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边谈边打
嵬名济在宜芳城不到一个时辰就走了，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张以还是愿意坐下来谈的，有这一点保证，他就可以回去和李乾顺交代了。 张以没有说不能将完颜希尹交给金人，但他说只是暂时不能，这就意味着张以还有自己的诉求，阴山大战三府路又出钱粮又出人，还资助了一批火雷，到头来只得到了一个完颜希尹，现在一句话就要将完颜希尹要走，李乾顺也没有那么天真。 嵬名济想了解张以到底想要什么，张以没有说，只是说等大宋朝廷的钦差到了一起谈，自己现在是奉了勤王的旨意在和外敌作战，要谈就要都到场一起谈。 当嵬名济将这个结果告诉完颜娄室的时候，完颜娄室脸色铁青，他的儿子完颜活女更是暴跳如雷，立即抽出弯刀要升帐猛攻宜芳城，被完颜娄室刓了一眼后又悻悻坐下。 嵬名济很客观的说出了他和张以的谈话内容，没有任何挑衅煽动的成分，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完颜娄室当然分的清楚，西夏人的挑拨他不会在意，现在已经和张以接战了，挑拨也没有意义。 完颜娄室马上用急脚递给完颜宗翰去信，首先他告诉完颜希尹还活着，而且毫发无损，这对于完颜宗翰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如果能救出希尹，那么金国就会避免一场大的政治风波，如果希尹回京为大金的宰辅，那么就更完美了，大金的好战派就会在朝堂一言以决，恐怕此时完颜希尹想对大宋发动灭国之战的心思都有。 还有就是确定张以就在宜芳城中，这对于金军来说就不好把握，这几天真真假假的攻城，金军没有讨到任何便宜，还丢失了近两万军队，虽然大多都是降军，但如此多的军队还是没有对宜芳城造成根本打击。 如果不顾代价攻打宜芳城，张以肯定会拼死一战，胜负先不说，万一张以的人愤怒之下，先拿完颜希尹的人头祭旗，那这个责任就不是完颜娄室能背得起的，在信中，完颜娄室告诉宗翰，宜芳城已经被团团围住，张以就是苍蝇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飞走。 娄室还告诉元帅，嵬名济和西夏的态度是想谈，只要默认他们占领敕勒川，什么都可以谈，张以也没有将和谈的路堵死，只是希望要得到大宋朝廷的意见。 另外娄室说到张以手上有霹雳弹，威力很大，是攻城的最大障碍。 太原城和宜芳城相距三百多里，一个昼夜就能得到完颜宗翰的回信，但完颜娄室没有等回信，天亮就发动进攻，没有掩饰，所有兵力集中到南门。 这次攻城出现了大量的女真勇士，完颜娄室无论如何要先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先将张以的军队打残，是战是谈都要是大金说了算，不能由张以说了算。 “射” 没有民夫和降军在前面做铺垫，箭羽铺天盖地射向城中，早上也没有风。 从金军的战鼓响起，箭羽就没有停过，压制着城头的守军几乎不敢露头，金军开始迅速接近城墙。 云梯靠上了城墙，婆卢火带着第一队人马迅速跳上云梯，左手的皮甲盾护着头顶，右手中的飞爪铁钩已经在不停挥舞，只要有机会就会牢牢的抓住城墙。 金军踏着云梯的横木飞快向上移动，城墙上还钉着很多手腕粗大的弩箭，这也是对云梯的补充，只要是受到滚木礌石的攻击，金军闪展腾挪的空间大了很多。 金军开始跳上云梯的时候，城下的箭雨停了，但还是有不少冷箭射向城头，这是金军的射雕手和神箭手在捕捉机会掩护自己的军队上城。 “滚木礌石，上前，砸” 看到城头的令旗在动，城内的鼓声也四面响起。 尖锐的竹哨同时响起。 “射” “射” 瓢泼的箭雨射向天空。 “怎么回事，城头怎么会有如此多人？”完颜活女大叫，他作为此次攻城的第二纵队，准备在婆卢火之后迅速压上，他带着三千勇士准备给守城军以雷霆一击，但漫天的箭雨刚好覆盖到他的队伍。 从箭雨的密度来看，城墙上起码有三千弓箭手，加上在前排投掷滚木礌石的守城军，南城墙上至少有五千人在作战。 “这不可能啊，按宜芳城北门来看，都不能容纳五千人，怎么狭小的南城墙能容纳如此多人上城作战？”完颜娄室也马上反应过来。 箭雨是在后排仰射，而且是两排轮流射，丝毫不影响前面的守城军砸下滚木礌石，如果将城头的滚木礌石全部砸下，还能有至少一千人可以补充上城墙。 “可恶” 站在高高指挥台上的完颜娄室眉头一皱，将搭在额头上遮光的手掌放下。 “擂鼓” 完颜娄室没有下令鸣金，却要求鼓声更激烈急促。 “土城，这里也修了土城” 现在发现宜芳城也修了土城，但这个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退兵，哪怕是攻城的损失再大，也要继续进攻，不然会军心大乱，士兵会严重质疑主将影响士气。 士气这东西很怪，只要是有士气在，死多少人都没有关系，后面的人会毫不犹豫踏着尸体向前冲，但如果没有士气，哪怕一个人都没死，军队也会立即垮掉，完颜娄室当然知道这点。 张以的判断是对的，金军果然从南门进攻，虽然风向不利，但南门狭长，容易被单兵作战勇猛的女真攻破，因为这里容不下大量的辎重和战兵。 但是张以在这里又建起了一个三丈宽的土城，土城隔着城墙也是三丈，上面用领条木和城墙连接起来，这样一来，南城墙上的守军多了三倍不止，还能架设神臂弩和八牛弩，即使城墙丢失了，后面的弩箭也能将城墙上敌军扫下去。 城里的滚木礌石不多了，张以这次将所有的滚木礌石都运上南北两个城头，只要土城上的箭羽能压制城下的弓箭，那么城墙上的滚木礌石就会准确的将给向城墙上移动的金军以沉重的打击。 “起风了” 张以也在高高的箭塔上看着眼前的一切，箭塔修在土城上，这里是安全的，即使是金军的射雕手也不能将箭射过来。 滚木礌石已经接不上了，看来很快就用完了，半个时辰也的确是将城墙上滚木礌石清扫一空。 “擂鼓” 完颜娄室听到儿子的号兵吹响了进攻的牛角号，这是第二纵队压上了，他眼皮感觉到跳动了一下，但当他看到已经有人攻上城头的时候，眉头又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