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最爱的女人
夜晚，拜凌西军的五千人中已经有一半被部署在老城的各处，剩下的一半在一处城堡过夜停留。那应该是贵族的宅邸，宽广的庭院足够西军两千五百人的士兵扎营，苏萨带着雪月进入了宅邸，将她安排在了一个豪奢的房间之中。 不仅仅是雪月，还有贝丽卡也被安排在了宅邸之中。 布利安作为新兵在庭院扎营，这短短的两日他的队长发现他沉默老成了不少，并且非常贪婪的向苏萨请教剑法。 自从在乌西都城撞见贝丽卡与苏萨的副将赫博在一起之后，布利安的胸口便蓄积着一团黑暗的浓雾，为了排解这压抑的感受，他在拼命地改变着，让自己不要再那么天真，那么容易让人欺辱。 赫博将贝丽卡送入贵族宅邸，立在她的房间门口，贝丽卡碧绿色的眼瞳充满了诱惑，赫博认为如果此时此刻夺取她的双唇应该是轻而易举的，然而他并没有那么做。 “阿斯旺德小姐，请您早点休息吧。” 赫博对她恭敬一礼，明明贝丽卡已经‘成为’了他身边的女人，然而他还是与她保持着相应的距离，这一点令贝丽卡有些佩服。 其实赫博也不是傻子，他一直怀疑贝莉卡接近自己的用意，也只希望有一日，真正可以得到她的爱情之时，他才会去吻她，触碰她，不然即便肌肤相触，又有什么用呢？ 在贝丽卡的眼前忠厚的木门被关闭之后，她回想着赫博干净利落的金黄色短发，和真挚稳重的浅灰色眼瞳。其实这是个不错的男人，只是她已经无法战胜自己的心魔。 走到房间的露台，可以俯视城堡的庭院，就在她的露台正下方，一个金黄色短卷发，有些稚气未脱的少年正好仰望上方。 布利安...。 二人的眼瞳对视的时候，贝丽卡的心脏在明显的抽痛，她想起布利安拉着一个乌西舞女行入营帐，她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 布利安金黄色的短卷发被冷风抚过，他仰视着贝丽卡银白色的长发随风飘动，和那一对他迷恋许久的碧绿色深邃眼瞳，他微微张开双唇，浅灰色的眼瞳曾经充满了憧憬一般的爱慕，然而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丝的温度。 “阿斯旺德小姐。” 布利安的声音格外冷漠，他向贝丽卡点头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阿斯旺德小姐。 贝丽卡的身体就好像被惊雷击中一般的猛然一震，他没有叫自己‘贝’。这是布利安将近十年里给与贝丽卡的专属‘称呼’。 “贝。谢谢你与公主殿下前来救我，谢谢你为了流下的眼泪！我很感动。你知道吗？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不是拜凌获得了胜利，而是你在这...在我的怀中。” 曾几何时，布利安将她拥入怀中，这略带颤抖的话语是她所听过的，最为浪漫而深情的。 阿斯旺德小姐。 此时此刻，贝丽卡真正意识到...或许是永远，永远她都听不到布利安轻呼自己的名字了。 他们只能越行越远，布利安或许会成为一个英勇的将军，然而自己...或许只有‘复仇’。 在宅邸的另外一个房间之中，雪月坐在床榻上，靠在窗边，仰望下玄月的柔和光芒，便发现月亮的缺口越来越大了。 然后她伸出右手，将她的手放在那月光之上，就好似在抚摸着那遥远的光芒，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小手被一只大手重叠一般的紧紧握住。 雪月转过头，便见苏萨已经卸下自己的盔甲，一身薄衣坐在自己的身边，他的蓝色眼瞳在光芒的辉映之下更显鲜艳，然后他低声说：“明日还要赶路，早点睡觉。” 雪月转过身子，正对着苏萨，凝视着他的眼瞳：“我想问你” 苏萨微抬双眉，等待着她说话。 “你有没有想过...拜凌的侵略有多么残酷。” 苏萨俯下眼帘思考了一瞬，便说：“有。然而这是我的职责。‘愈天’宿主与生俱来的职责。” “职责？” “在一千年前，我的前世的职责为‘建国’，这一世为：‘强国’，一千年之后，将会是‘复国’。” 这些是苏萨从拜凌神殿的大神官口中听到的，‘拜凌古卷’上的记载。 “你是说，在一千年之后，拜凌会灭亡...？”雪月的背脊一冷，便见苏萨点了点头。 “没错，并且我相信拜凌古卷的记载是正确的。这是我的命运。” 雪月的心口一痛，若是两千年的轮回皆要挣扎在战争与杀戮之中的话，这是多么残忍的命运啊。 “你没有想过要逃避么？我不相信你...天生酷好杀戮。” 雪月温柔的双瞳看着苏萨缺乏表情的脸额，便发现他的蓝瞳微微一晃，他似乎有些动摇。 “算是曾经逃避过。” 苏萨的回答让雪月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会得到如此的答案。 “逃避过？”雪月的追问让苏萨有些不太舒服，总之他不喜欢被人揭开心底所隐藏的伤疤，然而如果这个人是千雪月的话，他还是更加愿意面对她的‘疑问’片刻。 “我曾经在中原‘逃避’过三年。” 苏萨的声音极其安静，也没有多少抑扬，如果雪月认为他懦弱，那也是事实。 雪月的睫毛一颤：“逃避过三年...就是说，你逃离过拜凌？” 苏萨没有点头，不知道那算不算‘逃跑’？ “我得到了一个理由停留在中原，三年都没有回到拜凌。”其实，就在那个时候苏萨并没有想要逃避他的职责，只是他为了还云紫言一个‘人情’答应陪伴她三年。 然而这难道不算他的逃避么？他的内心深处存在对‘愈天’的抵触。 “你说的理由...是...紫言吗？” 雪月的声音越发微细，然而她还是问了出来，这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就在她提及‘紫言’这两个字的时候，苏萨的眉梢微微一抽。 “是”苏萨没有否认，他不愿意骗千雪月，即便这不一定是她想要听到的。 雪月点了点头，漆黑的长发流落她单薄的肩膀，苏萨抚摸着她的长发，轻声问道：“你很在意么。” 雪月有些勉强地摇了摇头，做出了一个可爱的微笑，这微笑却是有些不自然的：“我只是...好奇，让你这么...刻骨铭心的女孩子，是什么样子的。” 她与你很像。除了容貌和声音以外，就连发丝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浮上心头的第一个答案让苏萨庆幸没有脱口而出，因为这是他自身不愿承认的，千雪月不应该是云紫言的替身，这对她不公平。 “云紫言曾经生活在黎云国的一个隐秘的地方。她出身高贵，拥有动听的声音，她很开朗，拥有让人难以理解的善良，却也很孤独。她是一个既普通...又不寻常的女孩子。她一点都不美，但是我不在乎。” 如果说苏萨孤寂的眸光和隐藏着伤痛的语调未令雪月的心底抽痛的话，那是假的，此时此刻她甚至希望那个女孩子是自己，原来爱情是如此自私的，就连一个故人，都会令她难受。 “你们在一起了吗” 雪月靠在苏萨的怀中，倾听着胸口快速的鼓动，显然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让雪月意识到，他没有从紫言的死走出来，或许永远都不能。 “没有。” “...为什么？” 因为很多理由。 苏萨没有回答，只是呼吸有些浓重。雪月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么多，紫言已经死了，她不应该亵渎一个故人。然而她不仅仅是在乎，而是出于一种莫名的感受，或者是一种冲动。 云紫言这个名字吸引着她，让她想要去了解，在她与苏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睡觉了。”苏萨的声音是压抑的，显然他不想再说下去。 “对不起。” 雪月低下了头，苏萨的指尖轻轻触碰到她的脸额。 “为什么？你不需要道歉。”苏萨的声音温柔，虽然掩饰着他内心中的感情风暴。 “我不该问这么多...我不会再问了，你明明说过让我不要去问她的事情，我...” 雪月的话还未落，却被宽大的怀抱紧紧搂住，甚至让她有些窒息了，然而明明这是守护一般的拥抱，却让雪月感觉到他内心的渴求。 自从紫言死去之后，他一定很孤独。与深爱之人阴阳相隔...该是多么的可怕啊。 所以雪月紧紧搂住苏萨的腰间，柔声说道：“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绝对不会离开你。只要你愿意，我的一生...都会陪着你。” 苏萨的胸口一热，他害怕自己用力的双臂会将雪月弄疼，因为想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然而这一晚苏萨没有拥有雪月，因为在乌西的老城之中，他需要保持警惕，在老城之中战争还未完结，所以在这里他不会触碰倒她，虽然这是难以忍受的煎熬。 “我没有想到，在这个世上我会遇到你，我也可以这么幸福。曾经我是讨厌你的，因为你太可怕了。可是现在...你一定不知道，你为我带来的，是多么珍贵...美好。” 雪月轻声呢喃着，然而明明是那么温暖的怀抱，她的眼底却因为心头的酸楚而有些湿润了，苏萨心中最爱的女人是云紫言吧，永远都不可能是自己。 可是这又如何？ 在不久之前还惧怕失去，然而爱情一旦来了就是难以抵挡的，千雪月一定要好好爱这个男人。 雪月躺在床榻上，苏萨靠在床头，坐在她的左边，床边的黑幕桌子上摆放着他的双剑。 雪月拉起他的右手，一双小手握着他的手，蜷缩着身体闭上了眼眸，苏萨无比宠腻的俯视着她，替她拉了拉被角，便低身封住她的唇瓣，心口的温暖不由言说。 明日在行入老城中部之后，他需要千寻为他找到两个人。千莹月，和乌西的第八王子洛焓。 -------- 苏萨最爱的女人是云紫言，永远都只是她一个。投票回归苏萨未怜人气投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