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分离
“陆励成？”苏蔓不知道自己为何反应如此激烈，不是因为没得到项目，也不是因为陆励成是创意人。晃晃脑袋令自己清醒，继续看下去。 镜头前的陆励成，仿佛集万千光芒于一身，他嘴角微扬的笑意，让苏蔓就像看到了初识时候的陆励成，自信，骄傲，浑身散发着一种霸气的磁场，能牢牢吸住任何异性的目光。 通过麦克风电流转换，他略略深沉的声音如无限放大，是很流利的英语：“很荣幸能够成功开启海心国度这个伟大的项目。海心，即‘TheHeartOfTheOcean’，是稀世珍宝，代表纯洁、希望。这个灵感，来自一个人，今天她也在这里，我们请她上来。” 苏蔓看屏幕的双眼越发模糊，那是泪水在作怪，但她很清晰地看到，陆励成招手的方向，一个像人鱼公主般超凡脱俗的女子，正一步步优雅地向他走近。那是，安洁莉娅。苏蔓不忍看下去，一闭眼，泪腺就像失灵的刹车，已经控制不住眼泪如雨水一样倾泻满脸，把电视变幻的背光映得无比斑斓。 但她耳朵还在听。 “这位安洁莉娅小姐，也就是海心国度的形象大使。是我到澳大利亚第一个认识的人。我记得是在相识后的第二天夜晚，我陪她在海边漫步。她缓慢走在我前面，站在一座巨大礁石上吹着轻柔的海风。她张开双臂，任由美丽的发丝和薄纱的衣裙在风中飘荡，纯真的脸上充满了希望的光彩。那一刻，我觉得她就像一个神话，我觉得她就像是深海遗留人间的心……” 每一句赞叹，每一个形容，甚至每一个字眼，都使苏蔓感觉耳膜刺痛。她抓起遥控器，直接打电视关了，把头埋在抱枕下，整个身体蜷缩在沙发上，剧烈地抽搐。 不知哭了多久，只知道她起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三点半，她拿起手机，指节因为乏力而颤抖，但还是艰难得拨出了一串号码，接通后，没有多余的问候，也没有多余的情绪，不管心头多纠结，却还是遏制自己尽可能平静地说出话来：“陆励成，分手吧。” 陆励成愣了好久，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怀疑耳朵出问题了，可他没来得及说话，苏蔓已经挂掉电话关机了。他也顾不得现在的庆祝宴会了，立马订了最快的机票回国。 “苏蔓，你在家吗？”陆励成一直没睡，敲了很久门，可就是没反应。他只好想别的办法了。 首先当然是找许怜霜，可她说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苏蔓了：“怎么，你们吵架了？哎，我警告你哈，你要是敢欺负我们家蔓蔓，我跟你急！” “她说要分手。”陆励成深深叹一口气，无比郁闷道。 “分分分手？”许怜霜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眼珠子转半天，才想到要说什么。“不是，我说无缘无故分什么手？” 陆励成不说话。这下许怜霜才急了：“那你倒是找她去啊！” “找了，不知道是不在家还是不理我。” “哎呀！老娘和你一起去。”许怜霜简直要抓狂了，一把就拽上了陆励成。 苏蔓躺在沙发上，打完电话后就没动过。她很难过，但可能是流了一晚上眼泪，现在想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双眼直勾勾盯着前方，没有焦距，没有焦点。脑子是一片空白，脸色也是一抹苍白，嘴唇干燥，黑眼圈加哭肿，若不是胸膛因呼吸微微起伏，那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尸体。 “苏蔓，我是麻辣烫，赶紧开门呐！”陆励成坐在车上看许怜霜不停地敲门，里面还是半天没反应，他闭眼，无奈地靠着座背。 “蔓蔓，蔓蔓，你是不是生病了？”突然许怜霜激动喊起来，陆励成眼一睁，看见两人抱在一起。 苏蔓脸色苍白得很，陆励成赶忙下车，关车门的声音让苏蔓发现了他，二话不说拉着许怜霜进去后又把门关上了。陆励成看着门面，心里五味杂陈，但也没有说什么，又回到车上，点了一根烟，闭眼养神。可眉宇紧锁，怎么养神？ 许怜霜盯着苏蔓看很久了，完全没有了从前那种乐天的心态，苏蔓这么狼狈的样子让她心疼。她摸摸苏蔓的脸颊，眼圈泛红，小心翼翼地问：“蔓蔓，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子？” 苏蔓没有看许怜霜的目光，也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眼泪又流出了一行。许怜霜急忙帮她擦掉，说：“蔓蔓，有什么不开心不能憋着。那些心事重重的人是因为无人倾诉，但是你不同，你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因为我们永远是好姐妹。” 听她说完，苏蔓终于回头了，一把抱住她，没有什么声音，但是她明显地感觉到，苏蔓的身体在颤动，非常剧烈，非常难以控制。她知道苏蔓在哭，知道苏蔓很难受，所以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用手抚摸着苏蔓的背，像安慰着一只受伤的小猫。 “陆励成……陆励成他变了，他已经不爱我了……”过了很久，苏蔓才断断续续说出一句话。 许怜霜心里奇怪，忍不住说：“不是吧，我看他挺着急你的呀。你跟他说分手，他不是马上飞回来了吗？到现在都快一天一夜了，他好像都没睡过……” “他对全世界说，安洁莉娅是稀世珍宝，说她像神话，像海洋之心，还说他的灵感就是来自于她……”苏蔓不愿想起这些话，也不愿想起那些画面，可是这两天，她脑海里只剩下这些在循环播放。 这下子许怜霜就更摸不着头脑了：“全世界？安洁莉娅是谁？都哪跟哪啊？” “是谁重要吗？反正不是我。” 许怜霜无奈，拍拍苏蔓的肩膀，说：“你确定陆励成喜欢那安洁什么娅？” “我确定安洁莉娅喜欢陆励成。她跟我说过，陆励成刚到墨尔本，她就对他一见钟情。” “你们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许怜霜见苏蔓不说话，继续道。“你说那女的在你去澳大利亚前就认识陆励成，而且陆励成喜欢她。那后面陆励成怎么会跟你在一起呢？” “可他不喜欢安洁莉娅的话……”苏蔓的话才说一半，许怜霜手机就响了。 许怜霜看了看手机，又不自然地看看苏蔓，犹豫了会儿还是接听了：“喂……” 不用猜，看许怜霜的表情就知道是谁了。不过许怜霜没说话，听了一下就把手机递给苏蔓，说：“他让你接。” “我不。”苏蔓说完转身到了一边。 这下许怜霜板起脸了，假装严肃的样子：“苏蔓！” 苏蔓这才不情愿地拿过手机，说话有气无力：“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