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尴尬
归途中，苏蔓一直戴着耳机听音乐，什么都不想。她不抱怨什么，可她也很累。 一觉到站。到的时候是凌晨四点。苏蔓拉着行李走出火车站，看着街上稀稀拉拉的人迹，心里也空落落的。第一次没人接，她也不愿意这个时间打扰别人，只好自己打的回到家。 苏蔓在火车上已经休息够了，睡不着，只好看电视。深夜影院档，是周星驰的经典作品《大话西游之仙履奇缘》，苏蔓又看到了至尊宝那句曾经令她十分动容的台词：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跟那个女孩子说我爱她，如果非要把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以前觉得从男主角的口中说出来有些滑稽，还和许怜霜一起骂他虚伪做作。可现在，经过了流金岁月的打磨，除了时光本身，一切都已沧桑。苏蔓再看这句台词，就只剩下男主角藏得很紧的深情了。 苏蔓看完电影时已经没什么节目了，循环往复地切台，无意间看到国际经济频道正在播放访谈节目，标题是“海心国度蓝图”，被采访者是一位漂亮的混血美女。苏蔓觉得自己见过的女人中，包括女星，能和徐秋媲美的几乎没有，可这电视节目里的女子却能算一个。 美女是以匿名的形式接受访谈的，她给出的原因是自己只是这个项目的形象大使，没必要透露姓名。她介绍，海心国度拟定要利用海岸线附近无人岛的土地资源，在上面进行房地产建设。 苏蔓心里对这个项目的创意人是服了，想法真大胆，也真冒险。这样一个工程，单考虑资金就不是小数目，不愧是国外的企业，敢想敢做。要是在中国，除非是国家出资，否则断然做不来。可那美女说得很清楚，这是私人地产企业的计划，也不知道他们国家有没有投行敢接这个单。 最后那美女还说，创意是来自一个外国人的，所以欢迎所有国家的投行来挑战。 然后，苏蔓就蠢蠢欲动了。 等到了八点，苏蔓终于忍不住寂寞了，打电话给许怜霜，听见那边迷迷糊糊的声音就知道她肯定没睡醒，“麻辣烫，别睡了，你不用上班啦？” “哎呀你干嘛……”睡觉被吵醒的人脾气都不大好，“上什么班，约会才是重点……” “约会？”苏蔓奇怪了，麻辣烫有约会？ 许怜霜才意识到说顺了，漏嘴了，立马醒了七八分，“嘻，蔓蔓，我已经找到男朋友了！” 直接把正喝水的苏蔓呛到，“你……你没开玩笑吧？” “当然，我才不拿感情的事开玩笑呢！”许怜霜的语气极认真。 苏蔓信了，因为她了解许怜霜。什么事都能玩笑，就感情事不能；谁的感情都能玩笑，就自己的不能。虽然苏蔓一时反应不过来，但还是接受了，“什么时候的事了？”有点自责，一直都折腾自己的事，替麻辣烫想得太少。 “前几天才正式确定关系，你那时候心情一直不好，就没告诉你。” “难怪这两天都不给我打电话，重色轻友！”苏蔓想想，继续说，“晚上公司会开一个渌水豪庭项目正式启动的宴会，带他来见见怎么样？估计徐秋也该回来了，正好可以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可以，他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顺便借这个机会多打点一下人脉关系。”许怜霜倒是想得挺多，“而且我早想看看，那个能偷走我姐妹的人是什么样的了。” 邀请完许怜霜，苏蔓立刻就联系徐秋，“亲爱的，你还好吗？” “挺好的。”徐秋声音很清晰，不急不慢，明显不是睡懒觉的人，“对不起啊蔓蔓，前几天都忙着探亲，没什么时间打电话给你，你怎么样了？” 终于又听到徐秋的声音了，就算被无线电波转换过也还那么柔软温和，真是连听她说话都是种享受。苏蔓小小陶醉一下，回答说：“没事，我也挺好的。”差点忘了刚才想说的事，“对了，你回到上海没有？” “还没有。”听到这，苏蔓正要失望，徐秋就补上了，“在路上呢，估计快了。”由于她也是一直在国外，前几天才跟着宋翊回来的，所以拿不准家里的时间和路程，“怎么了蔓蔓？” “没，本来想带你参加一个宴会，可是你刚奔波回来，应该也累，那下次再说吧。”苏蔓有点遗憾。 徐秋当然不会放过能和苏蔓在一起的机会，“不打紧，我可以去的。”她很喜欢苏蔓的性格，很成熟，很坚强，也很善良。 “真的？”苏蔓喜出望外，徐秋果然不像一般的千金小姐，一点点累就叫苦，“那你准备好点，我给你介绍个好姐妹。” “好，知道了。” 挂断后，苏蔓就回公司了。渌水豪庭项目是她带回来的，当然得特别关注。她相信当初就算没有宋翊的让步，她也能靠自己努力把这个项目抢回来，而现在她没打算把项目还给宋翊，感谢他就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才进公司，琳达就问起苏蔓不愿意提的事，“总裁，怎么样，有没有少帅的消息？” 苏蔓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摇摇头，“召集一下大家，现在开个会。”说完就走了。 在办公室时候，苏蔓总避免不了会想起陆励成。她现在知道，为什么陆励成还是喜欢疯狂工作。因为这样可以不胡思乱想，每天加班加点到自己快要累垮，然后一碰床就能睡过去，神经都达到极度疲惫，自然就无力思念了。只是，意识不知疲惫，放松的时候，梦还是会主动浮现。 晚上八点，苏蔓在金茂君悦大酒店的大厅里讲完致辞，就自己坐在阳台边看夜景了。许怜霜和徐秋还没到，她对接触陌生人不太上心，再说她只是代任总裁，不想把自己弄得太累。 先到的是徐秋，宋翊也来了。苏蔓开始时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忽略掉多余的情绪。她抱了抱徐秋，脸上洋溢着快乐，说：“几天没见就想你了呢！” “我也是。”徐秋莞尔一笑，语言简单，却饱含感情。 苏蔓把他们带到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然后当着徐秋的面客气地向宋翊致谢，“多亏了你把渌水豪庭这么大的项目让给麦古。”她觉得有必要弄清楚关系。 “哟，这不是苏总和高盛大姑爷吗？”一个男人走过来，苏蔓认得出是如意地产的创意总监沈总。他似乎不知道徐秋的身份，说出不该说的话来，“苏小姐，你不知道啊，那天我说要见的客户就是大姑爷，当时他已经在办公室外面了，特意打电话说高盛不能参加渌水豪庭项目5的合作了，而且你的方案确实是非常不错的，所以我才和你们麦古签合同的啊！” 他停了停，略有深意地笑笑，“要我看，大姑爷和苏小姐真是郎才女貌，而且大姑爷对苏小姐也是眷顾有加，看来以后两位的合作机会肯定不会少，对吧？” 这话说的，几秒钟就把苏蔓三人都带入了尴尬局面。他是项目负责人，还是如意地产的创意总监，位置尤为重要，苏蔓不想直接打断他的话，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翊似乎不打算出面，因为他不想否认什么，只是低着头摇酒杯。看徐秋强颜欢笑，苏蔓无法想象她心里该有多痛苦和不堪。沈总好像还想说什么，苏蔓忍不住了，抢先一步说：“沈总真会开玩笑。” “我哪里是……” “忘了给你介绍，”苏蔓拉过徐秋，一字一句地说，“这是高盛集团徐总的千金，也就是宋总的夫人。” 那沈总愣了半晌，看看宋翊，被他的眼神瞪了回来，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那个……那个原来是姑姑，我真是眼瞎了，刚才都是开玩笑，别往心里去。”说完把手伸到徐秋前面。 徐秋淡淡笑了笑，正要去握，却被苏蔓抢去握了，“沈总，我和宋夫人还有点事。”她伸手指向大厅里面，“宋总好像也有话要对你说，你们先请吧，等一下我再过去。”说完朝宋翊示意了一下，宋翊点点头。徐秋无意中看到两人对视的眼神，有一种特殊的默契。立刻转移视线，当作没看见，也不忍看见。 宋翊跟沈总走开后，苏蔓就抱住徐秋，有些愧疚，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没事的，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有时候，心理准备得再好，也会一样难受。徐秋不想说坏情绪。 宋翊很快就回过来，站在徐秋背后看两人拥抱安慰，看苏蔓脸上的喜怒哀乐。等徐秋松开苏蔓的怀抱，才低声对徐秋说：“对不起。” 徐秋大概听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没回应，只是主动抱住他，把头压在他的胸口，忍着不让眼泪出来。 一边的苏蔓感觉自己不太合适站在这了，刚要移步，就看到许怜霜拉着一名男士从门口进来，左右看看，发现苏蔓所在就走了过来。 “这……”许怜霜本想欢呼着给苏蔓一个熊抱，但当她看到宋翊，有点惊讶，因为她不知道宋翊什么时候回来的。更惊讶宋翊竟然舍得把苏蔓晾在一边，怀里抱着别的女人。 徐秋听到有陌生人在，放开宋翊，转过身来，看到许怜霜两人，鲜少地在眼里闪过一抹不可思议，只是很快就被她掩埋掉了。 “麻辣烫，这就是徐秋。”苏蔓先是跟许怜霜介绍徐秋，再反过来跟徐秋介绍许怜霜，“她是许怜霜，我们都叫她麻辣烫。” 麻辣烫？挺好玩的外号。徐秋带着微笑，有趣地打量起许怜霜。一颦一笑，瞬间引起众人心里惊艳的感叹。她和许怜霜握握手，又和许怜霜身后的男子握握手，那男子却是一直看着她，仿佛整个灵魂都被她摄走了。 大家应该看到那男子的表情，许怜霜轻轻撞了他一下，笑着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席叶，主席的席，树叶的叶。刚到新加坡花旗集团分公司任执行总经理不久，之前也一直在英国定居。”她有点骄傲，又着重强调，“他跟陆励成一样，都是白手起家的哦！” “我是席叶。既然大家都是怜霜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其它客套的称呼就不用了，叫我名字就可以。”男子也主动跟大家握手，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苏蔓想起些什么，等他们都互相介绍完，饶有兴趣地问，“席叶，你有没有听说过国外一个‘海心国度’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