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服役前夕
伏云醒来后第一次出来走在这街头，也就是怀恩城中的秋季正在酝酿的时候。树木和空气中都带了点勃发感，而收获的感觉才刚刚开始。他之前每天都在这里玩耍的记忆那么清晰，只是经历了那场战斗之后，变得有点模糊离散。 要是往年，伏云就带着伏顿、诺玛、黧儿等小伙伴在城中各处撒野玩闹。最喜欢的就是去偷罗门老爹酿的蜜酒，那酒说不清是用了什么材料，有种发自肺腑的香气，每次都是伏云先喝了个饱，然后怂恿其他人，伏顿每次还喂一半给他的血狼，那畜生走路都不稳了，黧儿皱着眉头只喝几口，然后一直拉着伏云，一脸生怕他出事的模样，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那种无拘无束发了很多豪情壮志的话就是醉酒，平时的他寡言。在这个边远城市家族中，伏云的一切很少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修炼领域，在这个奇人异士辈出的大陆，只要不是颠覆性的新兴力量，很少会引起大家的关注。一个月前的验功战算是一个小小崭露头角的机遇，至少在其他大家族面前，他不会处于弱势的位置。 沉思间，伏云已经来到了环桥上，过桥左侧就是贸易区，来自洛魔斯硫森林的魔法水和古太蒙大陆的珍奇兵器装备都在这里售卖，由于免税，这里成为了仅次于都城修斯城的贸易中心。而伏氏家族掌握了差不多城里一半的生意，但这些都不能缓解家族整体修炼能力低下的局面，伏云已经在父辈祖辈的言辞脸色中了解到处境，只是他除了埋头苦练，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改变这一切，因为家族修炼实力下滑最后被淘汰出皇家势力版图的例子比比皆是。还有一个更深的背景，伏氏家族没有皇族的根基，它的出现发展建立只源于在艾伽公国建国时期，当时伏氏作为大商家，带头资助了当时还在创国的梅尔大公。倾尽大半的家产购置了产自古太蒙大陆的武器装备，在关键时刻又说服了上太蒙王国的两支部落加盟到梅尔大公的部队，从而在决战中扭转了局面，虽然没有出现强力的修炼武者，但始终受到皇室的庇护。 桥的右侧就是酒肆花巷之所，想到这里他一个莞尔。踱步在一颗枫树下，心里不免想到了御龙枪和那个名为卡罗王的老者，对他传授的秘诀战技，经过在受伤晕迷期间的修炼，还是有些生疏，只是懂了一点皮毛，要不是他出手相助，在验功战上战平罗莱大将，结果又会使家族蒙羞，只有突破原先的层次，才会让别人另眼看待。这些需要超出常人的付出和际遇。现在有了这样一个好的开端，伏云浑身都充满着对战斗的渴望。 “云哥，云哥。” 一个清脆的呼喊声把伏云的思绪打断。扭头一看是黧儿和伏灵几个姐妹，几个人手里都拎得满满当当，黧儿先奔过来，直接挂在伏云身上，嘴里不饶人:“灵jiejie，你看，云哥哥来这里喝花酒，不行，嘴巴让我闻下，回去报告爷爷，让他在训碑前罚站。” 大家一阵轰笑。 伏云也自嘲一笑，放下扑在身上的黧儿：“在房间里昏迷了半个月，又修养了十天，憋坏了，出来走走，你们刚才在街上没有看到什么异样吗？” 伏灵仔细打量着伏云全身上下，微微一笑：“云儿，你也好得差不多了，这次受伤不轻，出来还是要小心，该有个陪同，”顺着伏云视线扭头转身一看,“这城里好像没什么异样，怎么了？东城边来了一个洛魔王国的马戏团，要不是晚上有修炼课，我们也要去看呢！” 伏云呵呵一笑：“那个骗人的戏法有什么看头，这里没有出现歌颂伏云天才少年的横幅？我不信。” “德行。”伏倩过来打了下他头，说到，“不过，哥哥，你怎么能击倒罗莱大将呢，我和jiejie都毫无办法，是不是爷爷传授你了什么秘诀？你要不说，我直接去告诉爷爷你在这里喝花酒哦。” “你们不说花酒，我还不在意，这么一说，我正要去了。至于那个验功战，爷爷没有教我秘诀，我回去之后在家里说，这里人多眼杂。” 伏云说完指着女孩子们手里的物品：“我们也快去修斯皇城了，你买这些地摊货，穿着不怕别人笑话吗？” 伏灵偷偷一笑：“反正有人买单，我不怕多件累赘。不过云儿，你要当心了，买单的来头不小，人长得也很帅，黧儿目前还在考察中。” “考察个头，钱我早就还给他了。”黧儿脸色微红，“那个无赖，连我也打不过，下次再来烦我，直接打死。” 其他姐妹看着他俩这神情，知道还有事要说，便拉着其他女孩子先走了。伏倩走出好远还一直回头看着伏云，在伏云朝她秀了一个笑脸之后才安心走开。 此刻恰是晚霞纷呈时分，沿城中河的护栏散步，德里大教堂、大祭司祭台的顶尖倒影在落日的余晖中不知觉中缓缓偏转，显得分外静谧。 黧儿不紧不慢跟着他走，这个女孩子，从牙牙学语就跟着自己玩耍，还在不久之前，他仍然还把她当做家族里的小meimei，亲密无间，只是从小失怙，多加照看而已。 自从象征成人礼的验功战之后，经历了受伤，知晓了家族面对衰落的局面，他变得不再是那个满城偷奇异果和腊rou的坏小子，而他看待黧儿，也第一次有了性别之分，这是从来没有的变化。他再也无法自然得拉着黧儿跑遍城后山只为看蛮族游牧人越界驱逐野兽群。但是现在伏云马上要去修斯皇城服役，这就意味着分开。这离别来得如此突然，跟很多情绪纠缠在一起，让伏云分不出味道。 踱步间，在一处铁索吊桥停住，两人相视一笑。 远处归巢的飞禽，划过满天漫铺的晚霞，连动着远处广袤平原的无垠微微闪动，让人感觉到这不是静止的时空。良久未动，两人都感觉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就慢慢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看到黧儿情绪不高，伏云拍着她的肩膀：“黧儿，哥哥要去服役，马上就会回来的。你好像情绪不好？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不喜欢跟你分开，爷爷本来身体就不好，最近有为你的事情奔波，我很担心他。还有...。”黧儿放低声音，“我听爷爷说到皇城北部森林最近不太平，艾伽皇家部队已经开始处于警戒战备状态了，这个时候你去，恐怕有些不好。这几天我老是做噩梦。” 伏云舒了一口气，像是对自己安慰：“部队本来就是为了战斗，北部豪霆森林地热丰富又是种族交杂之地，有些冲突也难免。放心吧，即便开战，也不会让新兵上阵。这里风景这么好，我下半生还想在这里养老呢，我们现在生离死别的样子，演给谁看呢。” “哥哥，我先回去了，晚上还有修炼课。你要是不回，就再待会。” “你先回，我还要去看看华莱士，他受伤也不轻。”看着黧儿不舍地离开，伏云才开始走动。 转街角到了工匠区，看到华莱士家门口的那个大铁炉，仍然燃烧得火热。周围的工匠见他来，都冲他点头示意，这些都是以前没有过的，伏云第一次感受了尊重和信任，这是他拼命一战赢回来的。 华莱士正在用磨砂擦拭兵器，伤也基本痊愈，他的父亲忙着招呼，伏云不惯这样客气："大伯，你这是要赶我走哦，以前我不是经常来你这里玩的。还偷过你的废刀具呢。"说得众人都是一笑。 华莱士父亲还是很郑重说到："我儿子能够被入选到皇家部队，在这个城里也是少数，还是亏了老族长和少爷的照顾。" 伏云始终在微笑："这是华莱士自己努力争取到的，据爷爷说，那天连隆基亲王都问起他呢。"转身对华莱士说到"后天就要启程出发了，你也准备准备。" 华莱士永远一副岿然不倒的样子，声音洪亮，回道："我不会让云哥失望的。" 这时门外聚满了工匠区的人们，已经挤满了整条街道，都想来看看这个五十年来又一次战平验功大将的年轻人。那个在最后一击中，神奇般打破大将的能量罩的神奇小子。 伏云出门后，对众人抱拳频频微笑，快速抽身后，回到了家中。 晚上回到了家族中。 伏武和几位家族的长老都在教导关于服役皇家部队的种种繁文缛节，这次共选拔了十五名年轻人，已经是近三十年中最多的一次，进入皇家部队就意味着得到更好的修炼和晋升机会，更有深意的就是：皇室控制着可供修炼的地热，如果服役，就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为家族争取更多的修炼资源，而伏氏家族的修炼地热资源已经连续二十年没有补充了，大大影响了后备人才和家族整体实力的提升。 说完这些，伏武的语气一转：“皇都的启程还有最后十天时间，现在我们家族的年轻一辈都在，眼下，我们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处理。” “什么事？”伏索不禁发问。 “对抗科尔玛的送亲队伍。” 听完这个，众人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