮我请个假，随便一个理由吧！”蒋正熙吩咐了一句，然后打着哈欠便往屋里去了。 而内学堂，颜若玖正趴着桌上低声哀嚎，方璇便扯着嗓子就冲了进来。 “若玖！若玖！宫里传消息了！传消息了！”方璇跳到颜若玖脸前激动道。 “什么消息啊？”颜若玖有气无力地抬头问道。 “就是处理太子妃的消息啊！”方璇嚷嚷道。 “这么快？”颜若玖一脸诧异。 “嗯！那当然了！这消息已经传得满京城都是了，能不快嘛！”方璇一脸鄙视道。 “呃……那你倒是说说，宫里什么消息啊？”颜若玖问道。 “嗯！听说只是罚太子妃禁足坤宁宫，别的就再没有了。”方璇道。 “啊？就这样啊？她那日可是嚣张得很呢，怎么就这么轻易啊！”颜若玖倒是不解了。 “我也觉得奇怪，大家其实都挺奇怪的，不过……”方璇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颜若玖支起身子问道。 “不过……呃……我还听说，其实皇后是大为震怒的，说什么都要废黜了太子妃的，可后来，是因为皇上仁慈，就拦住没让，而且这次处理还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呢，你说奇怪不奇怪？”方璇没有瞒着颜若玖，而是把听来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啊？”颜若玖听着也是愣神：“皇后想要废了太子妃？皇上不让，等一下，你确定这没有弄错吗？” 方璇也是一脸不解道：“我也觉得奇怪呢，可这消息是和七公主亲近的一些学生那里听来的，说是昨夜皇上皇后都在宇文贵妃那里，事也是在那定的，应该不会有假吧。” “啊？不是说皇后和宇文贵妃不……那个……呃……”颜若玖皱着眉头道。 “话虽如此，可当着皇上的面，她们也不能怎么着啊，再说了，这可大事啊！”方璇歪着脑袋道。 “呼……难道……不会啊，那太子那边呢？”颜若玖还是觉得不理解。 “这个倒是没有听说，只是说太子回去后又发了好一通脾气，然后就出宫去了，现在就不知道了。”方璇撇撇嘴道。 “呼……这就算了？”颜若玖还是不能接受。 “嗯，看来也只能这样的了。”方璇也无奈。 “哎……这事五jiejie要是知道了，心里肯定又要不舒服了。”颜若玖倒是真替颜若岚不值。 “对了，都忘记问了，颜女傅回去之后没什么吧？”方璇关心道。 “我什么都没说，反正五jiejie一回去就休息了，二伯母也吩咐了不让人打扰，我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不过，出了这事，被太子妃无缘无故的羞辱了一顿，换了是我，心里也会难受郁闷一阵的，本想宫里能给个说法，可这仅是禁足，哎……”颜若玖心里也多少有些不舒服。 “算了！颜女傅没事就好了，至少宫里也还颜女傅的清白了，虽然这不算严惩，可禁足，还是一年呢，这也够那么刁蛮任性的太子妃受得了。”方璇劝着道。 “哎……也是。”颜若玖皱着眉头道。 “奥，对了，这个给你。”放过太子妃的事，方璇从书桌里掏出一个小包。 “什么？”颜若玖接了过来。 “我看你没什么胃口，连午饭都不愿去吃，这是致味斋新出的点心，我本来是想当下午茶的，现在便宜你了！”方璇装作一脸舍不得道。 “呃……”颜若玖捧着点心有些发愣。 “愣着干嘛！赶紧吃，就这一小包！不然一会人多了，你可就落不到几口了！”方璇嘟着嘴道。 “嘿嘿嘿，谢谢，还是你方璇最对我好了！”颜若玖打开纸包捻了一块点心就往嘴里丢。 “呜呜……太好吃啊！”这点心入口即化，颜若玖嘴里瞬间充满了浓郁的奶香，挂着点心屑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翘，就连这小屁股上的抽痛也都莫名减轻了些呢。 “真的？”方璇还是有些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