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场闹剧
任那妇人死搂住不放,却又怎么抵得过善琴和巧书两个自幼习武之人呢。 不过晃眼,那无甚声息的孩子已经被善琴抱在了怀里。 善琴看着孩子的伤势微微拧眉,伸手在孩子的脉搏处探了探,眉头跳了跳。 气息若有若无,对于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来说,这伤是极重了。 几步便抱着孩子回到了叶洛静的身边。 叶洛静从怀中掏出绣帕将孩子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随后搭上小孩的脉搏。 随即目光看向跪在一旁的车夫,再看向围在一圈的人群,面容淡然地对着车夫开口道:“你先起身吧。” 那车夫有些犹疑,不管错在不在他,为了两府的利益,这时候让他跪着总比站着好。不过那犹疑也不过是片刻,叶洛静的话在相府中还没有人敢不听。 “说说怎么回事。” 那孩子身上确实是有被震到的内伤。 “二小姐,奴才驾马时从来不敢马虎,更何况是在官道上。孩子冲出来的时候奴才已经及时勒住了马儿,马儿的速度与人行走时无二,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会伤着也只会有轻微的内伤,不该会有性命之忧。” 车夫是一个方脸的魁梧汉子,此时说话也并未有低声下气之感,声音洪亮足以令在场的人听见。 “你的意思还是我儿故意去撞你们相府的马车的?叶侍郎身为相府大公子不惩罚自己的下人,反而由着自己的下人巧言令色,我儿的命……” “夫人不懂医理不要紧,却也不能老咒着自己的儿子。小公子虽然有伤,却也不是有性命这危,若是夫人不放心,不若将小公子交于附近的医馆,让大夫瞧瞧。”叶洛静没等那名妇人将话说完,便已淡淡地打断。 “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还活着?!叶二小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当真是让民妇长了见识!” 叶洛静不为所动,依旧道:“小公子的伤势虽不会致命,耽搁久了却难免在孩子身上留下什么命根,夫人有时间与我等对质不若先将令郎送去。” “当然,事由出在我们相府,自然也不会推卸责任。医药问诊费皆由我们相府出。” 那名妇人自然不肯,三两句下来便要去抢那孩子。 可是她的动作又怎么快得过一直盯着她的巧书? “不知夫人知不知晓令公子身上的伤,除了有些许内伤之外,还有多处皮rou之伤,还有的伤口最近的日期应该不会超过昨日,没有做过处理,又因刚刚之事裂开了,这衣衫上的血迹恐大部分都是这外伤上来的吧。若再不处理,对孩子的将来可不算好。” “你胡说什么!我儿除了因为你们相府,哪来的什么外伤?就算推卸责任,也不用如此胡诌!” 那妇人被巧书制住动不了,面色愤然依旧不改,但若仔细看便能看出那眼底的慌张。可她却不能承认,只好赌。赌叶洛静顾着自己贵家小姐身份而不敢在众目之下将那孩子的衣服褪去。 妇人确实赌对了,叶洛静向来是注重自己名声,的确不会在这之下做出这等不符礼之事。 可惜,那妇人忘了。 忘了旁边还有一尊叶大公子。 叶大公子走近,也不从善琴手里接过孩子。直接单手覆上,微微凝力,那孩子的上衣便在众目之下变得粉碎。 孩子身上一道道的伤痕便显现在众人眼前。 老旧的伤疤,新的血迹,还有针眼大小的小孔在一个几岁的孩子身上极为触目惊心。 人群中无论是有孩子还是没孩子的人皆吸了一口气。 一时间原本对几人的不满变成了对孩子的疼惜。 那一瞬间,人群对于那名妇人投上了质疑的眼神。 自己孩子的身上这么多条伤痕,作为母亲的居然说不知道?也不知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或者说那伤痕便是这位自称母亲的人弄上去的也说不定。 善琴抱着那光溜着上身的小身子,除了有些惊讶之外还有些无语。 自家公子就不能把这孩子抱到自己手上再整这套吗?她善琴好歹还是个姑娘! 然而还等几人反应,叶辛又以手贴于那孩子的心口,往里输送内力。 叶洛静看着,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孩子不过新旧伤太多,又被马车过度惊吓而产生的昏迷。持续了片刻,待看到那孩子转醒,叶辛才若无其事地撤回外放的内力。 叶洛静也有些头疼了,其实那名妇人有一点说得还真没错,自家哥哥确实不太把人命放在眼里。 往一个未习武的成年人体内这样强制性的输入内力都会令那人受到些微的损伤,更别说这还是一个旧伤未愈新伤颇多的七八岁孩童了。 不过在众人面前,叶洛静也不会将这些说出口。那孩童转醒后看了眼前的善琴一眼,又看了叶辛与叶洛静二人,就突然对着那妇人哭了起来。 “娘,旭儿疼……不要推旭儿去撞马车……旭儿以后会乖乖听话,不会惹您生气了。” 那抽抽嗒嗒的声音不仅引得众多女性生物的疼惜,更有几个大老爷们儿也止不住的心疼。
这话一出,哪还有不明白的?目光有丝鄙夷地看着那妇人。 东申国女子地位相较于其余几国要稍好些,却仍旧是重男轻女的时代,男子在家的地位是极高的,哪个不是捧在手里怕摔着的主儿?就是贫穷的百姓家里,情愿让自己苦点,也舍不得让自己的儿子受这般苦啊! 唯独叶家两兄妹不为所动,叶辛瞅了同为女性生物的自家meimei一眼,看到了那眉眼间的玩味。 两人自然没有错过那孩童醒来打量着他们二人时眼中闪过的精光,小小年纪便有这般算计,若是好好调教起来倒是个不错的苗子…… “你娘怎么会推你去撞马车?这要不是那位叔叔收得及时,旭儿的命可就没了。小孩子不能撒谎的哦!” 善琴看着暗中较劲的两个主子,终是忍下心头的无语,轻声诱着怀中的孩子。 “jiejie,爹爹在世的时候就教导旭儿男子汉不能撒谎,要不然说话做事的时候腰板挺不直,姿势很难看的!娘不是旭儿的娘,旭儿的娘已经死了,后来爹爹就跟这个娘成亲,然后说这个娘就是旭儿的娘。旭儿没有说谎。” 唤做旭儿的孩子大约哭了一阵后,气也理顺了,说话也一板一眼的,令人看着也着实可爱。 那妇人面色终于撑不住,灰败了下来。 围观的几人冲着那妇人骂了一阵,也陆陆续续地散去。 这场闹剧自然也惹得暗处的众人围观,叶家在东申一直都是焦点般的存在,焦点的热闹自然有不少人乐得看的。 第一楼的三楼上。 两人对坐于包间的窗边,那扇窗口也不知何时打开了。一场闹剧从头至尾皆收入二人眼里。 一袭紫衣邪魅,嘴角含笑,周身的气息慵懒而霸道,是五王爷凤靳。而对座一人白衣银纹,凤目薄唇,面上如古井无波,淡漠中又带着令人无法企及的尊贵。便是三王爷凤逸。 凤靳见那闹剧结束,便啧啧两声感叹道:“这到底是谁家的崽子想出来的招式,就这么点手段送上来给这上一大一小两头尾巴狼塞塞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