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草原往事（8）

    础鲁顺着呼啸怒号的西风一直艰难地走动着，有的地方础鲁根本走不过去，只好连滚带爬越过去继续往前走着。他到底要去哪里呢？这个问题础鲁自己不知道，别人更是无从知道了。

    天渐渐黑了，风雪稍微缓和下来了。础鲁看到周围已经没有人家，就继续走下去。隐隐约约中，远处好像有一所帐篷。础鲁又冷、又累、又饿、又渴，感觉浑身发热又发冷，还疼痛，勉强支撑到那所帐篷门口，就疲惫不堪昏倒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起来照看牛羊的主人走出了帐篷，一下子被础鲁绊倒了。主人回过身子一看，好像是一只小绵羊蜷缩在那里。主人抱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孩子。主人赶紧进屋叫道：“娜布奇，娜布奇，快来看哪，一个小孩子！”娜布奇赶紧接了过去，看着脏兮兮冻得红彤彤的脸，就用暖和的脸贴紧础鲁的小脸，感觉guntangguntang的。娜布奇急忙道：“孩子发烧了，快准备冷毛巾，还有热奶茶！”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把础鲁放到毡子上，脱掉破皮袄，浑身给揉搓按摩了一遍，给盖上柔软的毛毯子，额头上敷上冷毛巾。

    础鲁这次的伤寒实在太严重了。原来这一家是温只剌部落的部众，因为察只剌部落整体搬迁到了博格达山里，这些空下来的大草原就归了温只剌部落，巴根那、娜布奇夫妇就游牧到了这里，搭起帐篷住了下来。他们唯一的儿子在掩埋金兵尸体时被金兵“减丁”给杀死了，老夫老妻就在这里放牧度日。这次偶然捡到了础鲁，真是喜从天降。两口子看础鲁还没有好转的样子，就请来了萨满治病。萨满折腾了一天也没见好转，巴根那就骑马上博格达山仙人洞去请大草原上远近闻名的圣山仙姑，也就是有病乱投医的意思，希望仙姑能救活上天赏赐给他们的孩子。

    快百岁高龄的圣山仙姑看到巴根那急切的神情，大发慈悲之心，巴根那头前带路，圣山仙姑带上药包健步如飞紧紧跟随着巴根那，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九十多岁的老人呢。

    到了巴根那家里，圣山仙姑一看到础鲁，又摸了摸础鲁的身骨，啧啧称奇道：“真是难得的练武奇才呀！”脱光了础鲁的衣服，手指连点，折腾了半天，础鲁竟然微微睁开了眼睛，小嘴一张一翕的。娜布奇赶紧给端来了半碗浓香热乎的奶茶，圣山仙姑用小勺给础鲁喂了几口奶茶，础鲁津津有味地砸吧砸吧嘴，仙姑就把自己熬制的药丸给础鲁服下，又喂了小半碗奶茶，础鲁又睡过去了。巴根那、娜布奇急切地看着圣山仙姑，圣山仙姑点点头道：“你们放心吧，孩子没事了，过几天就会好了！”接着又问道：“孩子几岁啦，在这么温暖的帐篷里怎么会得病呢？”娜布奇道：“尊敬的仙姑啊，这孩子是大前天下大雪那天晚上在门口捡到的，我们也不知道他几岁，从哪里来的。不过，我们唯一的孩子被金兵杀了，我们正好无儿无女，这应该是上天可怜我们夫妇俩，所以赏赐给我们的吧，感谢上苍垂怜哪！”圣山仙姑点点头，当然不相信什么上天的恩赐，想到在那样疯狂无情的暴风雪天，这孩子不知从哪里能坚持来到这里，最近的人家都在十多里以外，家里的大人把孩子送到这里的可能性也没有，可见这孩子身骨奇特，意志坚强，实在是练武的一个好苗子。圣山仙姑道：“把这些药早中晚各服一粒，三天以后本仙姑来看看吧，应该没问题了。”巴根那、娜布奇两口子千恩万谢，给圣山仙姑装满了一口袋rou干儿和奶油、奶皮子、奶豆腐。圣山仙姑毫不客气，提溜起袋子就告辞走了。

    圣山仙姑的灵丹妙药果真见效，吃了两天药，础鲁就基本恢复如初了。不过，不论巴根那和娜布奇夫妇怎么逗弄他，他又开始痴痴呆呆地遥望着远方，根本不理不睬巴根那夫妇俩。巴根那夫妇俩终于看出这是一个痴呆的孩子，感觉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不管痴呆不痴呆，巴根那夫妇俩越看越喜欢，不住地感谢着上苍给他们送来了一个儿子，尽管是一个痴呆的儿子。巴根那夫妇俩变着花样给础鲁做好吃的，础鲁虽然痴呆，但也不是不知道饱饿，再好吃的东西吃饱就得了，绝不会去贪吃。巴根那夫妇看到这个情况，感觉础鲁并不是那么严重的痴傻，心中感到非常安慰。

    到了第三天，圣山仙姑如约而至。娜布奇夫妇兴高采烈地告诉仙姑说孩子彻底好了，就是孩子是一个呆傻孩子，有一点儿美中不足。圣山仙姑不相信，亲自验看了一下，又是给孩子把脉，又是仔细观察着孩子的眼睛，最后问道：“你们想要一个健康活泼可爱的儿子吗？”巴根那、娜布奇夫妇连连点头，娜布奇道：“尊敬的仙姑啊，求求您老人家可怜可怜这孩子吧，就用神仙法术救治一下孩子的呆傻病吧！”圣山仙姑道：“救治是能救治，可是你们得答应本仙姑一件事，不然，本仙姑也无能为力！”娜布奇忙道：“尊敬的仙姑，只要能治好孩子的呆傻病，我们什么都答应！”圣山仙姑点点头道：“本仙姑治好孩子以后，孩子最起码要在十年时间里跟着本仙姑学知识、练武，当然，孩子可以在一个月里回来一次跟你们团聚，你们也可以随时上仙人洞去看他。十年以后，你们的孩子应该是武功天下第一，学识也不亚于中原饱读之士，怎么样？”巴根那不懂仙姑所说的什么武功天下第一、中原饱学之士等等，问道：“尊敬的仙姑，请问那时候孩子就治好了呆傻的病，健健康康的了吧？”娜布奇也是热切地看着圣山仙姑，希望得到仙姑肯定的答复。圣山仙姑忽然想起来跟牧民谈什么武功啊、饱学之士啊，只能说一些简单易懂的事，就点点头道：“对呀，那时候孩子能懂非常多的道理，能一个人冲进有一百多只狼的狼群中，把它们全消灭了也毫不费力了！”巴根那、娜布奇夫妇听了圣山仙姑的话，惊喜得目瞪口呆、喜出望外，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俩人又看看圣山仙姑，好久才合拢上嘴巴。娜布奇惊喜交加问道：“是真的吗，这真的是真的吗？那我们的孩子不就成了整个温只剌部落最厉害的巴阿特尔了吗？”圣山仙姑笑眯眯地点点头道：“岂止是温只剌部落呢，整个大草原、甚至在金国、大宋，整个天下都可能是最厉害的巴阿特尔呢！”巴根那疑惑道：“难道在金国也算厉害了吗？”圣山仙姑点点头道：“那当然啦！”巴根那咬牙切齿道：“要是在金国也算厉害的话，一定让他去杀了车布鲁，为我们的儿子报仇雪恨！好，我们夫妻俩同意尊敬的仙姑的意思，把孩子带走吧！我们有空就去看他，什么时候他可以回家跟我们团聚，我骑马去接他，怎么样？”圣山仙姑道：“一言为定！孩子叫什么名字啊？”巴根那和娜布奇互相看了看，巴根那道：“我们也不知道孩子叫什么名字，哦······好，就叫巴阿特尔吧，就是希望孩子真的像尊敬的仙姑所说的那样，成为大巴阿特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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