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回 憾中幸事
“是，保护皇上，这也是那位苏淑妃的遗愿，这大概是她表达爱意的方式吧。·”颜书清有些动容道。 “颜将军？你，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她连自个的命都保护不了，还要保护皇伯父……等等，我越听越糊涂了。”蒋正熙没有打结道。 “哎……也难怪你会糊涂，这背后的原因更是久远了，起先听长公主说起时，我也是疑惑重重的。 可是后来，我才听长公主解释道，其实苏淑妃原本并不姓苏，她原是先皇武帝在位时的罪臣之后，原费阁老的孙女，名叫费苒。 因为早年的权势斗争，费家也算是家破人亡，而费苒却幸得长公主搭救，改名换姓后，一直以苏沫的身份，生活在长公主府里。 后来，缘分使然，得了皇上的青睐，被迎娶入宫，赐了妃位，一时可谓宠冠后宫。 次年便身怀有孕，皇上更是倍加疼宠，得知是男胎之后，皇帝是欣喜若狂，甚至流露出立太子之意。 如此盛宠必然招致记恨。 没多久，就有心怀不轨的小人，暗中开始拿她的身份造谣生事。 一时间，罪臣之女的身份传遍朝野和整个后宫，压得费苒和皇上都喘不过气，就连长公主都无可奈何。 严重时，甚至有大臣上书，要求立即查办已经身怀六甲的费苒，皇帝力压不从，却让自个陷入舆论的泥沼之中，难以抽身。 就在僵持之际，那场大火改变了一切……虽然费苒她得以火海逃生，可是只要她还活着，那些恶毒的舆论就会一直威胁着皇上。· 当初，帝位本就不稳，而费苒是个睿智深情的女人，她知道只有她消失了，这些事情才会迎刃而解，所以……她反而利用了这场，意图谋害她和孩子性命的大火，借此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舆论之中，也解了皇帝的危机，哎…… 也是因为如此，她才央求长公主帮忙，帮忙隐瞒子冉的身份，让子冉去过最普通，却最踏实简单的生活。 长公主没有食言，只是……自从子冉回京之后，有些事就慢慢超出了大家的预料和安排，以至于……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哎……”颜书清现在说着，都还觉得心在发颤。 “呼……原来如此……”颜若玖和蒋正熙都忍不住唏嘘不已。 “是啊，这件事真的太复杂，太曲折，太多人的命运因为他而改变了，所以……如今才……哎……”颜书清感叹。 “爹！那……子冉哥哥也都知道了？”颜若玖现在最关心的事费子冉会是什么反应。 “嗯，长公主亲自去说的。”颜书清点头道。 “那子冉哥哥他……他，还好吗？颜若玖紧张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么大的一件事，他是需要时间消化的，所以……皇上不想我们去打扰他。”颜书清解释道。 “呼……子冉哥哥一定是很伤心的，这些年他……哎……”颜若玖有些泪眼婆娑道。 “哎……”颜书清也是心疼，可皇上发了话了，他也是无能为力啊。 “小九……”蒋正熙心疼颜若玖的眼泪，便搂着她默默无言安抚着。· “蒋正熙……我，我想子冉哥哥……我想见见他……现在他一定很伤心……很难受的……蒋正熙……我想见子冉哥哥……”颜若玖眼泪滑落，委屈伤心的样子让蒋正熙心疼不已。 “乖，乖，不哭，不哭啊……我，我想办法，我会想办法的，不哭了，不哭了……”蒋正熙一边小心翼翼抹着颜若玖的眼泪，一边有些犯愁。 颜书清看着蒋正熙这幅心疼模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欣慰略微苦涩……哎…… “阿茴……皇上发了话的，你，你别为难他了。”颜书清破天荒地替蒋正熙说话道。 “可是，爹……”颜若玖委委屈屈地嘟囔着。 “好了，好了……子冉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得给他时间啊，现在……他大概更想独处吧……”颜书清拍着颜若玖的手安慰着…… 夜又深了，颜书清还在继续安慰颜若玖，直到她哭了一场之后，又累又虚，窝在蒋正熙怀里委委屈屈地睡去了，颜书清才嘱咐了蒋正熙两句之后，动身悄悄出宫去了。 而养心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长公主进来的时候，皇帝正对着一盆有些凋零的茶花，红着眼睛。 周公公守在一旁，眼睛也是泛泪光，见到长公主进来，立刻抹了眼泪，见礼。 长公主挥挥手让周公公退了出去，看着皇帝的如此的模样，她既心疼又内疚：“皇帝……” “呼……长姐……”皇帝立刻吸吸鼻子，扭头掩饰着脸上的悲痛和不堪。 “夜深了，你都熬了两宿，去躺躺吧。”长公主心疼道。 “长姐……我，我不能，我……我……”皇帝有些凝噎。 “皇帝……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也不能拿自个的身子开玩笑啊，去吧，去躺躺，哪怕就是休息一个半个时辰也好啊……皇帝……”看着皇帝如此怅然落寞的样子，长公主心里犹如针扎。 “长姐，我不能，我不能……我一闭上眼，全是苒儿的模样，大火里的惊恐，难产时的奄奄一息，离去时的遗憾，我……我心疼得……根本喘不过气，我不能，不能……”皇帝哽咽出声。 “皇帝……”长公主心疼得也红了眼圈。 “长姐……我难受，真的难受……这里好像被千刀万剐了一样，疼，真的疼……”皇帝死死捂着心口，一脸的脆弱让长公主泪如雨下。 “皇帝……”长公主心疼得发颤，上前两步便将皇帝搂在怀里，就像皇帝小时候每每受了委屈一样，长公主揽着他，陪着他一起落泪，一起难过，一起伤心，一起，一起…… 殿内，气氛低迷悲凉，殿外守着的周公公眼泪也抑制不住地往下掉，看得一旁的小宫人门都屏气凝神，不敢多言。 皇帝的所有悲痛，心伤，绝望都掩在了长公主的怀里，良久……皇帝终于止住了悲伤，带着满心唏嘘和怅然道：“长姐……让你见笑了……” “傻子！你是jiejie的弟弟，我们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倒是长姐觉得对不起你，瞒了你这么久，这些年，苦了你了……”长公主心里总觉得内疚，眼里有些抑制不住。 “不，不，长姐……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那孩子……已经够了，够了……我足够了……”皇帝哽咽道。 “你不怪我吗？这些年……”长公主有些无语凝噎。 “长姐……不，要不是你，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见到他的机会了呃，是你，护了他，是你护了他啊……”皇帝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潸然泪下。 “皇帝……”长公主怅然。 “呵呵……是我太傻，那孩子在我身边这么年了，我竟然一点都没认出来，那么多暗示，那么多，我竟然…… 呵呵……他的姓，他名，他眉眼是那么，那么明显，我居然……从来没有怀疑过……就连这茶花我都只当是种特殊的缘分，原来所有的似曾相识，都是因为他是我的孩子啊……我……我委屈什么……倒是那孩子才是真的委屈啊……”皇帝拍着胸口连连自责。 “皇帝……就连我都没认出来，更可况你一个从来都不知道有他存在的人呢，你别太自责了，至少……这孩子平安无事的长大了啊，虽然……他是吃了不少苦，可能活着，这已经很不容易了。”长公主拍着皇帝的手安慰道。 “哎……是啊，是啊，只是……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啊……”皇帝深吸一口气道。 “皇帝……慢慢来，慢慢来……你总得给那孩子时间啊，放心吧，那孩子总会理解的，总会的，毕竟你们是亲父子，就算彼此陌路了这么多年，可到底……血浓于水啊……”长公主扶着皇帝坐回到暖炕上心疼地安抚道。 “哎……”皇帝知道虽然迟了二十多年，他急着想要弥补，可是……有些事就是这样的急不得啊…… “放心吧，子冉那孩子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只要给他时间，都会好起来，更何况……萧延就要回来。”长公主递了一杯参茶给皇帝道。 “他就要到了吗？”皇帝有些紧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