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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7章 旌旗遥远

    第727章旌旗遥远

    嗯?完颜宗望一时间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李师师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就在完颜宗望琢磨不透的时候,就见李师师轻轻一笑,右手往头上的发簪摸去,一瞬间,李师师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她握紧发簪狠狠地往自己脖颈刺去。如此变故,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完颜宗望更是吓得冷汗直往外冒,李师师可不能死,如果她死了,之前谈下的所有东西岂不是都要白费了?真没想到李师师会如此烈性,竟然宁愿自杀也不想赵某人受半点委屈,看来赵某人说的是对的,李师师自打留在楚王府那一刻起,就决定当一个死人了。师师显然存了必死之心,锋利的发簪刺破肌肤,入rou半寸,也许再加点力气,发簪刺破咽喉,那时就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了。完颜宗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离得有点远了,再冲上去已经来不及,此时,他真想跪地上喊一声姑奶奶。平生第一次为一个俘虏揪心,要放在往日,一个俘虏死就死了,谁会在乎,今个倒好,不光不能让俘虏死,还得好好供养着。也顾不得太多了,完颜宗望摸出一粒铜钱,猛地掷了出去,成不成就看这一下了。显然完颜宗望运气不错,亦或者说是李师师命大,铜钱准确的打在发簪上,发出叮的一声,发簪落地后,几个女真士兵一拥而上,师师就像一个疯子一样,恶狠狠地瞪了完颜宗望一眼,张嘴就要咬下去,这次完颜宗望有了准备,眼疾手快的很,直接将一块不团塞到了师师嘴中。做完之一切后。检查了下师师脖子上的伤势,随后长舒一口气,真是运气好。伤势不严重。

    哎,咬舌自尽。听上去容易,真要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呢,李师师能为了赵某人咬舌自尽,当真是难得的很。同时完颜宗望也有点后怕了,幸亏早有准备,想着早点将李师师送走,否则依着李师师的性子,她要是想死。你防的了一天,难道还能防上十天半个月?一个死了的李师师,一点用处都没有,相反还会带来莫大的坏处。

    “李大家,你就别闹了,难道本王放你回去,你还不愿意?”完颜宗望一阵苦笑,可惜师师无法回答,只能瞪着美目呜呜乱叫,似乎要吃了完颜宗望一般。完颜宗望懒得理会李师师了。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将这个累赘送走。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辆马车缓缓来到了甸柳庄,看到这辆马车后。完颜宗望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甩着手将五花大绑的李师师塞进了车里。这会儿师师也冷静了下来,完颜宗望所作所为实在有点耐人寻味了,进了马车,不由得惊讶起来,因为车中还坐着柴可言和赵福金。

    完颜宗望也是没有办法才将赵福金送走的,他也不打算跟赵福金见面了,免得经受不住那种离别之苦。至于柴可言吗,买一送一。这买卖应该不错吧,不知道赵某人见到柴可言后。会是什么反应?赵有恭不想跟柴可言过多接触,那偏要将柴可言送到他面前去。

    马车里的柴可言和赵福金也是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一开始完颜杲让她们上马车的时候,还特别迷惑不解,可看到李师师那刻起,她们就什么都明白了,看来赵有恭已经来了啊。柴可言倒是平静得很,对于她来说,在哪里都一样,就算留在女真人手中,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据她估算,赵有恭不会让女真人轻易离开的,所有的谈判,包括李师师在内,都是个幌子而已。可笑完颜宗望,自诩大金国绝代枭雄,却还是看不透赵有恭的本质。

    甸柳庄以西三十里处,几个青衣卫士从女真人手中接过马车之后,便赶着马车一路朝西北而去。不久之后,就来到了赵有恭扎营的地方,师师这次可吃了不少苦头,所以赵有恭亲自候着,马车一来,便笑容可掬的掀开了车帘,“师师,四姐儿,现在安全了,快下...”

    话没说完,赵有恭就愣住了,因为柴可言正用一种轻蔑的眼神望着他,“果然是凌哥儿呢,怎么,是不是很惊讶啊,怎么想要师师和四姐儿的,为何连我这个大仇家都平安送来了呢?咯咯,看来完颜宗望真是煞费苦心啊,不过,还莫说,本郡主也有点想你了呢。”

    想?太他娘的想了,天天想着如何整治秦王府,霸占关中了。面对柴可言冷若冰霜的笑脸,赵有恭实在是笑不出来,完颜老二果真不是什么好玩意,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耍点小心机。呼口气,还是决定不跟柴可言斗嘴了,先安抚好师师和四姐儿是正事。一眼就看到师师脖子上缠着白纱,不由得眉头一皱,伸手将师师抱了下马车,“师师,你怎么这么傻,本王不是说过么,那些虚名不需要你来争,你何苦留在汴梁城里遭这份罪?”

    师师揽着赵有恭的脖子,美眸中饱含热泪,汴梁城里,任她再坚强,此时此刻也变得柔弱起来,泪水簌簌而下,打湿了男人的胸襟,“官人,你好傻,干嘛为奴家做这些事情,你不该答应完颜宗望的,他肯定不怀好意的,到时候出了什么麻烦,奴家如何安心?”

    赵有恭是欣慰的,师师遭逢大难,刚刚脱险,想到的却是这些。为什么完颜宗望会答应的如此痛快?那可是汴梁城一半的财富啊,他就在两个时辰内做出了决断,也未免太过草率了。时间是紧迫了些,可完颜宗望完全可以考虑一两天的,并不需要这般心急。看上去完颜宗望好像吃了个大亏,可要说他没什么后招,鬼都不会相信。赵有恭大致能猜出来一点,完颜老二是想故技重施啊,把那批财富留下来,等着回了大金国,再放出风声,就说这次劫掠汴梁乃是定*默认参与。所得各分一半。如果这些都公布于众,那汴梁乃是整个大宋朝的百姓,还不得恨死他这位秦王殿下。有些事。百姓不会去管,可有的事。百姓是无法忍受的,跟女真蛮子共谋汴梁财富,便是你有百般好,这一下子所有的好都没了。可以说完颜宗望的主意不算错,但也是要在别人看不破此计的前提下才行,万一被人看破了,这计策也就不怎么灵光了。完颜老二也太瞧不起人了,他赵某人会蠢到自己往火坑里跳么?一半的财富是个颗雷。但雷到谁可说不准了。

    与师师也是老夫老妻了,总是有千言万语,也不必在人前说的,安慰几句,师师便乖巧的随着三娘去休息,将剩下的时间留给了赵福金和柴可言。时隔那么久,再次见到赵福金,心中有点五味杂陈的,他将四姐儿救了出来,可四姐儿会领情么?伸出手抚摸着赵福金光洁的额头。有些冰凉,而赵福金呢,当再次见到这个曾经时时刻刻保护她的兄长后。以往种种的恨意都淡化了,面对亡国之痛,面对多日来不断浮现的惨剧,看着从汴梁到大名府沿途百姓的反应,她发现自己还是太稚嫩了,她想要一个完整温暖有爱的家,可是现实未必允许。以前凌哥儿说过一些话,有些事情不是她能管的,是啊。她真的管不了的,看看父皇兄长在女真铁蹄下的反应。让人失望至极。

    “四姐儿,现在还恨为兄么?”不知为何。赵有恭问出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让他倍感意外的是赵福金竟然轻轻地摇了摇头,也许是风餐雨宿,也许是泪痕斑斑,那张清秀脱俗的面颊像个小花猫,“不了,小妹错了,可是凌哥儿,求求你,救救父皇他们。”

    赵有恭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本来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四姐儿还要提出这种要求?她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定*会容许女真人南下汴梁城?赵有恭久久不语,答案显而易见,赵福金心中有万般苦楚,她知道那份仇恨,知道那份化不开的矛盾,可就是忍不住希望凌哥儿去救救父皇和兄长们。背着月光,四姐儿一点点消失在营帐一角,独留长长的身影落在大地上,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助落寞。这一刻,赵有恭犹豫了,难道赵佶死了,对他真的有好处?

    柴可言就像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戏,那戏虐的眼神让赵有恭感到很不舒服,仔细看看,以前高贵美丽的柴郡主也有些邋遢了,秀发微乱,鼻尖挂着一丝污渍。赵有恭嘴角一窍,在柴可言惊讶的眼神中,一把将这个可恶的女人抱了起来,“可言,我的柴郡主,你把儿子藏哪里去了?”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柴可言脸上的惊讶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她伸出手挑了挑赵有恭的下巴,“赵凌,我发现不管从哪方面,能比得上你的男人真的不多,多日不见,让本郡主看看,你是不是变弱了。”

    明知道柴可言在胡说八道,可还是忍不住升起了一点火气。像柴可言这样的女人,很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更何况她眼界如此高,又岂会轻易看上其他男人?赵桓么?就那个废物要是能爬上柴可言的床,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赵有恭没有回答,他用行动证明了柴可言的话有多愚蠢,大帐中一个诺大的浴桶,梅剑四婢早已备好了香汤,将面带讥讽的美人抱进帐中,不由分说,落入了水中。不知道柴可言已经多久没有过男人了,当手抚摸上那一对圣女峰时,她颤抖的非常厉害,哪怕她极力伪装,依旧如筛糠一般抖着。一对疯狂的男女,做着疯狂的事情,清水浑着眸中津液,融入了柔情之中。

    有那么一刻,柴可言都在鄙夷自己,明明是一对仇人,明明恨这个男人恨得要死,可还是疯狂的迎合着他。狂风骤雨过后,脸上爬满红霞,柴可言趴在浴桶边沿,小嘴中只有nongnong的喘息声。赵有恭也有些累了,起了身抱着湿漉漉的赤身美人上了榻。

    这一夜,赵有恭留在了柴可言的床上,亦或者说,是柴可言被困在了赵某人的床上。总之,没人能搞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更不会有人会愚蠢到问出来。哪怕师师和三娘也不会问这个问题的,因为这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所谓的仇恨,无人能控制。所谓的爱也控制不了,就这样一对仇人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可命运又让他们注定做一对生死仇敌,想要太平,只有一个人死去,可真的杀死对方,谁舍得?

    第二天,完颜宗望回到了大名府内,他耐心的等待着,当得知白沟河一线定*撤回太原府后。他长长的松了口气。说实话,他还真有点点担心赵有恭会言而无信,而且以赵某人的无耻劲儿,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也干得出来。不过此时完颜宗望并没有盲目的高兴,虽然永定河与白沟河一带的定*撤了回去,可应州方面的大军呢?时至三月初八末时,完颜宗望得到了析津府方面传来的消息,说耶律沙、岳飞所部骑兵已经远离房山县,全部缩回了易州城,并且应州大军也全部收缩。没有出兵迹象。直到这个时候,完颜宗望才算真正的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是做对了。赵有恭也是不想打啊。哼哼,就给你一半财富又如何,有些东西可是钱财买不来的。

    既然定*都已经收缩后撤了,完颜宗望也没有驻兵不前的道理了,没了定*的威胁,背面的种师道大军又算得了什么?如果十六万女真勇士连万余宋军都打不过,那干脆割了小兄弟进宫当太监得了。三月初九,大名府附近的女真兵马开始向北动身,这也意味着一场大战将要来临。而压力最大的莫过于种师道了,因为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仗。当定*不驰援大名府,并且收缩防御后。就注定了已经无法阻挡女真人前进的步伐。

    大帐之中,种师道正与几个将军商量着应敌之策,这时一员亲兵飞马来报,“报....老将军,种二将军来了,他要亲自见你!”

    种二将军,乃是种家军内部称呼,说的自然是种师中了。听说自己亲弟弟跑过来,种师道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二弟不想办法好好劝劝殿下,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吩咐几句后,种师道回到了自己暂时居中的民房内,一进屋就看到种师中手持巨剑,低着头走来走去的,看上去烦躁易怒,“二弟,你怎么来了?”

    “兄长,弟哪能不来啊,你让小弟劝解殿下,可是兄长,你有没有想过,殿下为什么要发兵来救?救了官家好与自己为敌么?再者,殿下也有自己的苦衷,大名府并非好地方啊,你考虑的是官家,殿下考虑的可比这些多得多。所以,兄长,你就别再固执了,求你了,你就听小弟一次,将兄弟们带到白沟河一带去,至少在那里,定*想要支援,很快就能到。”

    种师中心急如焚的说着,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兄长因为愚蠢的坚持,而平白的葬送性命。虽然是亲兄弟,可种师中一直任职西北,所以对朝廷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忠心,有时候连他也无法理解兄长的心思,同样都是皇族赵氏血脉,为什么就不能支持秦王殿下,干嘛抱着赵佶和赵桓不放?

    种师中所言,种师道又如何不知道,可是忠臣不事二主,良将战死沙场,他无法像二弟那样洒脱。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当选择了,就要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如果这一战终究要死,那一定是上天给予他的归宿。

    不过种师中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也许该后撤一下的,既然定*让出白沟河一带,那他种师道就带人去白沟河,女真人就算要回到北方,也要在他种师道的钢刀上踏过去。撤退不是不战,而是更好的战。

    一场战争,从一开始就已经尘埃落定,看着种师道重重的点点头,种师中笑得那么勉强。

    河北大地风云际会,而在香山同样也是变幻莫测,郑彪正在苦苦的进行着自己的潜入计划,这个计划疯狂很大胆,一旦成功了,将彻底改变北国局势。

    在析津府内有座凤凰楼,听名字就知道这座楼是干什么的,以前凤凰楼也算得上北国数一数二的风月之地,可惜自打女真人一来,人心惶惶的,凤凰楼的生意也不像以前那么火爆了。最让**子凤姐生气的是那些蛮子兵来了后,完事了也不给钱,偏偏还不敢跟他们要。这不,可恶的蛮子又来招人了,这次更过分呢,要把姑娘们领到香山上去。一个领头的百夫长站在门口,他身材矮小,皮肤黝黑,还长着一对三角眼,看上去很不舒服。凤姐认识这个家伙,这不是驻守香山的百夫长巴鲁么?巴鲁来凤凰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没有一次是给钱的,稍微伺候不好,这位祖宗就大发雷霆,有时候凤姐都在考虑是不是要给凤凰楼搬个家了。

    巴鲁站在门口招招手,凤姐心里骂着娘,脸上一片甜蜜蜜的笑容,打着哈哈跑了下来,“哎哟,这不是巴将军么,今个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废话少说,给本将军挑是个女子,酉时送到香山军营去,要是误了时间,小心本将军拿你是问”巴鲁抱着膀子,胡子一抖一抖的,也不管凤姐答应不答应,领着几个兵痞晃悠悠的走了。凤姐趴在门口一阵张望,确定巴鲁走远后,往地上吐口唾沫,低声骂道,“我呸,就一个小小的百夫长,还真把自己当个将军了。”

    不过凤姐也就逞下口舌之利,这要当着巴鲁的话说,还真没这个胆子。骂完了,也就开始犯愁了,巴鲁虽然点了是个姑娘,可殷十娘是不能少的,姓巴的可不止一次讨要过十娘了,只不过十娘不想伺候巴鲁罢了。巴鲁来过好几趟,这推辞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巴鲁也该发怒了,可该如何说服十娘呢?说起来,殷十娘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本是南京大户女子,后来辽人惨败,析津府几经易手,在这动乱的年代里,殷家也被乱兵席卷而空,就连殷十娘五岁的弟弟也未能幸免于难。而那些造成殷家破败的罪魁祸首就是女真人,可以说殷十娘与女真人有着血海深仇,又如何能沉下心去伺候那些女真蛮子呢?巴鲁又来过了,凤姐也来劝过了,可是殷十娘还是不肯,她就是死,也不会陪那个巴鲁的,只是又不想连累楼里的姐妹,家破人亡后,是凤凰楼让她活了下来,凤姐虽然为人势力了些,可从没有逼迫过她什么,这一点对一个青楼**子来说已经难能可贵了,难道还要凤姐替她担着风险么?

    十娘想到了走,离开析津府,想去哪就去哪,夜凉如水,风声拍打着窗帘,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窗子一开,那人就窜了进来。此时十娘正打算上榻小憩,突然一个黑衣人杀入,她本能的想要破口大叫,那黑衣人赶紧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嘘,殷娘子,某家不是坏人,今日有事求你,还望你莫要惊扰了他人。”

    那人语声粗犷,却又不像强人,不知怎地,看着那人锐利的眼睛,十娘竟然真的信了,她轻轻点点头,等着那人松了手,才轻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十娘心中别提有多诧异了,竟然还有人要求她做事,她一个青楼女子,早已经家破人亡,没有势力没有人脉,又能帮这个人做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