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风姿绝世的女人
接下来几天，鹿溪发现自己的冷面丫鬟似乎遭受了某种冷暴力。 姚黄和魏紫经常在一些琐碎小事上为难她，不过根本用不着鹿溪出面，铃兰自己就能处理得很好。 姚黄魏紫本是孟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被予了鹿溪，便是她这边的大丫鬟，不仅可以在疏影苑作威作福，帮着孟夫人传递消息什么的也少不了她们好处。 但是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一个铃兰的出现使得小姐根本不再让她们接近，如此一来，没有了小姐信任，夫人那边也不再用得着她们，她们便沦落到一个极尴尬的位置，本来想求求嬷嬷为她们说情，好回到夫人身边伺候，但是夫人却说她们没用不想再要她们了。如此一来，所有的怨气都朝铃兰撒去。 反正两个丫鬟也奈何不了她，铃兰根本不屑与她们计较，但鹿溪却不能容忍自己罩着的人被人欺负，于是直接找了个由头大发雷霆，叫严叔给她俩贬去洗马桶了。 沈羡那边设法传来消息，说是盛意赌坊秦管事回应，瑞王爷对她的“技术股”很有兴趣，特邀她有时间了到春风得意楼一聚。 鹿溪正兴冲冲地准备换了衣裳去赴约，却被一道宫里传来的旨意拦住了。凤鸾宫的喜公公将她从上到下夸了一遍，眉开眼笑地将她迎上了一辆极奢华的马车——皇后要见她。 那么迫切，鹿溪还来不及作任何准备，只知道条件反射的抓住铃兰的手一道上了马车。 马车里，鹿溪握着铃兰的手有些颤抖，脸上是一个大写的懵逼。铃兰握着她的手微微紧了紧，以作无声的安慰。 “铃、铃兰，你说……”鹿溪声音也有些颤抖，“你说皇宫是不是特别气派？是不是黄金砌成的墙砖，玉石铺就的台阶，还有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生光？”说着她自己的眼睛倒是亮闪闪的。 “我还从来没去过皇宫呢，不是旅游景点，而是住着皇帝皇后的皇宫……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什么样子？”鹿溪喃喃道，声音里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铃兰面无表情地把手抽了出来，内心石化了一下。还以为她是紧张害怕，原来竟是兴奋期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鹿溪掀开车帘见着了巍峨的宫墙，如同一扇巨大的屏风将那九重宫阙与市井民间隔了开来，在上方露出了里面高耸的宫殿的一角。 宫门旁站着两排侍卫，各个身穿盔甲，手执长枪，说不出的庄严肃穆。喜公公骑马跟在马车边上，带着一队衣着鲜丽的人马，像一群色彩斑斓的游鱼一般，浩浩荡荡的行进宫门。 进了宫门又是另一番景象，之前是含而不露的威严，此时，皇宫却像个热情的主人，慷慨地向进来的人们展示它的富丽堂皇。 上好的大理石铺造的地面一路延展伸向远处，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汉白玉雕就的栏杆，玉柱上腾龙盘旋，无一不是精致庄严到了极点。 鹿溪放下车帘，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心道也不过如此嘛，并没有她以为的黄金墙白玉阶，更别说是翡翠雕的树，玛瑙做的花，珍珠镶嵌的茅房了。 看来这干皇帝这一行的，也不是那么有钱嘛。鹿溪这样想着，却不知她的想法要让御座上那位君主听到了大概是会呕得吐血。 马车又绕了好久，终于到了皇后居住的凤鸾宫。马车在宫殿前方停了下来，一个小太监自觉地在马车边蹲下，使自己的背部保持水平，喜公公好声好气地请孟小姐下车步行以示尊重。 铃兰一跃而下，伸出手准备搀着她，鹿溪看了那看起来才十来岁的小太监一眼，心里哀叹一声，真是没人权啊。便扶着铃兰的手，罪恶地踩着那稚嫩的脊背下了车。 凤鸾宫很是金碧辉煌，廊腰缦回，翘角斜飞，于华贵精致中，很是透露出几分母仪天下的气魄。 鹿溪被铃兰搀着，装模作样地提着裙裾，步履婷婷地拾阶而上。 她甫一踏上最后一阶，通传的小太监便尽职尽责地高声道：“孟小姐到——” 两位容貌端丽的宫女迤逦而来，见着鹿溪先是行了一礼，才带着她去皇后所在的内厅。 朱雀型的香炉里袅袅升起几缕白烟，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十分馥郁好闻的香味，随行的宫女掀开重重锦缎，串串珠帘，终于露出了高坐在上前方的皇后娘娘。 那是一个极其好看的女人，和贺兰瑄以及孟君影都有几分相似，年近四十依然艳光逼人，岁月在她脸上非但没有带走半分美丽，反而沉淀了年轻女子不会有的风韵。 鹿溪几乎看得呆了，愣了一瞬才想起来行礼，“君影见过皇后娘娘。” “影儿不必多礼。”皇后神情似有些激动，忍不住站了起来，即使拼命克制依然看得出眼角一点泪光。 她一身华贵金凤宫装迤逦一地，头上一顶凤凰展翅的步摇冠，行动间珠钗明灿，环佩叮当。只看了一眼，鹿溪便觉得，天下再没有比她更适合这身装扮的人。容貌气度都与那一身凤袍相得益彰，分明是美艳无双的样貌，却让人生不出半分狎亵之心，斜飞的眉梢和狭长的凤眼，美至极处却生出了几分睥睨霸气来。 世上美人很多，但气质各有不同。如楚南风，是昳丽妖艳，美而诱惑；如孟君影，是清冷高洁，美而拒绝；唯独眼前的皇后，是风仪绝世，美而威严，这是个注定要母仪天下的女人。 但此刻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却疾步向鹿溪走来，一身风姿威仪到了她面前尽化作满腔慈爱。皇后伸出一双细细涂了红蔻丹保养得宜的手，握住鹿溪的手，目光柔和地望着她，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比起孟夫人疏淡客气地态度，这皇后娘娘对孟君影的态度倒更像是一个温柔慈爱的母亲。鹿溪心中一动，也轻轻叫了声：“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