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2、我不承诺

    换了一条路，人少了，路却宽了。

    明璟在前面引路，莫安落他一步走后面。小公公小跑跟在莫安三步远，画夜安静的走在她身边，清闲的迈着方步，像在逛自家后花园。

    四人没有多久，前面过来三个人。明璟回头瞟了一眼莫安，“是王子殿下。”

    近了，明璟抬臂，叠手，行礼，“见过殿下。”

    莫安蹲身，“王子殿下。”

    “莫安！”乾晟看起来挺高兴遇见她。“母后说你被国师大人请去做客，今天又到了七日之约，本宫还打算去问问国师大人能否放人。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师尊与莫安小姐一见如故，多留了几日，让娘娘挂心了。”明璟替莫安解释。

    乾晟摆手，“本宫接着莫安就行。明少回去给国师大人复命吧。”

    莫安取走小公公手里捧的包挎在身上，“谢谢明少。”

    明璟礼让，“明璟告退。”转身。莫安救下的那个小公公也一并带走了。

    “请。”乾晟做了请的动作，手臂跟着搭在了莫安的腰间。身后跟了两个人武功不弱的侍卫。画夜淡淡瞥过一眼，眼底划过嗜血红芒，面色冰冷如霜。撇眼，身体一凌，眼不见为净！

    王后坐在尊贵的后座上居高临下望着莫安。仿佛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莫安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娉婷而立。

    良久，王后优雅放下手中茶盏，“莫安小姐这几日在国师大人府中过得可还愉快？”

    莫安回，“与娘娘的七日之约在先，莫安不敢耽搁。若不是明少帮民女劝慰国师大人以大局为重，国师大人还不愿放行呢。”

    “你与国师大人，都聊些什么？很有趣吗？”面带微笑，却隐含深意。答好了什么都好，答不好，这深宫无非再多一个倩女幽魂。

    “民女对修行养生有些研究。日前在民间与花少，明少交谈过些许，他们回去跟国师大人说起，引得国师大人兴起，才会找莫安前去。”

    “莫安小姐年纪轻轻，没想到还是个中高手，深藏不露。”

    “娘娘缪赞。若没两把刷子，民女也不敢接手应允王子殿下来给娘娘医治了。”

    “那我们开始吧。”

    王后并没想惹恼莫安。毕竟自己还要依靠她过完后面的半个月。如果可以，活到亲眼看自己儿子登基，怕也是可能得。

    莫安两指并拢打算施展灵力给王后续命。前面两次有了她的血做铺垫，再借少许灵力陪衬，王后的身体就不会因rou体凡胎而承受不住灵力灌输。

    当然，即便有她的血做铺垫，洗涤了王后的经络，但王后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再怎样努力，也不可能让她成为正常人。

    七彩灵芒煞是好看。星光散碎般自王后头顶洒落，缓缓遍布全身，渗入肌肤，过渡灵力本身的霸道。

    她忽然闻到一股香气。淡淡的，是曾相识。各国王公贵族都喜欢在屋子里燃烧熏香，她倒是没太在意。

    王后还没从灵力吸收中醒来，莫安给她盖好被子，出了内间卧房。乾晟叫她出来，忙问，“母后可还好？”

    “殿下，您完全可以信任我的技术。”

    没用到医术，叫她如何炫耀？只好退而求其次，说自己技术好啦。

    “喝点茶，歇歇。”

    乾晟亲自端茶倒水，她哪敢不喝。好歹人家还是这王宫里的王子殿下呢。

    莫安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喝完一杯，又一杯。怎么越喝越渴？

    嘭咚倒在案几上，莫安手中的茶杯跌在地上，碎成几瓣。

    昏昏沉沉的头，昏得她睁不开眼。闭着眼，暗想着到底怎么回事。耳边突然传来声音，“真该感谢母后的帮助，不然本宫还真无从下手。”噢？原来王后也参有一脚。

    乾晟的手快伸到她面颊时，她睁开了双眼。冷清的眸子令他愣了一下，估计没想到她会醒得这么快，更没想到她会如此镇定。

    王子心中一惊，江伊安说过药与熏香相铺相成，绝对不会失手。她怎么会这么快就醒了？

    美食当前，他只觉自己腹底一把火，灼烧得厉害。

    “醒了？头可疼？”乾晟亲切询问。莫安躺在榻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一脸纳闷地自语：“我怎么感觉好热？”乾晟闻言窃笑。

    他伸手拿过枕头垫在她脑后，温柔的说：“许是今儿给母后看病累了些。多休息会。”说着亲自去给她倒了杯茶水折了回来，体贴的要喂她喝下。莫安装作傻傻的模样，想接过他的手上那杯茶。

    “谢谢。”礼貌还是要有滴。

    没想到自己的手根本使不上力气。茶杯直直从手上滑落，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她呆住了。

    “没关系，没关系。”乾晟坐回床边，深情的握着她的手，安慰。

    莫安后背一阵恶寒。能不能别用这种眼光看她？太侵略了。像是恨不得立马把她剥光了一样，眼都是绿的。

    莫安蹙眉，几次想抽回自己的手都没能成功。这时她猛然发现一股热气由丹田直窜而上。她心中一惊。面色巨变。

    “莫安，你怎么了？”乾晟关切的问道。她堪堪的扯出一丝微笑，柔弱到不像自己。

    “哈哈，你呀，太逞能了。”乾晟说着竟然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她没能躲开。身体？！身体在逐渐失去力气……怎么回事？刚才还能动一动的……

    “是不是觉得很热？身体没了力气？”乾晟的声音犹如闪电劈下，震得莫安眼晕。

    乾晟的表情像一头野兽玩弄自己的猎物一般狰狞。

    莫安脸上不正常的红潮越来越浓。她真该一开始就结果了他。不然也不至于自己现在像快砧板上的rou，任人宰割……

    “本宫如此欣赏你，你居然一点不给面子。”乾晟说着按住她平放在身侧的手，俯下身，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双手去解她的衣物。没有温柔，只有急切。

    莫安一脸淡漠的看着他的举动，仿佛他脱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的。可能是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转而一想，冷笑道：“原来你不是第一次。”

    不是第一次？谁说的第一次就该惊慌，尖叫？与自己并不喜欢的做这种事情，她应该兴奋得手足无措吗？还是该红着脸欲语还休的欲情故纵？

    她想说，是不是第一次与你无关。可她已经没法说话。被人暗算的滋味，真他吗难受。

    不能不说他的手法很熟稔。该碰的地方，不该碰的地方……该柔的时候柔，该狠的时候狠……莫安咬破了舌头，不让自己沉溺于药性中。

    他故意缓慢的进行着，似乎玩得很尽兴。

    她隐忍着。

    以前看过许多小说，女主被人欺辱的时候，那种犹如在风中凌乱的柔弱总能让她心疼一把。事情临到自己头上，心里却是一片清冷。真是便宜了这个禽兽！

    乾晟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现在很享受看着她强忍着，看着她身体反射性颤抖着，却不出声。她不知道，这样的表情更能挑起他的什么？

    腰带解开了，外衣掀开了，外裙也滑落在了床脚……嘴角殷红的血迹，紫黑色的长发凌乱的铺散着……

    不得不承认，很香艳，很撩人，也很销魂……

    乾晟的脸凑了上来，莫安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再看他的样子，她发誓，除非今天死在这里，不然她定让乾国从此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贴上来的嘴唇暖暖的柔，带着一丝淡淡的酒气。抚上身躯的手似乎也变了，没有像刚才那样的茧子，磨得她生疼。这只手，很柔软，也很温柔。唇在她的额头落下，细碎的亲吻沿路而下。眼睛，鼻梁，最后停在她的唇上。轻轻的，慢慢的舔着她的嘴角的血迹，舌尖流连在她的唇畔，似乎在请求她放行。

    腰上一麻，她不由微张了嘴，声音被欺上来的唇含下。没有搅扰，没有蛮横，也没有纠缠。只是一遍一遍吮吸着她舌头。她渐渐放松，因为她闻到了让她熟悉的气味，那带着花香的清冷的气息此时让她无比安心。

    “我是谁？”这种问题很愚蠢，她还是问了出来。透着一股子从心底生出的凉。来到这世界，她想过把自己交给谁，却没想过是这种情况下。

    她是谁？

    她是谁呢？

    一个吻欺下，略带沧桑的嗓音带着不容忽视的肯定：“莫安。”

    她忽然鼻子一酸，眼眶一热，泪，就这么流了出来。顺着眼角没入发鬓。

    那温热的唇轻柔的吻去她的眼泪。药效在她放松后猛烈的迸发，唇畔相碰，鼻息相缠，双眸轻合，婉转相就。

    唇扫过，手抚过，轻语，叹息，呼吸，如火从四肢百骸烧来，炙热得似要将身融化……

    心如水，柔软且缱绻的蔓延，蔓过炙火激起一片清凉的颤栗……伸出手，紧紧的抱住，颈项相交，心跳相同。

    暗涌如潮，水火交缠，颤栗不止，只想……让此刻永无休止，又或让此刻成为尽头！

    晨曦偷偷从窗户探入，黑发与紫发的纠结，小手与大手纠缠，似要如此相拥到直到生命终结。轻巧的翻身，赤足，下地，披上衣袍。然而，此后动作轻缓，纤秀的腿仿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摇摇欲坠。

    身后传来略微暗哑的声音，公子已经起床，站到了她的身后，双手穿过她的腋下，自然的拥着。

    窗外有鸟飞过，悦耳的鸣叫，悠长婉转。

    推开紧闭的窗栏，微寒的晨风吹进屋里，莫安恬静的脸上看不出是喜还是愁。

    “阳光正好。”她恬淡的说着。他的身体几乎凝实得与常人无异。忽然，她问，“公子可懂什么是爱吗？”

    面对莫安的问题，画夜想了想，“一种感情，一个借口，一个承诺，一份责任。”

    “公子可以承诺莫安什么？”

    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爱情她从来都不信，连她自己都不信的东西，她都不敢承诺的东西，居然问他可以承诺什么？

    脸皮一红，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我不承诺。”他气定神闲的声音从她头顶飘过，“我只做！”

    是啊。

    公子画夜，亦正亦邪。不虚假作为，巧舌如簧。只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的守护，由来已久。他们之间的牵绊，生生世世。

    澜冥曾说她许是墨轩的情劫。现在看来，他们的话，也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