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四节 好兄弟啊！
王廷军死伤各半，高达三万人之多！ 桑朵军九千六百人，战死九千人，余下多因受伤被俘，给麴萨若下令将他们统统吊死在那曲通往逻些的道路上。 与唐军厚葬抵挡的三蕃将不同，麴萨若下令将桑朵斩成多段，传首九边。 平定了桑朵军，但另一个威胁迫在眉睫。 “什么？唐军已过了类乌齐！”接报后，惊得一众贵人们跳脚不已。 现在他们在那曲，类乌齐距离那曲距离为1200里，距离非常接近，不意唐军竟然打到这里了！ 而且接到的消息有滞后性，换言之唐军已继续路上，不知道到达什么地方了。 贵人们无法淡定，新一轮争吵开始，有的人主张即时上路，在路上迎击唐军，也有的人干脆说退回逻些，凭借坚城作战，还有的人说以逸待劳，就在那曲打。 三方面意见各有各道理，麴萨若无法作出决定！ 他倾向于在那曲迎战，然而有些实力派则说你打吧，我们不奉陪，我们要回逻些。 麴萨若新近给射没两个门牙，说话漏风，那个实力派居然有意学着他的语调来说的话，末了还假惺惺地说对不起我伤风了，声音不好。 人们哄堂大笑，麴萨若那个羞怒啊，涨红了脸，恨不得叫来刀斧手将他给砍了！ 大家众口难调，吵成一锅粥，一些老臣子见状大摇其头：未战已败，换作论钦陵在此，他们敢吵！ 麴萨若不能一言九鼎，但有人能够。 …… 他请出了小赞普，众贵人俯首贴耳。 赞普是神！ 贵人们其实很清楚赞普也要吃喝撒拉，在他们心中，有更多的不敬思想。 但，世事难说，桑朵射过二箭，一箭远距离伤了麴萨若，另一箭近距离却不中小赞普，神奇的事情让贵人们心中嘀咕，终究听命行事。 小赞普说大人话道：“国事艰难，唐人打来，我吐蕃危急！” “须同舟共济，共同对敌，不可再作争执！” “麴萨若一片忠心，一切皆听其吩咐，不得有违！” 他金口一开，诸人听从，遂在那曲做好准备，召集军马，筹集粮草，积极备战。 他们要一战定江山！杀唐军一个片甲不留。 等啊等，终于八月底等来了唐军，唐军来势之快，令人心惊，更让吐蕃人惊恐的是唐军的精神。 饿狼一般的唐军！ 与他们同行的带路党也是眼神幽幽，似足恶狼。 …… 自类乌齐始，经过丁青、巴青、索县三个大据点，走过了不知道多少个4500米以上的山口，漫漫长路，一路走来，人人脸容晒黑，身体精神疲倦，什么景色已经看过，什么都看腻了。 路上沟壑纵横，河流交错，山多路险，也照样走过。 此时唐军每个人均已麻木，想着就是杀人，要不给人杀！ 不用再作动员，每个人都很明白：往回走的路更难走，那就让我们到达逻些，把战旗插在赞普王宫顶上！ 而追随唐军的吐蕃带路党们同样坚决：不做都做了，做了就做彻底，彻底干翻吐蕃王廷！ …… 在出索县前，唐军休整一天，这时，长巴约带了一群吐蕃人求见韦晞，主要是一老一少进了韦晞的帅帐。 为首的是一个老者，脸色是高原红，保养得不错，身材高大，声音洪亮，长巴约介绍说逻些城里贵人娘氏家族的前任族长娘拉鲁，现任族长娘钦战萨是他的儿子。 娘钦战萨在麴萨若倒论钦陵时积极参与，如今他的父亲却代表他及娘氏与唐军谈判！ 少的那位是个小娘子，当她揭开了蒙脸巾后，帅帐内的将军们都喝一声彩。 小娘子年纪很轻，大概不到十五岁，但长得非常可观，眉如淡烟，眼流秋波，肌肤雪白，樱唇皓齿，一头黑发波在双肩，细致乌黑，尽显柔美。 此时她身穿唐装衣裙，温柔似水，又带着一股雍容华贵气息，这是大家族嫡女才有的气质。 长巴约介绍说这是娘钦战萨的小女儿娘钦氏。 一般而言，高原上的女子的肤色都不太好，这个小妞倒是特别，仅拿她的肤色来说她是大家族女儿就比娘拉鲁取出一堆金印玉印章来证明自己身份更可信。 娘拉鲁不会说汉话，由长巴约代为翻译：“他说他代表娘氏与我军谈判，他所作出的决定，娘氏统统认可。” “很好！”韦晞应道：“问他什么条件？” 长巴约代说了，而娘拉鲁先没提条件，首先是一连串吐蕃语，说得又急又快，似在破口大骂。 “他在说什么？”韦晞问道。 “他在骂麴萨若！” “噢！” 原来，娘拉鲁痛骂麴萨若不识兵，在他看来，高原上的天地是吐蕃人的最好朋友，天时可指气候，或者高原反应，那里的气候反复无常，就算六月飞霜都有可能，而且道路险阻漫长，从而造成唐军补给困难，等到冬天，唐军的补给将会彻底中断！ “他说应该对我们节节抵抗，不断袭扰我们，让天地去帮助他们战胜我们，而不应该象现在麴萨若等着与我们决战。”长巴约耸耸肩道。 “你告诉他我们唐军是不可战胜的，有人试用过他的方法，不过没成功！”韦晞不以为然地道。 “他要求把那曲地区封给他们娘氏家族。”娘拉鲁首先提出第一个条件。 “不行，那曲地区的马匹太多了（那曲：，他们吃不下，吃下了，我们就睡不着觉，换一个！而且你要告诉他，我们就算把哪一个地区划给他们家族管理，也没有世袭，顶多是他们家族派人当都督。” 于是长巴约来了一连串的解释，娘拉鲁频频点头。 参谋取来地图，方便他们计价还价，最终娘氏家族得到了“年麦”地区作为安置族人的地方。 年麦即年楚河下游的意思，亦即“日喀则”，那里有不少河谷地区，土地肥美，河流众多，是块好地方。 然后谈起官爵，娘钦战萨可封为年麦都督、朝廷将军、伯爵，都是应有之封。 最后的条件是：“请韦大将军纳婚钦氏小娘子作妾！” 长巴约笑嘻嘻地道：“那老头说只有一家人才可以信任！” 听过他的话，帐内其他将军们也笑将起来，笑容显得很可恶。 杨成献因着上回脚伤给护士整治时韦晞的幸灾乐祸而回敬道：“哎呀，好想到时去公主府里拜会公主时看到堂下跪着什么人哪！” 韦晞冷笑道：“公主会罚你一起跪，好应兄弟盟誓‘有难同当’！” 然后程伯喜与杨成献齐声道：“有福我们一起享，有难你自个儿当！” “我擦！真是我的好兄弟啊！我算认清你们的真面目了！”。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