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欢愉的印记

    “甜宝，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不要这样惩罚我。”靖宜顿时慌了神，嗓音有些发颤。

    林小曦眼眶一热，咬了咬下唇，极力控制住即将决堤而出的泪水，“没有，是我不好。对不起。”

    话毕，便立即收线。

    林小曦支支吾吾找了个借口，向郭莜请了一天假，便彻底关机，盯着窗边的小鱼缸发呆。

    阳光轻轻探进屋，小巧的水缸熠熠泛光，色泽斑斓的锦鲤欢跃地嬉戏，全然不知主人的哀愁。

    靖宜送她的第一件礼物，依旧生气勃勃。

    越看眼眶越酸涩，林小曦趴回被窝里，轻轻碰了碰隐隐发紧的脸颊，烦躁地捂上被子。

    激荡之后的印记，依旧在她脸上耀武扬威。别的同事揶揄一番可能就罢了，可还有个棘手的叶一凡。他知道靖宜去了外地，若看到她的脸，一眼明了。

    她醒醒睡睡，恶梦连连，好几次，梦到昨晚的楼道里，江皓辰把她压在墙上，发狠。每每惊醒过来，她心存几许侥幸，更多的是惆怅。

    浑浑噩噩睡到傍晚，挨不过肚子的抗议，她懒洋洋起身，随便叫了点外卖，起身洗漱。

    洗脸台前，镜中人头发凌乱，面色惨白，狼狈的暗红斑斑点点，从脸颊一直延伸颈脖之下，林小曦迟疑片刻，翻出厚实的围巾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眸。

    她实在不想污了外卖小哥的眼睛。

    穿戴完毕，正好门铃响起。

    她小小心地打开一条缝，准备把零钱递出去，门蓦地被打开，快速闪进一道高挑矫健的身影。

    “甜宝。”靖宜放下食物袋子，拉下口罩，焦急不堪地看着她。

    林小曦怔怔，又惊有恼，跺了跺脚，转身避开他，“怎么连你也要和我对着干！”

    “也要？谁惹了我家甜宝？”靖宜微微蹙眉，紧跟她身后。

    林小曦视线微微飘忽，呆呆坐回沙发上，心头的怅意又多了一分。为她一句话，靖宜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赶回。

    “冷吗？怎么了？”靖宜敛眸盯着她裹着密不透风的脸，伸手摸摸她额头。

    林小曦抬手捂紧口罩，惊恐地避开他的手，闷声逐客，“别碰我，我们分手了，你出去。”

    韩靖宜眸光微微一闪，压抑着心头的苦涩，轻柔地哄，“我不同意。甜宝，给我一个理由，让我死的明明白白。”

    一整天，他全然不在状态，简单的对戏，NG无数遍，导演都不禁对他私事起疑心。马马虎虎收工，他便心急火燎赶回江城。

    他的甜宝，面上再作再任性，心底却总是为别人着想，突然间提分手，必是碰上大事，自顾着认定了，分手对他更好。

    他问了一切能问到的人，确信她在家。却迟迟不敢敲门，在她家门口的斜对面的楼梯，摇摇望着，默默等候。若他直接上前敲门，甜宝只会更怨恨他不顾自己身体来回奔波，躲在屋子装没人。

    还好，没让他望眼欲穿太久。刚才情急之下，靖宜露了露真容，才打消外卖小哥的疑虑，成功“混”进门。

    林小曦落落垂眸，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不敢应声。

    “甜宝，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告诉我，我马上改。不然，你先打我几下，消消气。”靖宜挪靠近她，双手搭着她肩膀，把她转过身正对自己。

    “没有。我有点累，不想谈恋爱了。”林小曦声如蚊呐，不敢看他温柔似水的脸，怕意志不够坚定。

    靖宜无奈，顺着她小心翼翼地哄，“那我先排个队，等你想谈的时候，马上有现成的。”

    林小曦再也忍不住，眼眶蓦地一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失态，捂住眼睛焦急地起身，却被他拉入怀里。

    “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林小曦任性地推他胸口，泪水不争气地淌过他肩膀。

    韩靖宜侧头，心疼地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不经意瞥到口罩边缘的斑斑红印，清亮的眼眸刹那火光灼灼。

    他抑着怒火，审视的目光扫过她欲盖拟彰的耳根颈脖，不堪入目的淤痕，密密麻麻透过围巾的缝隙，狠狠刺痛他的眼。

    太一目了然，他即便没经历过，也能轻松辨出，那是男女欢愉之后留下的痕迹。他俊俏的长眉倏地一拧，眸底骤然狂风暴雨，双手紧紧握成拳，蓄势待发。

    被他身体微微发颤所惊，林小曦抬头，蒙着轻薄泪水的眸子，焦虑不安。

    “乖，先吃饭。等我回来。”靖宜尽量轻柔地安慰她，低落的嗓音透着无尽的愤怒，起身疾步出门。

    “你去哪？”林小曦追上去，看着重重的木门在眼前干脆地合起。

    她低落地坐回沙发，看着靖宜体贴地摆好的饭菜，一口也吃不下，双手交错紧握。

    韩靖宜回到车上，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一路狂飙。红灯闪耀，掠过眼前，变成林小曦颈脖下的吻痕，他狠踩下油门，直奔如心酒店。

    他离开的两天，甜宝正常上班，碰到的人基本都是同事。同事！靖宜冷笑，心头的酸涩更甚。

    罪魁祸首，不言而喻。

    如心酒店十七楼的壁球馆，有人挥汗如雨，对着不知疲倦欢快弹跳的小球，激烈挥洒，仿佛要耗尽一丝一毫的力气，才善罢甘休。

    球场一侧，叶一凡抱着球拍，看热闹般闲适得意地倚在墙边，对着场上人挤眉弄眼，“少见啊少见，江少消耗体力的战场，不是隔壁的玉兰香吗？什么时候变成冷冰冰的墙壁了？”

    击球声更紧凑，急促地回荡在空旷安静的室内。

    叶一凡轻轻挑眉，不嫌事大，继续调侃，“不就一个甜妹吗？我老姐刚怀上小侄女，要不让她把玫瑰纯露当水喝？二十年后，小爷送你一个。”

    话应刚落，一只快速旋球直蹿向他头顶，叶一凡侥幸偏开，悻悻道，“不要拉倒。对着墙壁装什么深情，甜妹又看不到。”

    江皓辰面无表情，清透的汗珠润湿了发梢，顺着白皙俊俏的脸庞流淌，下巴水光微微闪烁。

    身后，有人局促开门，尔后重重合上。

    两人微微一滞，回身看了看。

    韩靖宜怒火中烧，朝江皓辰疾步走去，拎着对方领口狠狠甩去一拳，趁着对方踉跄之时，从另一方向，又是毫无保留的一拳。

    江皓辰清隽漂亮的脸颊，很快便青一块，紫一块。

    叶一凡本是休闲地在一旁看热闹，眼看不对劲，忙上前挡着韩靖宜，“二哥，他不经打，有话好好说。”

    韩靖宜轻松甩开叶一凡，目光如炬，“你昨晚对她做了什么！”

    江皓辰坦然笑笑，“如你所见。”

    拳脚如暴雨般狠戾落下，韩靖宜几乎失控，疯狂发泄心头的妒火。

    叶一凡几次想上前阻挡未果，想起那晚在星辰酒店，刘峰不幸残废的下场，心头渐渐不安，边喊江皓辰还手，边打电话求救。

    良久，韩靖宜体力消耗殆尽，缓了片刻，神色低落地离去。

    江皓辰躺在地上，伤痕累累，漂亮的眉眼没了神色，淡漠而空洞。

    “为什么不还手？”叶一凡话刚出口，便忍不住收回去。

    夜色暗沉。

    韩靖宜心燎意急地赶回林小曦家，到了楼下，却迟迟不下车，望着楼上那格熟悉的暖光，心口隐隐作痛。

    面对江皓辰时的妒火，此刻到了她面前，全化成忐忑。他不是不介意，只是，他太期待幸福，太害怕再失去她。其中的不完美，他选择包容。

    他盯着楼上，沉寂许久。

    楼上的暖光格子里，窗旁突然探出一个瘦小的身影，焦急地扫视楼下，目光落到他的车子上时，又做贼般逃回屋子里。

    靖宜微怔，黯淡的眼眸闪过微微的光彩，他立即下车，朝楼上奔去。

    他的甜宝，一直在等他。

    听到敲门声，林小曦没有应答，小小声快跑到门口，悄悄然贴着门背。

    “甜宝，快开门。”靖宜一遍遍耐心温和地喊。

    林小曦一动不动，极力反抗一门之隔外男友的温柔，咬着牙提醒自己意志坚定。

    “甜宝，你要是不开门，我一直等，等到你出来。”靖宜微微嗔怒的嗓音。杳无音讯、希望渺茫的几年，他都等过来了。如今，知道她在门后，等她一晚两晚又何如。比起那时，已经幸福太多。

    不似开玩笑，林小曦慌了慌，耳朵紧紧贴着门，静静地听。

    时间缓缓流淌，门外悄然。

    林小曦松了警惕，心底隐隐划过一丝失落，垂着眼帘失落地打开门。

    然而，门外并非空荡荡，她的男友，暗淡的眼眸瞬间光彩熠然，侧身快速闪进屋里。

    林小曦微微惊喜，尔后淡淡地不安，最后佯作愠怒，“你出去。”

    韩靖宜不紧不慢合上门，如视珍宝地盯着她，禁不住伸手，“甜宝，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林小曦急忙后退两步，远远避开他的怀抱，心口像被人轻轻揪着，紧紧地痛。明明应该是靖宜不要她。他的好，正一点点加重她的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