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因为爱，所以离开
“可是，西风胤，我......我还没有想好，我有太多顾虑，也有太多秘密，我现在弄不清楚很多事情，也有很多话不能言说甚至不能解释。在这个世界里，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人，也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都记得，我不是不知道。但是，我需要确定一些事，我需要找到一些答案，然后才能不顾一切。这样糊涂的我，还没有准备好去接纳你，更没有资格去拥有你。你那么真实的存在，而我却更像是一缕幽魂，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而存在。何况，我还有一个暂时不能够告诉你的秘密，我对你必须有所隐瞒，所以，对你而言，这一切并不公平。” 尹伊闷声说道，她窝在西风胤的怀抱里，整个人都像挂在他身上一样无力。 “西风胤，我现在还无法下定决心跟你在一起。我的心很乱很乱，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我需要一段时间，去做一些重要的选择，也需要一段时间去看清我自己的心。所以，我们不能再见面了，我们需要分开一段时间，我们彼此都该冷静的想清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尹伊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平静这么冷静就说出这些话，她抱着的这个人，让她心安，让她温暖，让她无法欺骗他。 她耳边胸膛的跳动声此起彼伏，频率很快，除了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有些明显颤动，到后面心跳就没有太大的起伏了。 他始终不发一语，整个人很安静，她实在拿不准他这是什么反应。 “西风胤，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你懂吗？” 尹伊紧紧圈住他的腰，控制不住的眼泪终于迸发而出，浸湿了他整片胸膛的衣襟。 她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就是任性的从眼眶里蹿出来，猛烈汹涌，她止不住，也不想止住。 西风胤终于有动作了，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眼泪汪汪的傻丫头，有些心疼，昨夜熬得黑眼圈那么重，结果就想出了这番说辞，真是笨呐！ 他抬起手紧紧圈住她的腰，像是在回应她，他的头轻轻凑到她的耳侧，突然轻声嗤笑了一声，然后温柔的嗓音开始在尹伊耳边响起，就像是清泉在撞击卵石的声音，清脆而又迷人。 “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要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来告诉我，你根本不喜欢我，你要抛弃我远走高飞呢！你知不知道，我刚才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抱你。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的意思呢？我怎么会不懂你的心思呢？傻瓜，只要你是喜欢我的，那么一切对我而言，都不是问题，时间不是，距离更不是，我愿意等你，多久都愿意。现在我已经把你刻在了这里，你知道吗？” 西风胤执起腰间尹伊那只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放在了他剧烈跳动的心房处。 “我一直想着离开你，你......你不怪我吗？” 尹伊抬起迷蒙的小眼睛，呆呆望着头顶的俊脸，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笨蛋，我怎么会怪你，虽然我心里确实有些不是滋味，但那也只是因为舍不得你，再说，我怎么会舍得责怪你呢？” 西风胤用他宽厚的手掌为她擦去脸上肆虐的眼泪，闷笑不止。 “你，你这混蛋，害我白白流了这么多眼泪，担了那么久的怕，还浪费了这么多脑细胞，牺牲了那么多睡眠时间，我真是......我真是好想一巴掌呼死你啊！” 她攥起粉拳，一脸的气愤和不平，死死盯着他，配着哭成花猫似的脏脏的小脸，样子说不出的滑稽。 “可是，我也舍不得！” 她放下拳头，又重新回到了他怀中。 眼前的这个男人，纵容她的任性，包容她的无知，让她怎么能够不喜欢不爱呢？ 她越发觉得自己愚蠢和残忍，越发心疼和自责。 “不要想太多，伊伊，无论你在哪里，你总在我心里。我会等你，一直一直等下去……” 西风胤心里真的很开心，这个丫头只是还不懂情爱，她只要心里有他，那么她去哪里他都不担心。 但是她这么特别，难保不会被别的男人惦记上，他这点还是十分介意的。她可以走，多远都没问题，只是行踪一定要牢牢掌握在他手里比较保险。 他可不希望，这丫头出去溜达一圈，却被别人拐跑了。 他勾起一抹算计的暗笑，继而又恢复了正常。 “我看，你比我还傻，比我还笨！” 尹伊笑骂着西风胤，心里却是感动不已的。 离别前的温暖总是让人格外的留恋，所以离别才那么让人难忘。 事情最终是这样圆满的收场，是尹伊怎么都没有料到的。 看来是上辈子善事做的太多了，上天都不忍心虐她。 最后她如果真的做好了选择，看清了自己内心，一定会好好珍惜西风胤的这份感情的。 尹伊想，如果分开一段时间后，她还是心心念念着西风胤，那么就证明她不是一时情动，而是真的喜欢上他，对他走火入魔了。那么到时候即使有回家的路摆在她面前，她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如果分开一段时间后，她因为外物或者别人而忘记了西风胤，那么，就代表她这时只是一时冲动，并不是喜欢他，那样的话，她就潇洒放手。然后专心致志寻找回家的路，那时，也就无所谓什么选择了。 如果这个考验的结果是前者，到时候就算西风胤变心或者忘记了她，她也会回来找他努力追回他的。 尹伊愿意相信缘分，她相信真正相爱的两个人，若是双方都有心，那么，无论中间有多少困难险阻，最终都会重聚到一起。 如今需要重点告知的人她已经出乎意料地搞定，至于其他人，她也需要选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们了。 小老头儿，妖妖，小南，小北，还有小白，她都好舍不得。他们是她在这个世界里认识的第一批朋友，而且对自己那么好，要离开他们，她真是心如刀割。 但是，再不舍得也要舍得。 “什么？你要离开？” 小老头儿放下碗筷就开始咋呼，小胡子也一翘一翘的。 这天晚饭时，尹伊就说了自己要走的打算，她特地早早准备了一桌子丰富的现代餐食，就是为了好好跟大家做个告别。 小老头儿刚开始吃得特别起兴，一直埋怨尹伊不仗义，有手艺都不早拿出来，让他真是好等，但突然听到她说要离开药王谷，便顾不上吃的，开始拍桌子张牙舞爪地咋呼。 冰山脸小北放下碗筷默不作声，他瞅了瞅西风胤，又瞅了瞅尹伊，皱了皱眉头，身上散发的寒气愈发重了。 笑面虎小南也一脸震惊地掉了筷子，他还以为公子把这丫头搞定了呢，结果竟是逼得人家离开吗，他也瞅了瞅西风胤，感觉二人的态度有点猫腻儿，他还真猜不透。 唐妖妖最难缠，她八爪鱼似地抱着尹伊的胳膊撒娇，死活都不肯下来，整个一撒泼耍无赖。 “伊伊jiejie，你能不能不要走啊，妖妖喜欢你，妖妖不让你走，你走了，就没有人陪我一起捉弄人了，妖妖不愿意，妖妖就是不想让你走！” 尹伊被妖妖这丫头折腾的不轻，她求助的看向西风胤，可对方压根不鸟她，十分淡定的在吃饭。 死变态，早上还甜言蜜语的，现在居然这幅样子，果然是妖精，这么快原形毕露了。明明说好不生气的，居然放马后炮。骗子，哼！ 她狠狠捥了那埋头吃饭的腹黑狐狸一眼，打算自力更生。 尹伊看到大家这么舍不得她，她不是没有动容，她心里也很酸涩。这些人都曾经那么真诚无私地照顾过她，她这样就要离开，说不难过是假的。 “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是真心拿我当朋友和亲人对待的，我也是从心底里把你们当作家人的。我真的很不舍得和你们分开，也舍不得离开药王谷这个美丽而又宁静的地方。但是我毕竟是个过客，不可能就这样在药王谷里蹭吃蹭喝一辈子，无论早晚，我总归是要离开的。” 尹伊看看大家，又看看西风胤，后者还是一点不受影响地在吃饭，她心里突然就有些酸涩。 “现在，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武功也算会些花拳绣腿，我已经没有什么理由再呆下去了。何况我一向以来的梦想，就是去闯荡一下这大千世界，体验一下江湖中的侠骨柔肠，欣赏一下这人世间的美景繁华，品味一下四面八方的饈珍美食。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也是时候跟大家做个告别了！” 尹伊强忍着时刻要坠落的眼泪，努力把这番话说的更幽默些，说的更轻松些，说的更容易接受些。 可是，大家似乎并不买账，他们听完之后都不发一语，盯着西风胤，搞不清是什么情况。 唐妖妖生气地甩袖回了房间。 小北静静的随着西风胤的频率默默吃饭。 小南放下碗欲言又止，他看看尹伊，还是起身出门哄唐妖妖去了。 小老头儿看看自家徒儿，又看看目光坚定的尹伊，什么也没说，没有吵闹，没有咋呼，反而默默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