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洗碗
听得外头脚步渐远,慕叶换了大婶给她准备的衣裳,顺带检查了自己的伤。 她的衣是彻底毁了,好再身上只是受了些皮rou伤,青紫的样子难看了些,却并无大碍。 倒是额头磕了一块,慕叶抬手摸了摸,还是觉着甚疼。 这是被琴匣砸的,若不是被砸这么一下,她估摸着也不会昏过去。 检查完,慕叶便将粥喝了,凤目环视四周,并未瞧见琴匣。 慕叶端着碗便向外头去。 大婶正独自一人在院子外晾衣裳。 “大婶,”慕叶出了院子靠近大婶,“谢谢你的粥,这厨房在哪儿,我把碗搁回去。” 大婶从衣裳里侧过身,笑看慕叶,“姑娘就搁院子的水池里罢,待会丫头洗呢!” 慕叶偏头望回院子,里头可不就有一个水池么,池里泡了好些碗筷。 慕叶折身放了碗筷,又去寻大婶。 却不知不远处的丫头见了此一幕,眼底迸出恨恨的光芒。 慕叶是去问琴匣的事情。 大婶一边晾衣服,一边说道,“是有一个匣子,丫头抱去了,姑娘,我们这寨子有规矩……” 丫头从院里冲了出来,冲着慕叶道,“你穿的衣裳不要钱?!喝粥不要钱,我和我娘把你抬回来不要钱哪?!” 丫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处世不深,又有几分心高气傲的味道,模样长得周正,鼻子挺翘五官立体,甚是俊俏,双手叉腰据理力争的模样自以为很是凶悍,落在慕叶眼里,却只化成一丝笑意。 十年前,她也是这般模样罢! 慕叶忍俊不禁。 这笑叫丫头当成了嘲讽,丫头更是恼火,跨步上前凶道,“笑什么笑?!忘恩负义!” 慕叶敛笑,端得甚是温婉道,“那琴匣是我母亲遗物,并非什么绝世名琴,便是送去当铺也值不了几个银子,请姑娘将琴还给我。” 丫头睨了慕叶一眼,从上而下地细细看过一身朴素布衣的慕叶,笑了,“你那身衣裳倒是不错,可惜摔得成烂布了,你一个姑娘家全身都没个首饰,就你那条腰带还算值钱,可一条破腰带也值不了几个银子!你说说,你不拿你的琴来抵债,你还能怎么办?!” 慕叶摸着藏在袖中的银质长鞭心说,幸好是个不识货的,若不是遇上这对母女,她这长鞭可就不保了! 慕叶点头顺着丫头的话,道,“确实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你把琴给我,我定能把银子给你!” 丫头下巴一抬,眼比天高,“谁信你?!” “丫头,那是我母亲遗物我不能将琴留给旁人!我若说能给你银子,便能给你。” 慕叶对着丫头如是说道。 语气很柔,甚至带着清浅的笑意,可她的音很低沉,偏生叫人听出一股无法抗拒的信服。 丫头的嚣张气焰忽然就低了。 大婶晒了衣服端着木盆往回走,劝着丫头道,“丫头,给姑娘拿来罢!” “哼!谁稀罕?!” 丫头一跺脚便跑回了房间。 大婶与慕叶回了屋子,不一会儿丫头便将琴匣抱来,冲着慕叶一丢。 甚是粗鲁! 大婶也不拦,只冲着慕叶笑,“我丫头脾性不好,都是被宠坏了,还请姑娘担待!” 慕叶接了琴匣,也笑了笑,“女孩子娇惯些是应当的。” 夏日清风吹过,拂得打开的门“吱嘎吱嘎”得晃,投入屋子的阳光被遮掩住,打在慕叶脸上的光变得忽明忽暗。 许是光线,那俊美玉容漾开的笑意看来极为隐忍,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方能笑出。 丫头看的心里怪难受的,生硬得扯了一句,“你自己瞧罢!匣子没人开过!” 慕叶抱着琴匣打开,抱出了琴搁在一旁,并不多瞧一眼。 丫头和大婶没见过琴,侧着脑袋去瞧,却是极其古朴,一丝丝的华贵都瞧不见。 丫头不由撅嘴,露出一丝“也不过如此”之神情,心想,原来方才慕叶所说并非谎话。 慕叶捧着琴匣交给了丫头。 丫头眉头一蹙,很是不屑,“给我个匣子做什么?!” 慕叶便道,“此乃黄花梨木制成,光是此匣子就值黄金百两,”又关上琴匣,指着匣盖上嵌着的玉道,“此乃慕枫亲手所雕之玉,自古黄金有价玉无价,你们留下罢。” 慕叶说着便将嵌玉从匣盖上拧下,捧给了丫头,“好生收着罢,莫给通天寨了。” 丫头没接,只是望着那玉,心里涌出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心里浮现好多中想法。 这玉当真这般名贵? 这个人拿这么名贵的玉当匣子? 又这般随意的将玉送给了她们母女? 丫头的心里生出一股羡慕,更多的是一种渴望。 她生在通天寨长在通天寨,她熟悉这一切,然而已经心生厌倦。 对比慕叶,她深深的自卑。 她渴望长长慕叶一样的人,渴望那眉宇间的淡然从容,处变不惊。 大婶接过了玉,藏入怀里收着,“谢谢姑娘了!” 慕叶收了手,把琴匣也一并递给了大婶,笑说,“大婶救命之恩,怎还谢我?这琴匣便请大婶交给通天寨当家们,只是,希望大婶能缓些时日。” 大婶接了琴匣,叹了口气,甚是为难,“姑娘,寨子里的规矩我实在是不敢违抗,照例说姑娘一醒我便该去向大当家汇报了,看着姑娘单身一人又……”大婶瞧了眼慕叶的脸,又是一叹,“可我一家老小都住在寨子里,若是当家的发现,我们可就…要受罚了!” 慕叶应着大婶,道,“大婶说的是,我也不想连累大婶,就缓至今晚!今晚上大婶便去向当家禀告,说我已醒,大婶可好?” 大婶还是犹豫,丫头望着慕叶的目光闪烁,扯了扯大婶的衣裳,软了语气,“娘,便说她晚上行的呗,也不耽搁这一会子。” 她生在通天寨长在通天寨,她熟悉这一切,然而已经心生厌倦。 对比慕叶,她深深的自卑。 她渴望长长慕叶一样的人,渴望那眉宇间的淡然从容,处变不惊。 大婶接过了玉,藏入怀里收着,“谢谢姑娘了!” 慕叶收了手,把琴匣也一并递给了大婶,笑说,“大婶救命之恩,怎还谢我?这琴匣便请大婶交给通天寨当家们,只是,希望大婶能缓些时日。”
大婶接了琴匣,叹了口气,甚是为难,“姑娘,寨子里的规矩我实在是不敢违抗,照例说姑娘一醒我便该去向大当家汇报了,看着姑娘单身一人又……”大婶瞧了眼慕叶的脸,又是一叹,“可我一家老小都住在寨子里,若是当家的发现,我们可就…要受罚了!” 慕叶应着大婶,道,“大婶说的是,我也不想连累大婶,就缓至今晚!今晚上大婶便去向当家禀告,说我已醒,大婶可好? 大婶还是犹豫,丫头望着慕叶的目光闪烁,扯了扯大婶的衣裳,软了语气,“娘,便说她晚上醒的呗,也不耽搁这一会子。” 大婶怒嗔了丫头一眼,勉强算是同意了,“也可,那晚饭过后,请姑娘随我去见各位当家。” 慕叶不是等晚饭,是在等天黑。 耶律明有阴阳蛊,她有赤血琴。 他若不放过她,那么,她只能杀而后快了! 而距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丫头随着大婶出门后,又奔回了屋里,冲着慕叶道,“喂!在寨子里一日你便要做一日的活,赶紧出来干活!” 慕叶放了琴,便跟上了丫头。 丫头站在水槽前,指着一水池的碗筷碟盘,昂着下巴下令,“这是脏盘子,你快些洗!晚上要用呢!” 慕叶望了望数百个碟子,又望了望丫头,“我…不会。” 丫头眉头一蹙,甚是不信,“不会?就算你有人伺候,难道伺候你的人也不洗盘子么?你总不能没见过怎么洗罢?” 慕叶仔细想了想,桃妍初霁她宝贝得紧,苏延那手下四个绝不是洗盘子的料,便是连幼年在无双谷,也是使唤前来求医的人做这些粗活的。 慕叶很是笃定道,“伺候我的人不洗盘子。” “什么?!那你家盘子谁来洗?” “厨房里的洗碗工。” 丫头盯着慕叶,目光流淌过许许多多情感。 连伺候她的人都不用洗盘子呢? 这等生活怕是她今生都过不了的吧? 最终,一份孤傲定在丫头眸光中,冲着慕叶道,“通天寨的女人都是要干活的,或洗衣或做饭或洗碗,今日轮到我家洗碗,你也要来洗!” “好罢,我学便是,”慕叶撸了袖子凑上前去,望了自个朴素的衣裳,叹道,“可惜大婶的衣裳了!” “那是我的衣!”丫头不甘心喃喃道。 心里又是一番嫉妒,这女人生得好,身段竟也好得叫人嫉妒! 慕叶微微一怔,随即笑开,“多谢丫头!丫头在通天寨许久了罢?” “嗯,”丫头答得漫不经心,却是认真教慕叶洗碗,“好好看着,莫摔坏碗。” 慕叶应付着看,似叹似问道,“丫头难道甘愿在此洗一辈子碗么?” 丫头侧目,却见那俊美玉容浅笑如常,一时间以为方才那是自己的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