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远调边疆
清晨，空气丝丝清冷，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了寂静的庭院。一缕斜阳洒在湖面上，荡起粼粼波光。 酆离已经早早起床，让芸儿为她梳洗更衣了。 芸儿正站在酆离身后，为她绾着青丝。“王妃，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就不再多休息一时吗？” 酆离脸上带着让人猜不透的表情，不知她是喜是悲。“不了，今日我是想去宫中看望看望皇侄和侄媳的。” 芸儿点了点头，为酆离别了一支珠花玉簪。酆离的亮丽秀发被拢了起来，如黑色瀑布般。簪子在发间闪闪发光，更是锦上添花。 “那是应该给王妃好好打扮一番了。王爷还没去上早朝，王妃不如跟王爷一起去？” 酆离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了。“不了，这是私事，不便与上朝这种大事搅在一起。” 芸儿自然知道酆离的想法，也就悻悻闭嘴了。 这时，有人敲门，发出了“叩叩”的响声。 酆离听到声音后，吩咐道：“芸儿，去开门吧。” “是，王妃。”说着，芸儿将手中的木梳放在了台子上。走到门前，将门轻轻拉开。门外，是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剑眉之下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其中。 芸儿看到门外站的是王爷，顿时慌了神。“王……王爷……” 萧烨辰看着手足无措的芸儿，问了句：“王妃在吗？” “在，王爷请进。”芸儿低下头，微微弓着腰。 酆离看到来人是萧烨辰，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王爷，一清早你不用去上早朝吗？” 萧烨辰的眸中竟多了几分玩味，看着酆离说道：“今天你不是要去皇宫吗？我陪你一起去。” 酆离的身子瞬间就僵了一下，震惊地抬起头。他怎么会知道？莫非他真有看透人心的本事吗？ “时候不早了，走吧。”说罢，一只手便不由分说地搀起了坐在木椅上的酆离。 芸儿此时在旁边眼冒金星地看着，王爷和王妃的关系总算不是僵持状态了，她为王妃长时间的付出感到了一丝安慰。 “你放手！”酆离被他拉出屋子又走了一段，总算是忍无可忍了。明明这么抗拒，可心里却还想让他这么牵着。 是离歌你的想法吗？ 萧烨辰听罢没有松开她的手，反倒禁锢的更紧了。 “你记住我昨晚说的话了吗？”酆离稳稳地站住，一双愠怒的眸子打量着眼前的人。“你我之间，没有半点关系。” 萧烨辰的脸上反倒噙着一抹微笑，握着她的那只手微微举起。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你若没了萧王妃这个名义，怎么去报仇？” 酆离看到他站在阳光下的挺秀身材里，仿佛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此时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萧王爷，而是一个为她着想的人。 她呼了口气，还是一个人走了。萧烨辰，你我无怨无恨。若计划失败，我只愿一人受罚，不想拖你下水。 萧烨辰的笑容依旧，只是脚步迟疑了很多。终，他们还是一同去了皇宫。 皇宫外守着的官兵见是萧王爷和萧王妃，便恭恭敬敬让开了。 一位新来的小吏不知道，问旁边的官员：“这是谁啊？怎么有这么大的面子？” 那官员脸色匆匆，赶紧用手捂住了小吏的嘴。 “那是萧王爷和萧王妃，你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可是要被他们斩了脑袋的！” 轿子进入宫门，停在了离朝堂不远的地方。萧烨辰踏出了轿子，对抬轿人说了一句。“送王妃去二皇子的宫殿。” “是，王爷。”抬轿人答应后，便又抬起了轿子。 酆离很想对他说声谢谢，但却没能说出口。 初升的太阳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了一片朦胧耀眼的光。一座座华丽的宫殿被华清池的池水环绕着，浮萍满地，碧绿而清明。 美，是美。可终究少了一丝，人情世故的味道。 一抬轿人轻唤：“王妃，到了。” “嗯。”她随意应了一下，弯着身子，从轿上走了下来。略施妆粉，透着一股轻灵之气。秀黛蛾眉，眸若秋水。一袭淡罗绿衣衬得皮肤洁白似玉。 “萧王妃驾到！” 太监尖锐的声音划破了萧恒宫殿内的宁静，暴风雨，即将来临。 朝堂上，皇上高居龙椅。明黄色的长袍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是汹涌的金色波涛。 因重病而苍白的面容没有半点生气，一双墨玉似的瞳仁也黯淡无光。可全身还是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生俱来的高贵。 虽然皇上年龄已经三十有几，可风华却依旧不减当年。 “咳咳……”皇上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咳了几声。“众爱卿都知道，自从将军府的嫡女酆离去世后，匈奴便蠢蠢欲动。边疆没有镇守的人显然不行。众爱卿可有好的人选？” 皇上这一问，下面的大臣纷纷议论起来。这僻远荒凉的地方，纵是谁都不想摊上这差事。 “臣认为，这萧王爷是最好的人选了。名望，智慧，哪一样不是排在万人之上的呢？”一位大臣捋着自己花白的长胡子，向皇上建议道。 站在一旁的萧烨辰早就料到，会有人这么说。为的不就是把三皇子的保护伞撤走么？ “嗯……爱卿说的不错。”皇上闭上了眼睛，佯作思考。过了一会儿，开口道。“贤弟虽然英勇善战，但比起酆将军来说，经验还是不足。” 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的时候，只有萧烨辰一人不发一言，孤傲的站着，仿佛所谈之事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酆何此时的脸色很差，像边疆那样凄凉萧条的地方，他自然不愿意去。 不过所有人都能听出来，皇上说的话明显在包庇萧烨辰。这次，只怕酆何是想不去都不行了。 酆何在心中盘算着：与其让皇上下旨，还不如自己主动提出来得痛快。 "皇上说得有理，萧王爷毕竟是年轻。再说这边疆荒凉，怎能让王爷去受苦呢？还是我去吧。"他双手作辑，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酆何把话说的体面，又免去了皇上的进退两难。但是在座大臣也都不笨，如此明显的邀功，怎会听不出来？ "酆将军果然是朕的贤内助啊。"皇上的脸上苍白如雪，呈现出一丝病态。"将军府上的孩子大可托付给朕，免了将军的后顾之忧。" 酆何听到后，连忙行礼。"谢皇上！" 可他慌乱的眼神和紧张的脸色还是被萧烨辰捕捉到了。 "爱卿快快平身。那今日早朝就到此为止了，酆将军就回府准备准备吧。"皇上疲惫地闭上了双眼，由一太监搀扶着离开了朝堂。 徒留下龙椅一片空空。 那些大臣也纷纷离开，各自议论起来，倒是有几个显得很害怕的样子。 "哎呀！这酆何一走，二皇子的根基就更不稳了。" "是啊，我们可是公开了支持二皇子的。这次倒霉的是酆何，下次说不定就是我们了。"那个大臣叹着气，一手捋着长胡须，一脸忧愁的样子。"恐怕，皇上心中的人选是三皇子啊。" 萧烨辰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 既然时辰还早，倒不如，去萧恒的宫殿看看…… 殊不知此时，萧恒宫殿内已经是喧嚣一片了。 而酆何则是匆匆赶回府，相与他们商量一番，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对策。 "老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是大夫人站在府门口喊着。 可酆何今天没有热情回应，而是径步走去了书房。匆忙的，仿佛脚底都带起一阵风。 "快去叫酆风和酆雪，让他们来书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酆何用的是命令的口吻，仿佛刻不容缓。 大夫人看着他快速消失的背影，回道："是，老爷。" 自从嫡女酆离意外去世后，一向不受宠的大夫人，反倒是风光无限了。 酆何竟再也没去过任何一位小妾的房中过夜了。让那些个小妾，更没有说话的权利了。 "爹爹？"一声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一只芊芊素手正轻轻敲着门。 一淡紫色的长裙，外衬一件素雅的白纱衣，亦是淡妆浓抹，就已经美得让人过目难忘了。 她就是酆雪，酆离的jiejie。 "进来吧。"酆何揉了揉眉心，说道。见来者是酆雪，便宽慰了许多。 酆雪，是他最骄傲的女儿了。智慧与美貌兼得，一直是酆何身边的好帮手。 "爹爹，这么急着找雪儿来，有什么事吗？"她娇声说着，就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优雅的味道。 酆何又想起烦心事，气得将手中的毛笔一扔。 "皇上下旨，让爹爹去边疆驻守。"酆何思考着，说道。"先不说边疆荒凉，爹爹也舍不得雪儿啊。" 酆雪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一双纤纤玉指，几番思索后说道："爹爹，此次调遣，也并非就是件坏事。" "哦？何以见得？"没想到雪儿还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说来听听。" "皇上虽然将您调遣到千里之外的边疆驻守，试图分开您的势力。"此时的她与刚才仿佛不是同一人，绝美的脸上带着邪恶笑容和nongnong的阴谋味道。"其实，皇上反倒是帮了你一程。" 酆雪，是一个内外反差极大的人。大家只道她倾城之貌，却不了解她的蛇蝎心肠。 "雪儿说得对。"应声之人是酆风。转眼间，他已经走进了书房，解释道："边疆虽然荒凉，但兵力却十分雄厚。父亲若能拉拢边疆的势力……" "没错，哥哥所想与雪儿一致。"酆雪娇媚一笑，说道：“若雪儿能掌握住三皇子这条线，一切对于爹爹来说，便都唾手可得了。” “那为父不仅要去，还要在那多待一阵子。”酆何先前紧张慌忙的脸色全然消失了，剩下的是若有若无的笑容。“还有那个萧王妃，你们可要尽量拉拢她。闻她与萧烨辰的感情不好，不如利用这感情让她由爱生恨。” 酆风突然回想起那日在府门口发生的一切，刚想开口：“父亲……” 就看见大夫人慌慌张张推开了书房的门。她喘着粗气，一副不安的样子。 “老爷……老爷，燕儿与二皇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