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回 束发
里头窸窸窣窣好半天，蒋正熙和砚台就在马车外头尴尬了好半天。 突然，里头颜若玖出声道：“喂！蒋正熙！” “干嘛？”蒋正熙窘色未退，挑着眉头问道。 “进来帮个忙啊！”颜若玖倒是不客气。 “你衣服换好了？”蒋正熙问道。 “早好了，快进来帮忙啊！”颜若玖有些着急道。 “怎么了？”蒋正熙一听颜若玖衣服已经换好，这才放心地挑了帘子往里。 一进马车，就看见颜若玖穿着小厮的浅灰色袍子，正在跟她的一头秀发较劲呢。 “噗嗤！”蒋正熙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道：“你这是干嘛啊？” “笑什么？”颜若玖不乐意了，嘟着小嘴一脸气恼。 “你……你这……”蒋正熙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我不会梳你们那种头。”颜若玖捧着秀发，瞥着蒋正熙嘟囔道。 “你不是叫小爷我进来给你梳头吧？”蒋正熙一脸诧异。 “不然嘞？要不砚台也行。”颜若玖这会没什么可挑剔的。 “呃……砚台在赶马车，还是我来吧。”蒋正熙的本能反应就是排除砚台。 “喏！”颜若玖倒是不客气，直接将梳子递到蒋正熙手里。 “呃……”说实话，蒋正熙的头都是砚台或其他小厮给梳的，他握着梳子还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可这一点，颜若玖不知道啊，她知道费子冉会梳头，便想着他们男子该是都是自个梳的，倒是对蒋正熙很放心。 蒋正熙看着颜若玖信任的模样，只能硬着头皮，试着上手了。 半坐下身子，靠近颜若玖，一股淡淡的冷梅幽香沁入鼻尖，惹得蒋正熙一闻再闻，嗅着鼻子几乎要贴到了颜若玖秀发。 而背坐着的颜若玖却一点没有察觉到蒋正熙轻嗅的模样。 许是闻到了自个喜欢的味道，蒋正熙倒是勾勾嘴角，举起梳子开始拢颜若玖垂着脑后的秀发了。 因为在马车上没有梳妆镜，颜若玖也只是随身带了个小靶镜，可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颜若玖干脆就乖乖坐着，很信任着蒋正熙恣意而为。 蒋正熙却一边梳，一边享受在淡淡冷梅幽香里，样子很是怡然。 “哎呦！”直到颜若玖抽痛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谧。 “怎么了？”蒋正熙吓得停了手。 “嘶！你轻点啊，弄疼我了！”颜若玖揉着头嘟囔道。 “哦，不好意思啊，我头一次帮人梳头，轻重不大好拿捏的，我轻点就是了。”蒋正熙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嘶！哎呦！”颜若玖的头发又被扯到了。 “不，不好意。”蒋正熙道歉。 “哎呦！嘶！轻点啊！太疼了！”颜若玖眉头都皱了起来。 “嘘嘘！别喊啊，我再轻点就是了。”蒋正熙又小声叨嚷道。 “嘶！蒋正熙！”头发又被扯到了，颜若玖气恼地转头怒视。 “哎哎，别别，别转头，马上就好了。”蒋正熙一脸心虚道。 “你……” 马车里，颜若玖娇嗔声不断，而蒋正熙只能小声絮叨着什么，听得马车外的砚台身子越发直了，满脑子臆想。 “哎呦！蒋正熙你要是不行，就让砚台来吧。”马车里颜若玖真是后悔了。 “不行！”蒋正熙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可你……哎呦，太疼了！”颜若玖抽气道。 “就好了，就好了！”蒋正熙小声商量道。 不知为何，蒋正熙就是莫名地很享受，享受着给颜若玖束发的过程，即便是被颜若玖嫌弃着，他也是一脸享受的样子，不过这些人疼抽气的颜若玖是没空注意到了。 “嘶！快点啊！”颜若玖现在觉得满头皮都生疼，生疼的。 “好好好，这就好了！” 终于，蒋正熙在扯断了不知颜若玖多少根头发后，可算是将她的秀发拢了起来，他自个都松了一口气。 可这会一手攥着她的头发，蒋正熙倒是发愁道：“哎，颜小九，你带锢发的东西了吗？” 颜若玖皱着眉不解道：“什么啊？呃……你看这些有用的吗？” 蒋正熙看着小桌上颜若玖拆下来的珠花，簪子，果真没有可以用的。 “呃，颜小九，你先扶着啊。”蒋正熙将团好的发髻小心翼翼地交到颜若玖手上。 颜若玖也是小心翼翼地扶着道：“你要干嘛？” “帮你锢发啊！”蒋正熙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叠了三折，然后便绕着颜若玖的头发绑了起来，倒是也固定住了。 “嗯，不错。”蒋正熙对于自个亲自锢出来的发髻很是满意。 “好了？”颜若玖迫不及待地拿出小靶镜前后左右的看着。 嗯，倒算是整洁，还不错，除了刚刚实在抽得太疼，其他倒是可以的，颜若玖满意地点点头。 “很不错吧？”蒋正熙眯着眼睛笑道。 “嗯，你可以嘛！”颜若玖不吝啬地夸赞着。 “那是！”蒋正熙翘着嘴角很是得意。 “呃……用手绢绑着会不会松掉啊？”颜若玖左右看着有些担心。 “那……这样是不是好多了。”蒋正熙闻言，想都没想，直接从自个头上拔出一根羊脂玉的簪子别在颜若玖的发冠上笑道。 “嗯，这样好了，哎，那你怎么办？”颜若玖扭头问道。 “放心，我还有头冠锢着呢。”蒋正熙扬扬头道。 “那……谢了！”颜若玖这下算是彻底放心了。 不多久，马车进了宫，在禁宫门口停了下来。 蒋正熙带着砚台和颜若玖匆匆往仁智宫赶去。 到了仁智宫外场，已经是人头攒动了。 蒋正熙带着颜若玖和砚台好不容易挤到了长公主身边。 长公主一见蒋正来了便笑道：“你小子，姑母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嘿嘿，哪能啊，我应姑母，就一定会来的，不过是路上有些耽搁了，来晚了一点罢了。”蒋正熙笑道。 “路上……没事吧？”长公主笑着问道。 “没事的。”蒋正熙笑道。 “你……”长公主注意到了，本该插在蒋正熙发冠上的簪子不见了，正想诧异呢，眼睛却不经意地瞥见了，低头跟着蒋正熙身边的一个小厮。 看看他有些奇怪的发髻，在看看那支簪子，长公主突然有些愕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小厮。 蒋正熙似乎察觉到姑母诧异打量的眼神，于是便侧身一步，轻巧地挡着了颜若玖后笑地亲昵道：“姑母，今个晚上都有什么好玩的啊？” “呃……好多了呢，你就慢慢看吧。”长公主虽然是在跟蒋正熙说话，可眼神却一直往他身后瞟去，她似乎有些糊涂了。 “那好，那我就坐在那边吧。”蒋正熙挑了一个虽然靠近长公主，却又不大起眼的地方。 “好啊，去吧。”长公主没有拒绝。 “是，姑母！”蒋正熙连退身都是护着挡着颜若玖的，长公主越发觉得奇怪。 蒋正熙坐下，砚台和颜若玖就站着候着一旁。 长公主因为心中起疑，便频频看向那头。 颜若玖似乎也有所察觉，便在背后戳戳蒋正熙的肩膀小声道：“哎！长公主不会看出来吧？” “不会，不会。”蒋正熙笑着安慰道，不过心里却有些没底。 “咳嗯！要不，我再往后面点？”颜若玖有些不自在道。 “哎呀！心虚什么，就是看出来了，不还有小爷我嘛！斟酒！”蒋正熙倒是一脸无所谓道。 “什么？”颜若玖皱眉。 “斟酒！”蒋正熙瞥了颜若玖一眼道。 “你！”颜若玖气急。 “哎！你现在装得是我的小厮，不想被人怀疑，不得干点小厮该干的事啊？”蒋正熙倒是理直气壮。 颜若玖虽然觉得蒋正熙有故意的成分，可却不得不从，只能嘟着嘴，硬着头皮，为蒋正熙斟了一杯酒。 而他俩自以毫无破绽的互动，却被那头位置上的长公主全部看在了眼里。 起初，长公主只是怀疑，一直到颜若玖为蒋正熙斟酒，露出了白皙莹润的手腕和rou嘟嘟的玉色小手，长公主彻底失笑了。 似乎刚刚的疑惑和几日前的担忧全都化为乌有，长公主笑得越发满意了。 “主子，您这是……”长公主莫名的笑意让红素有些奇怪。 “呵呵，没什么，啊，去叫正熙过来一下。”长公主微微勾起嘴角道。 “是！”红素挪了几步去请蒋正熙。 蒋正熙瞧着姑母笑意盈盈的样子，倒是不觉什么，起身就过去了。 倒是留下颜若玖垂着头大气不敢出的。 “姑母，您有何吩咐。”蒋正熙凑过来笑嘻嘻地问道。 “哎……你这小子，这是国宴，哪里就能像你这么马虎了。”长公主一边笑着，一边从后发髻上抽出一根汉白玉的簪子，不歪不斜，正正好插在蒋正熙发间。 蒋正熙愣了一下。 长公主却笑得越发和煦慈爱道：“下回要带她来，不用这么麻烦，跟姑母说一声就成了。” “啊？”蒋正熙一脸窘迫。 “呵呵，好了，去吧，照顾好她。”长公主瞥了一眼那头的颜若玖后，笑着道。 “呃……姑母……”蒋正熙紧张了。 “放心吧，有姑母在呢，去吧。”长公主笑得别提多暧昧温柔了。 “哎，多谢姑母！”蒋正熙其实不怕他姑母发现，既然长公主都放话了，他更是没什么要顾忌的，干脆又笑嘻嘻地就回到自个位置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