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回 血漫暗巷
顷刻间，除了费子冉之外，队伍里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混战。· 费子冉饶有自知自明，现在所有的人，包括颜书清，甚至颜若玖都是为了护他而战，他也在尽己所能地躲避，自保，尽量不愿托任何人后退。 拼到最后，使刀的，用剑的，耍鞭的，大家尽一切可能在苦苦支撑。 对方越是来势汹汹，众人越是心知肚明，他们此项任务的重要性，就算是此刻战死了，人他们也得护好了！ “啊……”亲卫们跟着蒋正熙又发起新一轮的回击。 负伤的人数还在增加，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退缩，长公主亲卫向来是可以流血牺牲，但绝对不能妥协退让的。 为达目的，他们是绝对会战斗到生命最后一刻的！ 所以，即便是重伤，也没人倒下。 东方，天色微微泛亮，巷子里的厮杀还在持续，包括颜若玖和蒋正熙在内的亲卫们，早已经是浑身血渍，可却狼狈中还带着苦苦坚持。 胶着硬撑之中，大家快到了绝望的边缘，真正还能起到战斗能力的人已经不到一半了。 就在此时，巷子的一头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筋疲力尽的众人抬头，一群白色大氅的人挥刀一路砍杀而来，现场的局势瞬间发生扭转。 熟悉的白色身影让蒋正熙兴奋，他知道这是姑母派援兵来了。 一时间，本已疲惫不堪的亲卫们，突然就又士气高涨起来，配合援兵一鼓作气，反向镇压了所有敌方，一条血路，由此而开。 破晓之际，战斗结束…… 等众人缓过来后，宽巷之内，已经是尸横遍野，血流如河，而随战亲卫，虽多有重伤，可却无一人身亡。 此战异常凶险，可到底还是蒋正熙他们赢了。 应援而来的也是长公主的亲卫，汇合之后，亲卫头领抱拳行礼道：“小公子！” “呼……是姑母让你们来的？”蒋正熙咧着嘴，喘着气道。· “是，长公主命令卑职等前来支援，只是一时寻找不到您和众人的踪影，所以来迟了，还请小公子责罚！”赶来的亲卫统领有些自责道。 “责罚什么？要不是你们，我们怕是也要成为这遍地尸首的其中之一了，该是要多谢你们的，哪里来的责罚？”蒋正熙虽然乖张不羁，可生死面前，他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呵呵，小公子客气了，对了，费大人和颜将军可还安好？”赶来的亲卫统领继续问道。 “呼……都在这了……”蒋正熙回头。 “哦……费大人，颜将军，我等奉皇上和长公主之命，前来护送您二人与小公子和颜姑娘即可进宫！”亲卫统领对着颜书清抱拳一声道。 “呼……多谢，多谢……”对于赶来的救命亲卫，颜书清多是谢意，肩膀上的伤还在淌血，不过也许是太拼了，所以已经变得有些麻木，察觉不到痛意了。 “你们来了多少人？”蒋正熙回头问道。 “共两百余人！”赶来的亲卫统领应道。 “好，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人马送受伤亲卫回府疗伤，一路人马与我一同护送颜将军和费大人进宫！”蒋正熙环顾一圈，皆是轻重带伤的亲卫，吩咐道。 “小公子，卑职等无碍，您无需挂怀，还是先送颜将军他们进宫吧！”一同血拼的带伤亲卫们，生怕给蒋正熙添了麻烦，都强撑着，推拒。 蒋正熙却眉头一挑道：“废什么话！你们的命都是爷和姑母的，将来你们还得跟着我一道继续出死入生呢！都给我乖乖回去疗伤，不准有怨言！来人，押着他们回去！” “小公子……”受伤的亲卫一脸窘迫无奈，回就回嘛，用不着押的吧？ “别废话，赶紧走！”蒋正熙表达关心的方式还是那样的乖张不羁。 “小公子……”亲卫们只是怕耽误了正事，说实话，他们自个也是能回去的，没必· “愣什么，一个押一个，赶紧回去！”蒋正熙有些不耐了。 “是！”赶来的一部分亲卫，便一对一地“押送”着受伤的兄弟们往长公主府回去了。 这时，蒋正熙才顾得上关心颜书清道：“颜将军，您伤……” “没甚大碍，不过是皮rou伤罢了，蒋三公子，我们还是速速进宫吧。”颜书清看都没有看一眼自个肩膀的上的伤坚持道。 “呃……费大人，你呢，可有受伤？”蒋正熙又接着关心道。 “蒋三公子放心，我无事。”费子冉虽然脸色有些惨白，可看上去确实没甚大碍。 “小九……”蒋正熙回身。 颜若玖甩甩手里的鞭子道：“我也没事，倒是你，一场激战，你右臂上的伤口肯定又裂开了。” “呼……无碍，无碍，大家既然都还算无事，那就继续上路吧！”蒋正熙吩咐道。 “好。”众人同意。 “上马！”亲卫统领发话。 众人，重新翻身上马。 “出发！”蒋正熙一声令下。 血战而归的众人，又朝着宫里的方向去了。 东方既白，又是一阵急促马蹄声，留下了血染的暗巷子，在寒风中独自哀嚎。 出了暗巷，从此一路倒是平安无事。 宫门处，已经提前打了招呼，蒋正熙亮过令牌，便率着众人纷纷涌入。 守卫们看着蒋正熙带着一众浑身狼狈却意气风发的人，骑马而入，好奇之心顿起。 直到御乾宫外，众人才纷纷下马。 亲卫的护送任务结束，全都戒备在宫墙之下。 蒋正熙带着颜若玖，颜书清，费子冉，和砚台继续往养心殿方向赶去。 大殿之外，寒风之中，周公公在焦急地踱步。 一看见有人影过来，周公公几乎是跃下台阶，一路小跑地迎了上来。 看着众人皆是狼狈的样子，周公公大惊道：“小公子……您几位这是……？” “呼……没事，路上遇到拦路的，就动了手，怕耽搁时间，所以只能衣衫不整了，姑母和皇伯父可在？”蒋正熙一边大喘气，一边问道。 “在，在，在，整夜都在等您几位，快随老奴进去吧！”周公公知道他们定是遭遇到了极坏的情况，看着几个人浑身上下的血渍和凌乱，怕是死里逃生吧。 “好。”蒋正熙牵着颜若玖，带着颜书清和费子冉就往里去。 殿门推开，一股久违的暖意袭来，众人的神经皆有些本能地松弛下来。 大殿之内，并没有见到皇帝和长公主的身影，反倒是有个老者正一脸恭敬地候着。 颜若玖就觉得他眼熟，蒋正熙却直接过去，拍了那老者肩膀一把，很是亲昵道：“哎，崔老头，你怎么在这啊？我姑母和皇伯父人呢？” 老者回头，一脸无奈地白了蒋正熙一眼。 而颜若玖这才看清，原来真是那个老医者，崔问啊。 蒋正熙倒是没气恼崔问的白眼，反而是轻松一般继续玩笑道：“呵呵，还是姑母她老人家深谋远虑嘛，就知道我们肯定会受伤，一早就让你候在这了，嘿嘿，正好，颜将军受了刀伤，你先给看看吧。” “呃……”崔问一脸苦恼，像是有什么话不能明说。 蒋正熙却跟他哈哈惯了，不以为意，扯着崔问就要动手。 “正熙！不得胡闹！”这时，长公主和皇帝从内阁里疾步出来，就看见蒋正熙闹着崔问。 “姑母，皇伯父！”蒋正熙立刻从崔问跟前挪回来，耸耸肩，然后低头行礼。 “末将颜书清” “微臣费子冉” “臣女颜若玖” “叩见吾皇万岁，长公主千岁……”颜书清，费子冉，颜若玖也纷纷上前对皇帝和长公主行礼。 皇帝愣了一下，然后两步走到费子冉跟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一把扶起他，一脸深情地叹道：“孩子……让你受苦了……” 费子冉被皇帝扶起，一脸奇怪和愕然，而颜若玖听着皇帝这话，就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她却知道，皇帝能这么说，那说明她的子冉哥哥该是要平安无事了。 虽然还是觉得突兀奇怪，可颜若玖的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气。 而一旁跪在的颜书清，虽然低着头，可心里的愕然可不比费子冉和自家闺女少，毕竟就算是再怎么受宠，到底还是外臣啊，可皇上这话，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亲切……这是…… “皇，皇上……”费子冉看着皇帝突然而然的亲昵和动容，一脸恍惚和迷茫，本来就惨白的脸色，越发糟糕了，到了嘴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眼前一黑，他就直挺挺地朝后倒去。 皇帝吓得惊慌失措，搂着费子冉大惊道：“孩子，孩子……你怎么了？怎么了？别吓朕，别吓朕啊！” 费子冉突然昏倒，颜若玖已经顾不得疑惑，皇帝这不寻常的紧张情绪，连忙扑到费子冉身边，惊慌地搂着费子冉喊道：“子冉哥哥！子冉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子冉哥哥……血……血……子冉哥哥出血了，蒋正熙，爹……子冉哥哥……他……” “小九！小九！小九……！”颜若玖看着手里的血，担心的话还没有说完，也是眼睛一翻，直接就昏倒在了费子冉身边。 蒋正熙和颜书清也跟着晃神，围着颜若玖，手足无措。 一时间，养心殿陷入了惊慌混乱之中。 “叫太医！叫太医啊！”皇帝搂着费子冉，蒋正熙抱着颜若玖，都慌张地大喊起来。 众人一片慌乱，完全忘记了大殿内就有着一个现成的大夫。 不过崔问倒是从容，拨开众人，立刻双手同时诊了二人的脉相，然后一脸镇定道：“一个出血昏厥，一个体力严重透支，赶紧抬到了床上去，快！” 一声令下，众人也不管什么身份身份的了，皇帝子啊周公公的帮助下，抱着费子冉往东边暖阁，费子冉则抱起颜若玖立刻就往西边暖阁去了。 颜书清犹豫了半天，还是先紧着自个女儿去了。 长公主和崔问就先进了东边暖阁。 到底是出血的比体力透支的更严重和紧迫一些，颜书清没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