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洛氏殒落
岚曦回头看了一眼面如金纸的洛洛，站起身对白温言道：“明天日落之前，我一定可以拿到玉醴泉水。” “你有什么遗言要留的吗？” 叶舞看了她一眼突然开口问道，语气里带有嘲讽。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死？” 岚曦反问道。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里根本不是你们人类传说中的那个瀛洲。” “你什么意思？” “或许，这里在千万年前还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人间仙境，但在那些所谓的仙人整体迁往仙界以后，这里就成了关押各路妖魔的秘密地点。而你们听到的那些传说，不过是些有幸逃脱的妖类散播出去的而已。” “他们为什么要散播这些消息？” 自己一贯的认知被叶舞的话所颠覆，岚曦表示难以接受。 “如果他们不散播这些消息，你们这些人会来吗？” 叶舞有些好笑地看向岚曦。 “正是因为你们这些为求长生不顾艰险来到这里的人，他们才有了可以逃离这座监牢的契机。你们这些人只知道玉醴泉可以予人长生，但是却没有人知道，想要取得泉水，就必须以生命为代价向玉醴之神交换。这样，你还愿意救她吗？” 叶舞拿着一根木棍拨弄着火中的热炭，语调平缓而冷漠。 “不可能，如果是这样它和魔鬼有什么区别？” 岚曦反驳道。 “谁告诉你它不是魔鬼了？” 叶舞笑着看向岚曦，世上怎么会有想法这么单纯的人。 “那......那......” 岚曦嗫嚅了几句，但最终还是归于沉默。 洞外如注的雨声渐渐停息，一道阳光斜斜地射进洞内，原来这里也可以见到太阳。 “你不是想知道她的消息吗？我曾经在北地冰原上见过她一次，这张脸也是那时候她给予我的。如果你愿意，或许可以去那里碰一下运气。” “我去过北地冰原，那里并没有她的踪迹。” 已经调理好的白温言冷眼看向叶舞，很明显不信她的话。 “她喜欢喝冰过的酒，穿粉色裙子，美得出尘脱俗；喜欢笑，眼睛眯起来犹如猫咪一样，带着慵懒......” 叶舞眼神透过面前的火堆，投向记忆里的那个酒馆。 午后的阳光透着股慵懒，熏得人昏昏欲睡，酒馆内没有客人，很安静，无数的轻尘在光束中轻盈起舞，她就那样一袭粉裙走进了酒馆中，惊艳了过往的平淡岁月。 白温言的神情随着她的描述逐渐变得柔和，微蹙的长眉舒展开来。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了，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叶舞看向白温言，眼神温柔，与记忆中的她初进酒馆时抬头望向自己的那一眼重合。 “你走吧。” 白温言的语气中并没有欣喜，反而有些惆怅。 这百余年间，自己上穷碧落下黄泉，在三界中追寻至今。冥界没有她轮回的记录，人间也没有她存在的痕迹，无数的证据都表明她没有死，可是她既然没有消失，为什么不让自己找到呢。 “对了，这个人可以让我带走吗？” 叶舞站起身看了眼一旁的洛洛，后者脸上的潮红已退，转向青白色，如果不是白温言的那些真气护着，此刻的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要她做什么？” 岚曦张开双臂挡在洛洛面前，对于面前的这个女子，她本能上有些排斥。 “既然你们两个都没有办法救她，让我带走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你能救她？” “我没有办法救她，不过有一个人可能会有。” “谁？” “小meimei，没有人教过你不要乱问问题吗？” 叶舞笑得妩媚，手中红光一闪，已将洛洛揽至身边。一直保持沉默的白温言看了一眼洛洛，袖中青光一闪，一只青色的小青鸟从他袖内飞出，在洞中盘旋了一圈落到洛洛肩上。 叶舞低头看了一眼小青鸟，笑了。朝后打了个呼哨，一团红色从黑暗中飞了出来，在洞外扑闪了两下翅膀，转瞬间长到需要人仰望的高度。 叶舞足尖一点带着洛洛落到鸟背上，冲二人道：“密林上方的瘴气片刻后就会合拢，我劝二位还是早点离开吧。” 说完，火鸟扑闪着翅膀腾空而起，巨大的翅膀在空气中掀起阵阵波浪，引颈向西方飞去。 看着红色的大鸟带着两人渐渐消失在云层中，岚曦突然觉得心中有些莫名的难受，可能是因为分别，也可能是因为一些别的什么。 “你出来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白温言站在岚曦身后看着火鸟消失，突然说了一句。 “我不要回去，我这么辛苦才来到这里，非但没有拿到玉醴泉水，也没有找到明溯哥哥想要的影木①果实。就这样回去，一定会被他笑话的。” 岚曦赌气道。 “别傻了，影木万年才结一次果。距离它上一次结果，也不过几百年而已，现在的影木估计刚刚长出才长出花苞而已。” 白温言毫不留情地泼了她冷水。 “可是......” 岚曦彻底沮丧了。 还没等她调整过来，就见白温言手中青光一闪，又是一只小小的青鸟，青鸟落地则长，瞬间长到了一人大小，虽然不及叶舞的那头火鸟巨大，但背上容下一人倒绰绰有余了。 “上去。” 白温言淡淡命令道。 “上去干什么？” “它可以带你回轩辕，等你走后我就会出发去北地。若是你不远走，也可以选择留下来独自面对这密林中的危险。” 白温言神色淡淡，纯净而妖冶的淡漠眸子透着疏离，岚曦赶紧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鸟背。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她倒是对这人的脾气了解了几分，他绝对不会跟你开玩笑，他若离开，绝对不会再回来看自己一眼。 青鸟见岚曦上来，回头又看了白温言一眼，振翅冲出密林。 岚曦闭着眼睛紧紧抓住手下的鸟羽，待飞出瀛洲的范围，青鸟的速度也相对稳定下来，岚曦才敢睁眼朝后看去。 只见刚刚被一场暴雨冲散的瘴气已经重新在瀛洲上空聚集，白温言并没有跟出来，而此刻的瀛洲整个被裹在白茫茫的瘴气里，在东海之上隐去踪迹。 岚曦看了半晌，转身看向前方，她并不担心白温言，以他的能力，离开，并不是一件难事。 注：①影木：出自晋代王嘉所写的《拾遗记—瀛洲》：“有树，名影木，日中视之如列星。万岁一实，实如瓜，青皮黑瓤，食之骨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