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临行赌气
赵正男心中有些烦闷，他本打算在自己前往英国前所剩无几的时间里，与单舞清净地多待上一阵。 可颜明悦那本是唱歌的人偏偏那么不懂音乐，她在成都给单舞找了一份临时工。 因为薪水很可观，并且是按天结账，单舞那见钱就要赚的家伙自然不会错过。 若是她打工的地方就在自己的城也罢了，闲时便能去见上一面，可那能赚钱的打工地点偏偏又在成都的市区里，这让刚与单舞明朗了恋爱关系的赵正男异常难熬。 此刻，他便是闷闷地在家里收拾行李，自己的母亲徐玉琼不断在他耳边边嗡嗡地唠叨着，让他在外边该花就花、注意安全，特别要注意恋爱的问题，最好不要找外国媳妇儿，如果说是一同去留学的中国女孩那是可以考虑的，并且一定要先说好回国后要嫁到四川来…… 对于母亲的啰嗦，赵正男不反驳也不回应，只陪着笑，自顾地搜寻那些必须要带走的物品。 在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特意腾开皮箱的空间，然后从书架上拿下一只画筒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徐玉琼询问那是什么，他笑着说是秘密。 傍晚时分，王昊游逛到了赵正男的住处，他人还在院门外，叫嚷踢馆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赵家老幺出门会客！在下王昊，江湖名号向荣莽子，云游江湖，道听途说，听闻你功夫了得，今日前来问路，可敢赐教？” 赵正男循着声音跑去迎王昊，徐玉琼却立即翻起了白眼。 打赵正男小时候，她便最怕这不务正业、又惹是生非的王昊与自家孩子裹在一块儿，可偏偏她家的老幺就愿意与那莽子鬼混。 此刻，她虽然心中有些不愉快，但想着儿子转眼便要离开，便硬生生地咽下了那些牢sao，任由那两个清沟子朋友在后院端架摆势地比划拳脚功夫，也还招呼了大嫂给两人烧水备茶。 一阵比划之后，正男与王昊在凉亭中休息。 那凉亭里摆着八仙桌，配置了赵国章最喜爱的围棋和紫砂茶具，父亲闲时，正男常陪他下一盘棋，喝一会儿茶。 两位好友却在此谈论着分别的种种，问起王昊将来的打算，他说自己没有读书的天赋，想要学一门专业技术，将来也没有宏大的理想，只求能脱离那混球父亲，也能养活母亲就好。 正男拍拍他的肩，说那想法是对的，但也没必要对父亲太计较，毕竟是血rou至亲。 王昊瘪着嘴苦笑了起来，说不论怎样，反正是见不得父亲那副酒后装疯的样子，也不敢保证再看见母亲受气，自己还忍下去。 末了，他一摆手说别在提这些，说起就是一肚子的气。之后，他就显出了往常一样的散漫样子，开起了好朋友的玩笑。 “诶，老幺，和单舞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 “你装什么呀？就是牵手、亲嘴，还有其他的什么什么嘛。” “去你的，你就不能想点正经的事儿？” “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啊，你自己说留学期间都不会回来的，是四年又不是四天，女人只有把身心都给了你，注意啊，是身和心，那才有可能会抵挡所有诱惑等你那么时间！再说了，你以为只有你赵正男有眼睛啊？别人都看不见小舞是什么样的女孩？不能说漂亮，而要说美；不能说温柔，那得是楚楚动人，不能说善良，应该是菩萨心肠可以普度众生的……” “得啦，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文采的，你把研究女孩子的功夫放那么一丁点儿在学习上，至于高考才二百五吗？” “是二百五十八好不好！话说回来，虽然是难听点儿，但是别说我没提醒你，趁着还没走，有些事情该落实就得落实啊，别等你四年后回来，别人早帮你落实了……哎……打我干嘛！” “打你算轻的了，仅此一次，记住了，往后不许再说任何涉嫌玷污小舞的事情。” 王昊揉着自己被敲的脑袋，骂赵正男重色轻友，分明是在替他考虑，他反而还假装正经地数落自己。 而赵正男也是忍不住在心中偷笑了一回，因为他觉得王昊说自己重色轻友其实是对的，想他若是知道高一那晚上自己蹬他那一脚的缘由，非得跟自己绝交不可。 在家里吃过晚饭，赵正男送王昊出门。 正要相拥道别的时候，父亲赵国章电话告知机票已经订好，而登机时间就在次日下午。 这一通电话让正男凉了半截，也就是说如果今晚见不着单舞，那么他们便要四年之后才能重逢! 他有些不甘心就这样离别，怀着侥幸拨打了单舞的电话，希望她能放弃今天的工作，早些回来与自己见上一面！ 但那电话却总是无人接听。 见正男一副着急的模样，王昊也不再捉弄和戏说，提醒着可以拨打颜明悦的电话试一试。 王昊的建议是对的，颜明悦第一时间便接听了电话。 但她却支支吾吾，似乎并不想告诉正男单舞的下落。 原来，颜明悦在跟洪毅的乐队跑场时，偶然发现了音乐吧里的那些服务员不仅工作轻松，而且收入颇为可观，最为优越的便是第二天可以领取第一天的工资，碰上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收到不少的小费。 她想着单舞本就是想趁着开学前做点临时的事情，而且也能坐乐队的顺风车一同来回，便一番好意对她说起了此事。 起初，单舞想着音乐吧本就是比较复杂的地方，心中有些犹豫。 但想着有明悦和乐队在，如果遇见什么事情也有照应，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她也叮嘱着明悦千万不能让单飞和赵正男知道，免得让他们无谓地担心。 这时候，当颜明悦得知正男第二天便要登机飞向远方，这才告诉了他原委。 听说单舞是到人事复杂的音乐吧打工，一向冷静而又包容的赵正男竟然也没有克制住，第一次对颜明悦大动肝火，好生一番责怪，吼着让她叫单舞来听电话，却又得知两人并没在一个地方。 颜明悦顶着他的怒火告知具体状况，说自己每天先在单舞打工的音乐吧唱歌，而后要转台去另一个地方跑场，末了才和乐队折返回去接单舞，通常会到凌晨之后才会结束。 搁下电话，赵正男又急又气。 一旁的王昊也被他少有的脾气吓了一跳。 当然，王昊也是从对话里听明白了所发生的事情，他拍拍正男，说若是实在想见一面就去一趟。 赵正男却叹口气摇了摇头，连着喝下好几杯凉茶也是压不住心头的不快，在心里气恼地想说：你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财迷，什么钱都敢挣，明知道分别在即，却为了赚钱而舍弃最后相聚的时间，不见就不见吧，让你四年都见不着我！ 他显然是跟自己赌上了气，第一次埋怨了最心爱的人。 看着气呼呼的朋友，王昊意欲多陪伴一阵，却不料这时候母亲打来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便紧紧皱起了眉头，怒火也立即窜进了双目。 那通电话里，除却母亲对他呼喊之外，还夹杂着那混球老汉的疯言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