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章 北上勤王
柳鹏带着自己的骑兵出了三府路的武休关,队伍浩浩荡荡,绵延数里,非常雄壮,种师中都眼红,他这个秦凤路经略可没有这么好命,两万骑兵,大宋立国百年都没有超过十万铁骑,三府路就有整装骑兵两万,兵戈衣甲鲜亮,张以还真是妖孽,三年时间,就有了两万铁骑,自己这个经略相公算是纸糊的。 皇上有明旨,号召天下兵马勤王护驾,种师中想挡住三府路的兵马北上,但问题是怎么挡,如果挡住,那就是说三府路不是大宋的天下,这个问题连皇上和朝中的东西两府都不敢明说,自己一个边关经略又能怎么办?如果不挡住,张以始终还是游离在朝堂外的异类,到时候中枢不承认张以的三府路,将他划为匪,那这个通匪的罪名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就是挡,挡得住吗?现在柳鹏一行的骑兵就足以震慑住自己一路的兵马,何况齐小羽在武休关的大军还虎视眈眈对着自己,说实话,打西夏人他不怕,但三府路的大军他没有自信能挡得住,起码三府路后援粮草不缺,西夏就做不到。 柳鹏在见到种师中的时候还是很尊重他的,自己的大军出秦岭,必然要和这位小种经略相公打交道,他倒不是怕种师中和秦凤路的西军,主要是怕有人使坏,让大军耽搁了时间,误了将主的计划,任何事情对于柳鹏来说都不重要,在他心中,只有将主的将令最大,比皇上的圣旨都大。 齐小羽在接到张以将令的时候,马上和柳鹏约定了和齐小娥的婚事,等到此次完成将主的作战计划,马上就和自己的妹子成亲。 其实在齐小羽的心目中,是想将自己妹子许配给张以的,哪怕是做小都行,现在他才明白张以的格局不是自己所能限定的,自己现在是三府路唯一胸章挂四星的将军,柳鹏吴春和孔平都只有三颗星,但齐小羽知道,这是当初张以借助自己起兵的报酬,并不是自己有这样的功勋。 而柳鹏就不同,他才是三府路真正的大将军,独领骑兵,军功和战绩都是在三府路没人可比的,而且还和张以关系最为亲近,在张以心中的地位也是最重的,齐小羽可以预期,在未来的大宋,柳鹏会是冉冉升起的将种,足以鄙睨大宋天下的大帅。 齐小羽和李辛潘寿两人都私底下聊过,当初在蓬州配合张以起兵,根本没有想到过能有今天的结果,这对于他们三个当初的土匪头子来说,简直是做梦,后来看到江南方腊和山东宋江的结局,他们就更加清醒的认识到,没有张以,他们屁都不是,有了这种共识,他们都很自觉的遵守张以的所有命令,而且毫不犹豫的贯彻下去。 现在从利州讲武学堂出来的将领都慢慢在军中树立起了威望,这不是老资格的齐小羽他们能比得上的,这些人凭的是真学识真本领在带兵,现在的形势,几个当初在蓬州山上的大小头领都知道,自己如果跟不上队伍的发展,按规定是要淘汰的,只是张以给了他们清凉伞遮住,这是基于一种信任,而不是对于他们能力的肯定。 但头领也有区别,柳鹏就不一样,他总是最先支持张以,而且在别人看来是盲目的支持,不折不扣的支持,无论是练兵,还是进讲武学堂进修,还是配合作战,还是军制改革,他都毫不犹豫的冲在最前面,但到了现在,文官不论,柳鹏在军中的威望已经仅次于张以了,大家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短视,开始重新认识这位骑兵头领,至少齐小羽的态度变了,意识到这个问题后,马上就和柳鹏商量妹子的婚事。 看着三府路的骑兵过境,种师中有理由眼红,如果他有这么雄壮的骑兵,他都敢马踏贺兰山,完全可以就粮于敌。不要说这么多河套战马,就是一身的装备,自己的秦凤路就只能望其项背,就是一人一把的钢刀,他就傻眼了,那都是用动物油淬炼出来的百刃钢,而且是锻打的,不是模子倒的,比大宋军器监的刀不知道要好上多大一截。 再看士兵,很难看到过三十的,真正的年轻气盛,只有铜胸章上有星的将领才超过三十岁,所有战士都精神抖擞,好像很自豪这次能够去作战。 这次没有辅兵,将士们只带了十天的粮草,而且是以rou脯为主,刀要淬炼,人也要淬炼,但似乎没有人担心粮草。 铜胸章上刻有每个士兵的名字和籍贯,比如柳鹏的胸章上就写着:蓬州垭口柳鹏,上面有三条杠,还有三个五角星,这就是说他是超过三年的老兵,也是能指挥过万人的将军,一颗星代表营将,能指挥三百人的一营,两颗星代表一部,能指挥五个以上的十个以下的营,为部将,部将就开始有正副将了,正副将可以从肩章上区分,红色代表正将,黑色代表副将,三颗星代表已经成了一军统领,就能指挥万人以上的军队作战,也就是大宋的统治官,一般称大帅。
而张以现在是三府路的宣抚使,可以调动三府路的任何军队,名义上还可以要求朝廷中枢其他各府路配合自己作战,这已经比种师中这一路的经略要大多了,种师中最多可以称一声太尉,只是文职参谋,还不是大帅,他要调动大军,还要报西府枢密院批准,从这个意义上讲,他现在比柳鹏都差了一截。 只是在大宋,文官历来鄙视武将,种师中可以看不起柳鹏这种军汉,甚至看不起张以,但眼前却令到他根本没有回转的余地,如果张以是枢密副使,种师中一封弹劾奏章就能将张以打入监牢,但张以不是,他游离于大宋体制之外,这就令到大宋的文官抓狂了,喷口水没有用,说多了人家就动刀子。 张以不是狄青,狄青是在大宋体制内被简拔起来的大将,连他的大帅范仲淹都害怕体制,狄青就更害怕了,没有进士出身是永远不能融入士大夫家庭,朝廷要用你,你就要一声不吭扛着枪上,朝廷不用你,你存在都是多余,所以狄青在被御史弹劾后只能乖乖的在家待罪,弹劾罪名是嗜杀,一个将军不嗜杀,难道要天天苦口婆心给不听将令的家伙讲孔孟,难道每次都能将穷凶极恶敌人骂死,想想都可笑,这就不是你功劳有多大的问题。 一个堂堂西府的枢密副使,在受到一个七品御史的弹劾后,只能战战兢兢的过日子,想想都觉得悲哀,但这就是现实,大宋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