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不打板子了？李瑛疑惑地看陆庭笙，心里正窃喜忽然反应过来这辑录关系还不如打板子，又心里一苦差点儿没变了脸色。 陆庭笙不仅语出惊人，做太子太傅也与旁人不同。旁人可不会随意打储君板子，他却随身带着御赐手板，太子一个回答不满意就亮出来。也从不罚抄书之类，只会和这次一样，吩咐李瑛辑录一些京畿县志，朝臣关系网或者皇城布图。 李瑛还记得陆庭笙第一次给他讲习，留下的课业居然是让他把皇城舆图画一份出来。当时才七岁的李瑛哪会这个，去找昭武卫的校尉帮他绘了一份交上，第二天就肿着手心把舆图给画了一份背下来。 “殿下听清了么？” 见李瑛不应，陆庭笙笑着问到，顺带抚了抚藏着手板的衣袖，看着面上平静的李瑛，忍不住咳嗽两声。 “是！” 得了回应，陆庭笙才满意点头，闲庭信步般离了李瑛的书案，转去李璟桌前。 李瑛心里警铃大作，但再想提醒将人唤醒却是晚了，只得看着先生站在李璟案前，心道这也算所谓的同甘共苦吧！ 李璟昨日得了一本宫外的话本，躲在床上看到夜半方睡，如今睡得正好，完全没意识到被人抓包。 只有两个弟子的学堂，得亏李璟心宽，才会觉得他偷偷休息一会儿不会被先生发觉。 “世子，世子？” 陆庭笙面上带笑，声音里也像带了三分笑意。两人原本对他印象很好，后来就恨死他那带着笑意的声音，连打人板子的时候都要笑。 李璟梦里被温温柔柔的声音喊着，恍惚之间似到了江南水乡，吴侬软语温软笑声，而后忽然觉得声音熟悉大惊之下，一个激灵就醒转过来。 醒过来就看到自己的先生一脸关切地唤着自己，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熟悉。他身后李瑛无奈地耸肩，示意他自求多福。 “世子睡醒了，睡得可好？” 李璟讪讪起身，也来不及揉醒满脸的倦意，胡乱地拱手。 “先生！” 他有个和自家长姐类似的习惯，一紧张就揉鼻子。此刻情不自禁地揉着鼻子，暗中关注着陆庭笙的手，察觉到有掏手背的意图就立刻道歉。无论如何也不想挨板子。 每次两人挨过板子，陆庭笙都要写折子递给圣上，写明两人犯了何错挨打，打了几板子。然后，等到两人被叫去信和殿询问课业时，那就不是随口问问而已了。 陆庭笙罚人，他们两人可能要辛苦几日。但若是圣上不满意罚起两人，那就是要去秘书省翻半月的典籍了。 “臣方才与太子所论，世子可听到了？” 李璟抽了抽鼻子，想问问李瑛他们方才讨论的哪一篇文章。但是陆庭笙就站着旁边不动，正好挡下了李瑛的身影。 “我，呃，有愧先生教诲。方才困意浓重，不慎睡着……” 陆庭笙点头，倒是没有拿出手板的打算，反而对李璟笑得更加亲切起来。 “无事，臣不过请太子殿下帮忙整理一下皇城三卫一营百户以上军官的名单和身世。既然世子及时醒了，那就劳烦世子帮忙，誊抄一份。臣三日后向世子讨要。” 李璟瞪大眼睛，三卫一营百户以前的军官，这三日怎么写得晚啊？什么叫他及时醒来，分明是被他叫醒的。但是，不答应的话他会不会当场拿出御赐手板来。 李璟心有不愿，但畏惧陆庭笙袖里的手板，还是纠结着同意。心想东宫官不少，帮着誊写一份名单应该没什么，三天时间大致足够了。 “呃，好……我三日后交给先生！” 陆庭笙笑得极为和善，示意李璟坐下。 “那就辛苦世子与殿下了！” 一旁的李瑛扶额，叹气。这两份名单，只怕找人帮忙三日也誊写不完。但愿陆庭笙不会再加重惩罚，不然当时候出面责罚的就是君父了。 东宫殿前的钟鼓敲了三下，已是巳时，到了太子吃饭的时辰。今日黄历不好，不宜留人用膳，倒也免了两人对着不喜的人食不下咽。李瑛李璟起身行礼，恭送陆庭笙出门。 负责东宫膳食的宫人端上食盒，平和与太子贴身侍女一起摆上。太子午膳比圣上减了两品，慈安殿那边却是送来一品。 平和把盘子搁在桌上，撤下里面的银牌才算开菜。送饭的宫人立在屋外等候，主子用膳结束方能离开。 李璟李瑛被侍女伺候着净手，这才坐下桌旁。 “瑛哥，你今日和先生讨论了什么？为何要我誊抄那军户名册？” 陆庭笙虽不得两人喜欢，但得两人敬重，就算李璟喜欢胡闹私下里也不敢胡乱调侃他。 “不过是先生骗你受罚而已，我也被罚了。咱们两人，两份册子，可是有得忙了！” 今日的午饭有一品豆腐，炖的滑嫩的豆腐放在盘中，李璟怎么夹也夹不起来。好容易夹起一块，听到李瑛也受罚的消息，手下一抖刚夹起的豆腐又落在盘里。 “瑛哥，你怎么也被……” 李璟确实不解，通常李瑛受罚都是因为帮他掩盖，或者替他抄写策论之类。今日怎会莫名其妙地受罚？ 李瑛没好意思说自个走神，只道了一句“没答出来先生的问题”。见李璟为块豆腐焦头烂额，对旁边的平和使了个眼神，吩咐他准备个瓷勺来。而后稳稳地夹起一块豆腐，搁进李璟的碗里。 李瑛出手稳，使力却不大，软软的豆腐被夹进碗里也是一整块。反观盘子里大半被李璟夹碎的豆腐，当真是对比鲜明。 “瑛哥，那先生问你什么了？” 李璟气馁地放下手里的筷子，接了平和递来的甜白瓷勺子，这才把惦记的豆腐吃进嘴里。 本来按照规矩，用膳时太子伴读当服侍太子，就算不用立在一旁时时夹菜，却也要先请太子，自已再用。可李璟向来是个不客气的，又与李瑛关系匪浅，身份也是不小，两人一直同时用膳也不讲那些无聊规矩。 “为君之道，我说错了两句！” 李璟心里好奇，这为君之道先生时时地讲，连他都已倒背如流李瑛也能说错。极想问问是说错了哪几句，只是看着他不太高兴，不愿触他霉头就安静吃饭。 李璟喜甜，那品淋了糖汁的豆腐颇得他喜欢。只是离得有些远，夹的时候不太方便。平和拿着勺子为他舀了两大勺，这才笑着放下。 李瑛只吃盘子里平和夹来的菜，偶尔李璟见哪个合他胃口也送来一筷子。李瑛一抬头，就看到李璟眼巴巴望着那剩了大半豆腐的盘子。 他记得以前母后的凤安宫里养着一只小奶狗，只要饿了就会绕着人的脚边打转摇尾巴。此刻李璟的目光让他忽然记起那只不知道丢哪了的小狗，忽然不忍起来。 李瑛放下筷子，惊了李璟一跳，而后端起那盘豆腐甩在李璟面前。平和想要分辩句什么，又默默地低下了头。 宫规向来没有强制东宫膳食不许出现空碟子，只是储君要修身养性不得偏食所以有个撤菜时每个盘子不得去两成的规矩。李瑛素来不挑，只是李璟娇气，挑食也严重，看到什么好吃的便想一次吃个够本。 开始的时候平和还会劝着，后来见平白惹世子不喜，太子也会皱眉就不会多言。御膳局负责东宫膳食的掌司来问，李瑛只回了一句世子不必守此规矩就把掌司堵的哑口无言。 李璟得了想要的东西终于满足，欢欢喜喜地捧着盘子，将那大半的豆腐也送入腹中，满意地放下盘子，等着李瑛用完。 “瑛哥，今儿下午没事，咱们做什么去？” 今日下午本该由羽林卫上将军单臻授武，只是单将军递了信来，说是家中有事今日停一日。李璟高高兴兴地盘算着下午该去哪玩，不防被李瑛泼了一头冷水。 “去秘书省，寻人帮忙把先生罚的册子誊写了吧，估计三日是写不完的，就不要偷懒了！” 李璟哀嚎，这才记起他还要写一份三卫一营的军户名册，辑录姓名与身世。这三日怎么写得完！ 李瑛放下筷子，拿过桌上的锦帕擦着嘴角，看着李璟着急上火的模样觉得心里轻松不少，禁不住露出一抹笑。 平和捧来漱口茶，等两位主子都收拾好后才吩咐人撤菜。李瑛即刻就想去秘书省查典籍，李璟却懒懒地打着哈欠拉着他往寝殿去。 “瑛哥，都四月了，容易春困！咱们歇个午觉再去吧！” （三更结束最近在忙封面的事估计过几天百岁封面就出来了^=_=^顺便一提我让两个失踪已久的小正太露脸必然是有深意的毕竟我不会无缘无故地写两个人不过这关系可能要到最后才能揭晓所以大家就先忍耐一下吧小天使们要做的就是信任我信任我就够了^=_=^还有我写了好多的线索朋友都评价说看着很杂乱我QAQ有的线索是为番外写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