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狐面少年
那姑娘看她即使在面具下也能看出一脸惊得目瞪口呆的傻样，又笑着解释，不过主要还是遵从个人心意，一般大多数人都是来看看热闹，顺便看看有没有比较合心意的人，只有少数人能真正进入比赛。 听到这里鹿溪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是这么一晃悠就必须定终身就行，听起来挺有趣的，还是可以当做游戏玩玩嘛。 只听见台上一声哨音响起，从高处抛出一个彩球，随着一声爆裂声响，几十根染金红绸从天而降，洋洋洒洒飘落下来，在灯光的映照之下，红绸上金色纹路闪着熠熠光彩。少年们个个如脱缰野马奔了出去，伸长手臂努力去够那红绸，也有的人为了争抢一条红绸在地上扭成一团，不过都是些无伤大雅的打闹，也没有人去制止。 人群中一直闲闲地立着的一条身影突然如一枝离弦的箭猛然窜出，在半空中几个回合便接住了半数以上的红绸，正当下面的少年郎气得牙痒痒的时候，却见那人将手里的红绸一条条地查看，似乎是发现这些红绸长得都差不多，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最终只留下一条，将其他红绸又往空中抛去，如天女散花般落了下来。 接着又是一阵争抢，那人却似觉得有些没趣地负手懒散地站在一边。 姑娘们都在讨论起了这名表现很是出众的少年，鹿溪却发现，咦？他戴的面具好像也是一只笑面狐狸？而且看着他在空中翻飞的情景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不一会儿尘埃落定，得到红绸的少年皆志得意满地站在原地，其他没抢到红绸的少年遗憾地站在了一边，有的已经摘掉了面具，有的还戴着，却都兴致盎然地看向这一边—— 姑娘们的对决要开始了。 不同于少年们的简单粗暴，姑娘们的较量则要文雅得多，且契合花灯会的主题：猜灯谜。 一共有二十盏花灯，每盏灯里一个灯谜，猜中了一个谜底便能得到对应的花灯。 鹿溪猜灯谜可是一把好手，很快便得到一盏兔子模样的花灯，接下去的谜她本来还想猜，但看其他姑娘跃跃欲试的样子又熄了心思。 二十盏花灯很快决定了花落谁家，没得到花灯的姑娘们也不丧气，给予祝福后退到一边，这时早在一边等候的少年很快过来，各自找各自先前便关注的姑娘搭话，不一会儿便是一片甜甜蜜蜜粉红色气息。 鹿溪心里叹了句这天心国真是民风开放，便听见台上的中年人宣布手里有红绸的少年和有花灯的姑娘按照各自所带面具组成搭档，没有同款面具的可以自行组合也可以现在离场。 现在开始，这结缘会的重头戏来了。鹿溪开始东张西望，想着自己现在是自行离场呢还是找个搭档再玩一局。 肩膀上突然被拍了一下，鹿溪回过头来，是那个戴着笑面狐狸的少年。 他着一身玄色，袖口下摆处不起眼地用金线绣有细细纹路，看起来华贵非凡又低调内敛，面具下露出的唇角斜斜勾起，露出个有点痞又点天真的笑容，配着面具上那双弯弯的狐狸眼，看起来竟有几分可爱。 “我猜，你一定是在找我。”他说。 清朗中几分青涩的声音，鹿溪竟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满城的灯光似乎刹那间全部熄灭，人群熙熙攘攘却变得模糊，耳畔所有的声音仿佛如潮水般褪去，一时变得遥远无比。只剩下眼前微笑着的狐面少年，和那句从耳畔流入心底的话—— 我猜，你一定是在找我。 “是，我在找你。”鹿溪也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天上的月亮皎洁无比，一阵温柔的风打着旋儿吹过。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很久以后鹿溪回忆这一幕，心底不知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句话。 剩下的四十个少男少女中间，凭着面具组合的仅有七对，其他的有的自行组合，有的则选择离场去人群中找寻自己所中意的那个人，最后剩下了刚好一半的人数，一共十对搭档。 这一轮的规则是姑娘们用之前取得的红绸为搭档蒙上眼睛，少年们则背上和自己组合的姑娘，听从背上的人的指挥跑到一棵铜枝铁干的姻缘树下，再由姑娘们把手里的花灯挂到树上去，哪组率先将花灯挂上去即获胜。 “喏”狐面少年将手里的红绸交给鹿溪，鹿溪接过为他蒙上眼睛——或者说是面具上的两个窟窿，伸长手臂想在他脑后打个结。 似乎感受到她辛苦地踮起了脚尖，那少年忍不住轻笑一声，伸手搭住她的肩膀，主动弯下腰来，与她保持同样高度。 他身上并没有佩戴一般富贵子弟都配有的香囊之类的物什，只有一股独属于少年的清新之气扑面而来，鹿溪被这气息包围其中，莫名觉得脸颊有些发热，手打了几次滑才把结系上。 要命，真要命，鹿溪在心里纳闷，她不是一向脸皮很厚的吗，什么时候变得会害羞起来了，还是太久没有和异性接触了？可是她之前厚着脸皮跟那个白衣大哥哥共骑也没见得紧张啊。 可能是这小子气场比较强吧，鹿溪瞥了他一眼，个子挺高，皮肤挺白，脸根本看不见所以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戴着面具看着倒还挺像那么回事。在心里这么品头论足一番倒是很快又坦然了起来。 系好红绸后那少年便转身蹲下，示意她上来。鹿溪左右看了看，其他搭档也都准备好了，鹿溪心想着不能拖后腿，于是赶紧拎着她的小白兔灯笼扑到那少年背上，自然地搂住他的脖子，看着姻缘树的方向认真指挥了起来。 “往左前方走，一直走……前面右转！” “小心，有竞争对手挡在我们前面——哎哎！我不是让你撞他们，直接超过去就好了。” “再过十步左右有台阶，注意抬脚！” “啊啊啊啊！马上到了！我们是第一个到的！现在往前一步，再左边半步，对……就是这样，你站好，我要把灯挂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