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帝妃之威
东极山，守日出之地，轩辕王族多居于此。 虽然已入冬，但东极山上无论草木皆是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丝毫没有寒冬的萧索之意。 越过重重宫殿，一座六角飞檐的朱亭立于百花圃中，檐角挂了风铃，随着清风摆动出悦耳的铃声。此时的百花圃中，万千花卉竞相绽放，宛若无边花海，清风拂过，银蝶几度轻旋。 此时，一位身着湖蓝色镂银云纹月华裙的女子正立于百花从中，神色冷冷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素衣侍女，容颜艳丽无双，气势凌人，乌发堆成云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蓝色。 “奴婢知错了，求王后饶了奴婢吧......” 素衣侍女颤抖着跪伏在地上，将头垂到了地面，看起来对面前的人极为恐惧。 “饶了你？那我的宝贝花瓶怎么办？整个大荒可只有那一个。你觉得，你的命比它还重要吗？” 已经贵为轩辕帝后的雪霰轻轻蹲下身，伸出修饰的无比精致的指甲，挑起面前侍女的下巴，脸上虽在笑着，语气却阴冷无比。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侍女大骇，立刻朝雪霰磕头认错，用力过猛，下巴处被雪霰的指甲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艳丽的鲜血与侍女的灰白脸色相映，在阳光的照射下，有种别样的美感。侍女并没有在意这伤口，只是一个劲地朝雪霰磕头，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沉闷无比。 雪霰有些乏味地站起来，瞥了一眼身边的侍从，淡淡道：“老规矩。” “是！” 一旁的侍从得令，上前架起地上拼命磕头的侍女，眼底略有不忍。自从洛水成为轩辕帝妃以来，东极山上的众人无不过得提心吊胆，唯恐这位被帝上捧在手心里的帝妃一个不高兴就送自己下了轮回道。 雪霰起身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精致指甲有没有损坏，神态雍容而高傲。 “水儿，这是怎么了？” 侍女的凄厉叫喊还隐隐在耳，一个略有些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雪霰表情一顿，忙回身行礼：“臣妾见过帝上。” 说完抬头看向面前的男子，神情温婉、眼神单纯带着些许欣喜，和刚刚那个杀伐决断的冷面帝妃仿佛是两个人。 随着她的殷切目光，一行人缓缓走近。 为首一人，脸庞俊美无双，墨眸深邃；一袭庄严稳重的黑色锦袍上用金线绣着龙腾沧海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清风带起；飞扬的长眉微挑，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带着微微暖意的阳光撒在他身上，有着天神般的威仪及与身俱来的高贵，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令人难以抗拒。 如同天上神祗现，却是人间太岁神。 来人正是八岁即接任轩辕族，十六岁就平定大荒的轩辕族帝上——轩辕玦。 “起来说话。” 轩辕玦伸手将雪霰扶起，语气带着无限怜爱。 “水儿刚刚处罚了一个不听话的侍女，帝上不会怪水儿不近人情吧？” 雪霰略带委屈地抬眼看向轩辕玦，无辜的眸子里水汽朦胧，神态楚楚，惹人爱怜。 “我怎么会怪你呢。” 轩辕玦微微笑着将她散落下来的一缕秀发拂到耳后，动作轻柔无比：“水儿现在是轩辕族的帝妃，自然要有帝妃的威严。” “多谢帝上体谅！” 雪霰俯身行礼致谢，眼中的一抹紧张之色顿时消散，化为无限甜蜜。 “帝上！” 一名侍卫疾步走来，神色焦急，似是有急事回禀。 轩辕玦轻轻扶起雪霰，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柔声道：“水儿先回去歇着，我晚点再去陪你。” “嗯。” 雪霰柔声应了，乖巧地转身带着自己的侍婢离开。 “说吧，什么事？” 见雪霰走的远了，轩辕玦瞬间将满目柔情收起，周身气息忽变，眉间一抹疲色，眼底透着寒冬的冷冽。 “帝姬......又失踪了。” 下面那人低头回答，声调有些颤抖。 “从东极山去合虚山不过一天的路程，你们都能把人看丢了......阿遥呢？” 轩辕玦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遥侍卫长已经派人去寻了。” 那人将头垂的更低，不敢抬头看帝上的神色。心底泪流满面，我能说是遥侍卫长不敢回来吗？ “嗯......人是在哪儿丢的？” 轩辕玦的神色稍霁。 “波谷山附近。” “你绕到波谷山干什么去了？” 轩辕玦一脸的不解。 “帝姬说，她想去看看波谷山长什么样......” 下面那人声音越来越低。 “再调几队人出去，在波谷山附近搜寻，务必在合虚大典召开前找到她。告诉阿遥，如果找不到帝姬，他也不用回来了。” “是！” 那人见帝上没有要处置自己的意思，忙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快速离开了。 “大祭司有消息了吗？” 看着那人离开，轩辕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年轻男子。 “大祭司一向神出鬼没，属下已经想办法传消息过去了，不过还没有回音。” 男子回答道，一袭白衣飘逸灵动，衬托着略带棱角的眉峰，给原本平淡无奇的长相平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嗯，知道了。” 轩辕玦点点头，长眉微蹙，神色凝重。 “帝上，还去帝妃处吗？” 断念看着轩辕玦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轩辕玦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却起身朝雪霰离开的方向走去。 “帝上。” 一袭白衣的断念轻声唤住他，语气轻婉，带着微不可察的伤心。 “帝上既不喜欢王妃，为何还要如此呢？”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轩辕玦微微顿了半晌，淡淡地回了他八个字。 波谷城，“临海望”。 “洛姑娘可去过月初城？” 萧明溯将目光从洛水身上收回，修长手指轻轻执起面前的白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俊美面容，似乎有淡淡的忧伤在迷蒙雾汽中流转。 “回公子的话，奴婢从未去过月初城。” 洛水忍住心底钝钝的痛，轻扬起嘴角，那笑意却未达到眼底。 “白公子可是为了合虚大典而来？” 白色雾汽消散，萧明溯抬眼看向对面一脸淡然的白温言，神态华贵无比，可琉璃般的眼眸深处，已没了洛水的存在，似乎她真的只是一个初次相见的陌生人。 白温言笑得疏离而得体：“正是。” “既然如此，在下这里有份礼物，或许可以帮二位省掉不少麻烦。” “那在下先谢过萧公子了。” 白温言看了洛水一眼，示意她接过来。洛水低头避开岩风探究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一眼白温言，从岩风手中手中接过一枚玉简，流风溯月的“清远”二字，刺痛了洛水的眼睛。在月初城混迹多年，洛水很清楚这枚玉简的含义，无论何事，掏出这枚玉简，如人亲临。若有人不从，便是与清远王为敌。 而始终置身事外的白温言像是压根没有注意到洛水的反常，又与萧明溯寒暄了几句，才起身告别。 “临海望”楼前，萧明溯与白温言二人又依依不舍地聊了一会儿，才动身分别。自此，两人往南，两人往北，天涯漫漫，终究不同路。 “王爷，刚才那个真的不是洛水吗？” 岩风始终对刚才的女子心怀疑虑。 “你记住，大荒之内，只能有一个洛水。她在东极山上，是轩辕族的帝妃。” 萧明溯转身看向岩风，一字一顿道，声音寒冽如寒冬。 “属下明白。” 岩风点头，神色凝重。 “对了，让言歌去跟着他们，严密注意二人的动向。” 萧明溯眉间隐约可见怒色，自己找了她这么久，她竟然和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 “看路。” 白温言看洛水差点没有掉进路旁的水沟里，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洛水停下，看着手中的玉简，回想起刚刚在茶楼的相遇，竟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虽然自己希望他不要认出自己，可当他真的对自己视若无睹时，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呢？ “你们之前认识？” 白温言看着她的呆样，出声问道，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淡淡疏离，没有半点温度。 “嗯，他可能就是想要我死的人之一。” 洛水抬起头将玉简塞给白温言，语调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