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墨羽
天际已微露出蛋白，云彩都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 山崖之颠，墨羽斜躺在草地之上，嘴中叼中一根青草，微微嚼动，任由那淡淡的苦涩在嘴中弥漫开来…… 今天是母亲去世的第五年了，墨羽冷冷的眼神看着前方的小草愣愣的有些出神。 墨羽没有想到这么快，转眼之间五年过去了，母亲临终的遗愿，却不能为之实现了。 墨羽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抬起了自己的双手，从脖子上取下了母亲当年贴身的玉坠。 嘴里的苦涩像是流进了心里，五年的时间，就算在普通的人，修为也不可能原地踏步，但是却在墨羽的身上出现了。 从母亲去世开始，墨羽悲痛欲绝，母亲的突然的离去，给予墨羽的，却是沉重的打击。 从那之后墨羽就开始了疯狂的修炼，唯有在修炼之中，才没有时间去想母亲的离世，但是因为没有充足的灵药补充自己失去的气力，致使身体慢慢的出现了伤势，随后，墨羽也没有停止修炼，仍然没有停止那些疯狂的举动。 到了后来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但是境界也是在那段时间，蹭蹭的往上。后来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没有得到充足的灵药补充身体，身体也在一年之后彻底的垮掉。 身体的隐疾跟新伤一同爆发，从此却不能修炼，修为随着时间的侵蚀，也是慢慢的跌落了下来。 墨羽的手掌紧紧的握了起来，更是有些颤抖。 锻身之境二重天，真的一辈子就这样废了吗？ 母亲临终前期盼的眼神，却是在墨羽心里挥之不去。 “谁？” 墨羽头也不转的说道，淡淡的声音有些颤抖，紧紧攥着手里的玉坠，表达着心里此时的心情并不平静。 “哈哈，孩子，是我！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的！” 一人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这人四肢健壮，宽圆的肩膀，高~挺的胸脯，结实得像钢桩铁柱一般。这是一个粗线条的汉子，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站着像一座石塔，跑起来有如一阵狂风。 这人就是墨羽的父亲，墨家大长老墨栗。 墨羽看到面前风尘仆仆跑来的父亲，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情绪，长舒了一口气，望着前方的山脉，淡淡的说道：“父亲，今天是母亲的忌日，孩儿在怎么忙也会回来的，再说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四年前的我了，终日都是无所事事，在连母亲的忌日在不来的话，那我成什么了~。” 墨栗复杂的看着有些瘦弱的儿子，当年的事情，可能还没有真正的原谅自己吧。 墨栗眼里黯然之色一闪而过，抬起头来平淡的说道：“羽儿，父亲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决定了，那就行，你也知道，家族并不是我自己一人说了算的，我只是一个长老罢了。” 墨栗转过身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前方烟雾缭绕的山脉，良久，平淡的说道：“在过去一个月，就是家族的成~人礼，你好自为之吧！” 待墨羽还没有反应过来，墨栗已经消失在了墨羽的眼前。 墨羽看着墨栗消失的身影，淡淡的出神。 成年礼，这是墨家几十年来的规矩，但凡家族之中有成年之龄，必先到成年礼之时，测试一下自己的境界。就算是家主，也是没有权利更改的。 境界超过锻身之境四重天，那就可以得到家族的培养，真正的成为家族之中，举重若轻的人。 要是在成年礼之中，不到的话，那就从直系身份降入支系，派发至偏远的地方，打理家族的产业。待遇也是各不相同。 墨羽手里猛的抓起身下的一团草，胡乱的往前方扔去，脑袋上青筋暴起，“奶奶的，这辈子就这样完了吗？”墨羽一边丢着，一边吼道。 发泄~了一下心里的情绪，把紧紧攥在手里的玉坠戴在了脖子上，放在衣服里，冰凉的手指摸着玉坠似乎也有了些许的温暖。 半晌。 墨羽走在回家族的路上，看来这次真的逃脱不了了。 “这不是四年前墨家的那个修炼狂人吗？” “对，墨家的人，据说现在还是锻身之境二重天！” “锻身之境二重天，这得有多菜啊？” “听说，这个人在四年前还挺厉害的，结果后来新伤旧伤复发，最终无法修炼，修炼境界也是随之倒退！” “这一定是，以前的时候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吧？我估计以前也是个垃圾，可能是他自己做的障眼法罢了吧，哈哈！” 墨羽听着身边的冷嘲热讽，手指在宽大的衣服里被捏的发白，心里苦涩无比，当初家族中狂热的追随者，到了现在只是一些落井下人的小人，这些人真的就是这么势力吗？ 墨羽深呼一口气，抬起的眼眸，冷眼的看着前方的道路，这条道路的尽头就是墨家的外院了吧，墨羽在心里想到。 “少爷，长老让我在这里等你，他说你一定从这里经过的。”前方一个老仆看到了墨羽的到来，颤巍巍的过去行了一礼。 “我还能称得上是墨少爷吗？”墨羽苦涩的说道。 那名老仆也没有答话，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家仆能够评判的。 墨羽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前面的老仆，说道：“哦，走吧！” 老仆望着眼前这名清瘦有些许稚~嫩的少年，和善的点了点头，转过身的时候，浑浊的老眼里流露出了一股可惜，要是没有当年的那些事情，可能，墨少爷就能成为令人敬畏的人了吧，可惜造化弄人...... 跟着老仆穿过家族的外院，直进内院大厅门口停下，老仆摆了摆衣袖，恭敬的在内院的门上敲了敲，方才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墨羽一步踏了进去，内院的大厅很是宽敞，其中里面零零星星的有几个人，坐在最上方位置的是墨搏，也就是现在墨家的当代家主。 左右手两边而坐三名淡漠的老人，他们便是墨家的三位长老，墨栗便在其中。 其中在往下的便是家族中的年轻表现杰出的一辈。 “这是谁呀？这不是墨羽吗？你来这里干什么？”一名年轻的少年不屑的说道。 这名少年身穿白色长袍，眉清目秀也算是长得说的过去，眼里露出一丝丝的戏谑，这是二长老的那一系的，好像现在是锻身之境四重天，名为墨清。 “墨羽你来干什么，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墨清身边的一名男子随声附和道。 “墨清，你说的对，墨羽，你算什么？锻身之境二重天？” “没有资格的人竟然来了内院？” “这是内院，你这样的人还是赶紧出去吧？” 周围的人唧唧喳喳的讨论了起来。 看向墨羽的神情越发显得嘲讽，墨羽心里一阵发苦，攥起的拳头也是微微的颤抖，指甲刺痛了手掌，扎了进去。 这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家族吗？那时候的家族怎么变成了这样，就因为我修为锻身二重天吗？还是因为自己不是以前自己那个高高在上的那个人了吗？才让这些嫉妒心强的人找到羞辱的借口吗？ 墨羽抬起头淡淡的看着周围的一些家族的弟子，这些人真是越来越欺负人了，内院中还有别的家族的子弟，竟然说不让我踏足。 墨羽长舒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情，手掌也是慢慢的松开，指甲里还有一丝殷~红。 此时，内院的门再次打开，进来了一位身穿月白色长袍的少年，但是这名少年却是美的不像样，像是一名女子。 在这名少年进来的时候，墨家的家主眼里也是闪过一丝敬畏。 “墨羽大哥，你怎么来了？早说就跟你一起来了！”那名少年看到墨羽在这，连忙走了过来，眼里也是一亮。 墨羽微微抬头，淡淡的看着这名俊秀的少年。 这名少年身穿月白色的长袍，微露的脖颈的皮肤却是白~皙干净，五官精致。 看到这少年仿佛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跟在身后锻炼的那名臭小子，看到这关切自己的人，心里也是一阵温暖。 墨羽淡淡的看在上~位坐着的脸色发青的父亲，嘴角也是微微露出了一丝淡笑。 墨栗看到墨羽朝着他笑了一下，也是一愣。 墨羽随之转过身来，看着这眼前这俊秀的少年，苦笑的说道：“我现在哪里有资格让你叫我大哥！” 那名俊秀的少年也是淡淡的笑道：“当年我的大哥，可是教过我，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大丈夫所为！” 墨羽苦涩的笑道：“你看现在的我，你就知道我当时也就只能是说说罢了！”墨羽往前方走去，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缓缓坐下。 那名俊秀的少年也是微微皱了一下眉，随后跟着墨羽坐在了旁边。 “在墨羽旁边的那个是不是三年前杀掉海天那个？” “你说的是那个魂手海天？听说海天那时候就已经锻身五重天了，被这少年杀了？” “我也知道这事情，确实是他杀的没错！” “他叫许宁？” “对，就是他，他是五年前来我们家族修炼的许宁！” “他姓许，不会是大汉王朝的许家的人吧？” “这个应该是不可能的，毕竟我们在许家的面前只是一个小家族，来我们家族有什么好图的，大汉王朝的许家之人怎么可能会来我们这地方！” 周围的讨论声唧唧喳喳的没完没了。 “静一下我说两句，把大家都召集过来的这次的目的，想必大家也是有些清楚。”大厅之上的墨家家主墨搏语气铿锵的说道。 “难道是那个？”一名弟子激动的说道。 “什么呀？快说！”身旁的一名弟子碰了碰刚才说话的那名弟子。 “这还不简单，可能是一个月之后的成年礼啊！”一名弟子声音颤抖说道。 “成年礼，对呀，家族所有成年子弟检查修炼成果的重大日子！”一名身穿褐色长袍的青年男子跟另一名说道。 墨羽的手在宽厚的衣袍下面紧紧的攥了起来，“终于要来了吗？”墨羽心里苦闷的想到。 一只细长白~皙的手掌，伸了过来，拍了拍墨羽的肩膀，“大哥，我记得当时的你就是这么教导我，不能知难而退，还有一个月成年礼，当年的大哥，可是没有一个月就修行到了，大哥加油，小弟永远支持你的！” 墨羽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人，许宁，苦笑的摇了摇头。 “当年的自己，并不是刻苦的修炼，只是痛失母亲的自我麻醉罢了！”墨羽甩开心里的念想，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大哥，等家族议事过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许宁淡淡的说道。 “哦？”墨羽疑惑的睁开了眼睛望向许宁。 “大哥，你就不要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嘻嘻。”许宁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许宁，大哥问你一个事。”墨羽突兀的来了一句。 “嗯，大哥，什么事？”许宁皱了皱眉。 “有没有人觉得你是一个女孩？”墨羽古怪的问道。 “大哥，我怎么可能是女孩子？要是女孩子，这四年下来，总有人会知道我的身份的呀！大哥，你想哪里去了！”许宁恼怒的说道。 “跟你开玩笑呢，你这小子，长得这么精致，怎么不是女人呢？你要是扮成女人，那得多少男儿追呀！”墨羽笑着说道。 “大哥，时候不早了，我得回房了，等会儿，你就去我的房间去找我就行。”说完话，不带墨羽回答就低着头狼狈的逃窜似的出了大厅。 “这臭小子，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墨羽笑了笑，看着大厅前方的墨搏，等待着墨搏的下话，但是墨羽没看到的是，许宁转过身逃出去的时候，脸色却是红到了脖子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