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经石城之乱
夜幕遮住了太阳，使它的光辉无法降临。 孙家主城经石城的大街上路人络绎不绝，道路两旁的酒肆里人声不断，并不时有各色衣着的酒客进入。 天上弯月正明，正是金樽对月的好时候。 一个衣服是由简单破布组成的人走进酒肆，小二习惯性的迎上去，初始见到他的样子很鄙视，但看见银子的那一刻眼神就成了谄媚。 “客官，要点什么？”，小二弓着腰，热情的招呼着。 流浪者坐下，说道：“一壶好酒”。 小二说了声您稍等，便离开去取酒，不一会儿拿着一壶酒回来了。 他双手奉上。 “陈年金华酒，劲大，您喝好。有事喊我就行”，小二看到了另一位进门的客人，缓步退开。 酒肆里人声嘈杂。 流浪者翻开一个酒杯，倒出一大杯，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仰头一口灌下。他喝酒的姿势极潇洒，引来了旁桌客人的注意。 那书生打扮的人端着一杯酒走过来，在流浪者对面坐下，微微一笑，说道：“阁下好酒量。” 流浪者并未抬头看他，只是自顾自的饮酒，一杯接着一杯。 书生略显尴尬，哈哈一笑：“这位朋友好像不欢迎我。” 流浪者倒出一杯酒，再次仰头灌下。喝毕，淡漠的眼神看着他：“没事请离开，不要挡我喝酒”。 书生晃晃脑袋，仿佛是喝醉了，说道：“说无事也无事，但要说有事呢，还真有事”。他将举着的那杯酒一饮而尽，用袖子擦擦嘴，赞道：“好酒”。 流浪者看他说话与动作都醉了，脸色却十分蜡白，没一点醉色。 书生道：“今夜无事，既当明月，何不效仿诗仙，来一个对月小酌，阁下以为呢”，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有点醉酒后狂傲的滋味。 流浪者不想理他，依旧自己独酌。书生觉得无趣，正欲起身离开，外面忽然一声巨响。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转到门外。 “怎么了”，一人惊呼，离门口近的几个人快步跑出去，大街上忽然涌出了好多人。书生也跟了上去，流浪者依旧独自饮酒。 孙府位于城池中央，巨大的声响正是从那里传来。数不清的人从大街两旁跑出来，纷纷向孙府看去。 孙府上空有五道雷柱。 “好厉害的武学”，书生抬头望去，忍不住赞道。 流浪者的手忽然悬在半空，握着的杯子出现裂痕。 雷电柱子逐渐化为漫天的元素力量，并渐渐朝某个方向移动。 “竟然有人在经石城撒野”，大街上一人说道，话里充满了不相信。元素力量不断移动，前方的群众们纷纷跑开。 平静的孙府围墙，忽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墙面出现一个大洞，有人跑了出来。 那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脏污不堪，眼神却无比的清澈明净。他的四肢拴着断掉的铁链。 围观的群众里有人认出了他，但没有声张，而是悄悄的向城门处移动。 那人拼命的往前逃，后面孙家府卫不断的从断墙涌出。围观众人纷纷跑到最近的店里，生怕被误伤，两旁的酒肆客店里人满为患。满车的货物被丢弃在街上，而运输的马夫不知道被挤到了哪里。突如其来的巨变，让经石城大乱。 流浪者与人们的方向相反，但他并未受到人流的影响，凡是与他近于一米的人，全都被斥力弹出。 书生散步似的回到酒肆，并不急着躲开，他想看清逃跑那人的样子。雷云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跑过。很好，他想。 孙良恭的身影出现，他赤手空拳，大喊道：“关城门”。城门的守卫们收到命令，立即行动起来，三十个强壮的守卫分成两拨，一边十五个人，将厚重的城门缓缓关闭。 雷云已经冲到了门前，不到五十米。 守卫们看见雷云，干的更卖力。忽然砰的一声响，光明消失，雷云心沉了。书生看到这一幕，皱起了眉头。 孙家守卫迅速包围了雷云，雷云环顾四周，最后抬头望向城墙，心里盘算计策。 孙良恭受了轻伤，他缓慢走了过来，淡漠看着雷云，冷笑道：“还能跑吗”。 雷云不废话，一拳轰出。孙良恭大掌一挥，元素力量被激发而出。两道力量在空中碰撞，共同湮灭。 孙良恭说道：“你还是太年轻了，若给你三年，必定超过我。” 他话锋一转，脸色陡然阴冷起来。 “但是你现在就要死了。” 雷云一惊，他真的想杀了我，不要圣继绝学了？他不相信孙良恭的定力，于是强笑道：“杀了我，你便得不到圣继绝学。” 孙良恭一声冷笑，“杀了你，便能得到圣继绝学。” 雷云心一沉，回头强行突围，卫兵拦不住他，圈子出现缺口，雷云逃上了城墙。 孙良恭大喝道：“给我追”。卫兵们匆匆而上，但上城墙的道路太窄，雷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们全被打了下来。 书生站在远处，默默赞道：“好手段”。 孙良恭让卫兵们退开，独自一人冲了上去。雷云不断施展武学攻击，但都被他一一化解。 孙良恭在侧墙上一蹬，在空中翻了个个，成功避开范围广阔的元素攻击，来到他面前。雷云看准他面门，一拳打出。 孙良恭是修魔师，近战十分吃亏，雷云一拳袭来，他却不闪躲，而是手掌结印，凝结元素力量。 一根木藤忽然从地下蹿出，啪的一声拍在雷云胳膊上，并绕了几圈紧紧的将其缠住。 书生看清了这一幕。雷云出拳的速度极快，力量极狠，而孙良恭靠一根木藤就将其缠住，真不是一般人啊。 雷云行动受阻，手臂上元素力量爆开，生生的将木藤震断，他再欲出手，却发现孙良恭已经绕到了身后。 好一招“借藤上墙”，书生评价道，给孙良恭的招式取了名。 雷云的战斗经验不够，被孙良恭突破了封锁。他已被两面夹击。 孙良恭已动了杀心，欲除之而后快。他手掌结印，周围的青木之息受到影响，城墙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绿色的青苔。 接着数百根大拇指粗的木刺从墙面涌现，在雷云四周不断生长变长，牢牢将他困住。 书生站在人堆里，远远相望。天阶武学，他哼了一声，真不害臊。流浪者站在酒肆门外，眼神淡漠的看着雷云。 雷云攥起拳头，脸色非常狰狞。他参悟了圣继绝学，天齿决，得以逃出牢狱。可圣继绝学岂又是随意施展的，他只施展一次，多日积累的元素力量便几乎消耗殆尽。 木刺逐渐逼近雷云，雷云额头冒出了冷汗。他看向楼梯的一旁，猛地一跃。 孙良恭冷笑，这可是你自己选的死法。 可是片刻之后却没有声响传出，孙良恭微楞，向下一望，看见雷云安安全全的站着，旁边一个书生。 书生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雷云一下就认了出来。 “徐正客”，他大喜。 徐正客是徐家族长徐元朗的二儿子，天资聪颖，实力在雷云之上。徐家在江南的地位不倒，基本上靠四人，外有族长徐元朗，内有大长老，下面便是族长的大儿子徐正峡与二儿子徐正客，两人实力高强，均是年青一代的翘楚。最主要的，徐正客与雷云的关系极好。 “我们从别的出口出去”，徐正客说道，与雷云并肩。城门太厚重，徐正客知道他俩砍上一天一夜也不会出现一条缝。 两人再次冲回街道，路上的守卫根本无法抵挡，街上的商人农民们纷纷四散逃跑，仿佛见到了恶狼。 雷云与徐正客一路逃亡，没遇到丝毫障碍。直到碰上那个老头。 孙天成站在空旷的大街中央，双手负在身后，一席灰袍，银白的胡须微微晃动。 “哪里走！” 雷云与徐正客停住脚步。徐正客心想，这下完了。 两人开始往回跑，但是跑了不到一百步便停下。孙良恭与孙良宏带领守卫封锁了退路。道路两旁的客店门窗紧闭，但有几家大胆的在楼上悄悄的留下窗户缝隙。 两人已然穷途末路。 雷云忽然昂起头，对着弯月大笑。笑毕，对徐正客说道：“连累你了”。 徐正客狂笑几声，大声说道：“真后悔认识了你”。他深深的吸口气，从上到下看着雷云身上破烂的衣服，感叹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雷云哈哈大笑，用专门与他对话的腔调说道：“孙家岂是贪恋圣继绝学，他是想效仿秦国，吞并我们，称霸江南啊”。 徐正客说道：“妙哉，妙哉”。 孙天成冷眼看着他们，“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