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后一面
林桐看准时机，一手在空中急急的划过半道弧线把引蛊符收回，那黑线像被符纸黏住一样随之也被拔了出来，在半空黑线的四周出现无数条细小的腿，“蜈蚣。”林桐对方肆说，声音里含了几分怒气。这情景明显是自己父亲死后被不知道什么人下了蛊，以他父亲的身体养蛊，他怎么可能不怒！ 方肆眼见那条黑蜈蚣被林桐封印在一团金光里，感觉到的灵魂波动越来越浓，心里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制止住林桐正要催动符纸把蜈蚣炼化的动作，问：“这是什么蛊？”“林桐感受了一下符纸里传出的气息，因为林桐并没有天生灵力，大部分术法都依靠符纸，对灵魂的气息并没有方肆那么敏感，并没有察觉出异样，回答说：“蛊的种类很多，蜈蚣类炼的大部分是五毒蛊之一，不同养法有不同效果，不知道主人的目的是什么的话，很难看出。也许是吸阴气，也许是吸灵魂，也许是**血，也许是单纯的为了恶心人。” “有可能是吸灵魂的？”“有可能。”方肆得到肯定的回答，面色阴晴不定，踌躇了一下对林桐说：“你不要抵抗，我想感觉一下你灵魂的气息。”林桐闻言紧盯着方肆，“你怀疑我？”“不不，不是，只是……”方肆连声否认，却拿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犹豫着要不要干脆把自己的怀疑说给林桐听。林桐把方肆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在眼里，墨黑的眸子暗了暗，走到方肆面前站定，“来吧，你是为了我的事，再说，我相信你。”方肆伸手按上林桐的额头：“我并不是怀疑你，只是要确定一点事，一下就好。”灵力温和的覆盖住林桐的额头，水波一样流转了几下，林桐打了个冷战，虽然方肆尽量放慢了动作，但是灵魂被侵略，好像全身上下被看了个光的感觉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方肆趁着林桐专心抑制身体上传来的不舒服感时，悄悄勾了勾手，一道灵力细丝蔓延出去，伸进了被封印的黑蜈蚣体内，准确又无声的接触到了一开始让他感觉到异养的灵魂波动的源头，仔细感受了一下传回来的信息，又与林桐的气息对比了一下，暗叹自己的预感果然没错。抬手收回了灵力。 林桐抬手揉了揉太阳xue，问“你确定了什么事？”方肆张了张嘴，不知道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林桐，毕竟就算他知道了也于事无补了。“什么都没确定。”思来想去他选择了个最没有营养的理由。林桐不说话，盯着方肆的眼睛看。“我闹着玩儿呢。”方肆被那双眼睛看的心里有点慌，又换了个更扯的理由。“我让你看了我的灵魂，你跟我闹着玩儿？”眼看着林桐眼里的光越来越凝实，闪着危险的光。 “好吧好吧告诉你也没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过了这么多年了，不是我的事儿我这么上心干什么，再说我也是好心。”乱七八糟给自己做了一堆没用的心理建设，方肆摸摸鼻头低下头不再跟林桐对视：“其实也没什么一开始我就感觉你父亲尸体上有灵魂的波动，那蜈蚣出来的时候在它体内灵魂波动更厉害你说这种蛊可能吸灵魂，我觉得不对劲就用你的灵魂气息跟那个对比了一下发现那点灵魂跟你的好像是同源的，应该是你父亲的灵魂。”气都没敢换不加标点的说完这一大段话，方肆悄悄的抬起头来看了看林桐的表情，面前的男人听的仔细，表情严肃，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方肆心里定了定，心说也许这个消息不会对林桐造成特别大的打击。 林桐消化了一下方肆给他的信息，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缓缓的问：“也就是说我父亲的灵魂还在那虫子体内？如果可以取出来，是不是我父亲就可以活过来？”“别傻了，根本不可能的事，尸身不腐是因为你说的蛊阴气太浓，类似于高级冰箱，而且我说的灵魂并不是完整的，那蛊很是阴毒，剩下的只是一丝没有任何意识的残魂，而且时间太久，甚至都已经跟蛊虫融合在一起了，唯一可以欣慰的是，蛊确实是他死后被种下的，灵魂没有一点活气，也不会有痛苦，你父亲……本身就早已不在了。” 大概是有了希望之后又破灭会更绝望一点吧，林桐听完方肆的结论，回头看了一眼棺材里的尸体，身体僵硬着走过去，双膝跪地，钢铁一样的人几乎落下泪来。方肆跟上去蹲在他身边，揽住他肩膀他的肩膀拍了拍，抬手遮住林桐的双眼，说“死去的已经死去，活着的要带着怀念好好活下去。”话音落地，伸手画符，蓝色的灵力触及林父的尸体，皮肤底下的黑气慢慢消散，维持形体的阴气被驱散，尸体迅速腐败下去，转眼只剩一架累累白骨。 感受到遮住林桐眼睛的手心里微微湿润，方肆叹了口气，双手掐诀以灵力为引，燃起了白骨，散发的热度让空气都有些扭曲。有时候让别人去做决定自己来接受结果会比自己做出决定要来的简单一些。林桐定定地看着面前晃动的淡蓝色火焰，直到它熄灭，棺底剩下一捧灰。 林桐掏空了随身带的放符纸的锦囊，把里面的符纸都乱七八糟的扔在地上，探下身去，小心翼翼的把骨灰捧起，装进锦囊，贴身放好。站起身来看向被封印住的蜈蚣，对方肆说“帮我，让我。。看一眼。”林父所残留的那一丝灵魂简直太虚弱了，而且也并不是鬼，林桐若借助符纸去让他显形，心绪不稳下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把他最后一点存在直接抹去了。即使…最后真的留不住他，林桐也希望再看他一眼。 方肆看了一眼这晚被连续意外折腾的形容憔悴的男人，又感受了一下林父灵魂现在的状态，面露难色，不能确定让林桐看到他父亲现在的状态他还能不能承受的住。 林桐半天没有等到方肆的回应，心里抑制不住的冲动让他没有看懂方肆为难的表情，伸手抓住方肆的胳膊，“帮我！”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了些哽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