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真相
“五娘,门房周大娘说秋云秋雨昨晚送三娘回珍珠苑,去的时候是从茗香院那边走的,回的时候却是从祠堂那边回来的,不知道为什么绕了远路。” 杜鹃把打听来的消息娓娓道来。 “大厨房那边的小丫头庆儿倒泔水的时候,在松柏林那边捡到了一个手帕,跟她一个屋的喜儿认出是二姨娘身边那个柳叶的。” “还有昨晚来的不是吴大夫,而是吴大夫身边的一个小徒弟铁子,铁子说吴大夫出诊去了,没有回来。” “大厨房那边的泔水一天倒几次?”安瑾瑜突然问道。 “两次,后晌一次,晚上一次。”杜鹃愣了一下,答道,“她们担心泔水的味道冲撞了主子们,所以每次倒泔水的时候,都从僻静处走。” “也就是说,二姨娘屋里的那个柳叶在天黑的时候去过松柏林,而松柏林附近就是祠堂,她去哪里干嘛?”安瑾瑜皱眉。 大姨娘说柳叶跟青儿是表姐妹,来往密切,而二姨娘却只字未提,反而说秋云秋雨经常从茗香院过。 而昨晚秋云秋雨恰恰没有从茗香院过,而是从祠堂那边回去的。 昨晚秋云秋雨和柳叶都曾在祠堂那边出现过,想那秋云秋雨定是看到了什么,要不然大姨娘怎么会有意无意地提及那个柳叶? “杜鹃,你现在就去门房那边问,看今天有谁告假出府了。”安瑾瑜略有所思地吩咐道。 杜鹃风风火火地走了。 很快折回来禀报道:“二姨娘院子里的柳叶刚刚出了府,说她兄长病了。” 安瑾瑜心里有了数。 当即去远菽院找安瑾璇,把得到的线索一一说给她听。 “柳叶大晚上的去祠堂肯定是去埋药渣去了。”二娘安瑾璇肯定地说道。 “二娘五娘,奴婢昨天见柳叶的哥哥柳大进了府,天黑才离开,怎么今天就突然病倒了呢?”春晚插嘴道。 姐妹俩越说越透亮,随即便派杜鹃和春晚一起去祠堂那边查看。 果然在一丛松柏树下搜出了药渣。 “三姨娘的药果然被动了手脚。”安瑾瑜细细地查看着药渣,肯定地说道,“是被人换了药,这药方上有味鸡血草,它的叶子有温补的功效,而根却是破血除淤的,药渣里面没有鸡血草的叶子,反而掺进了鸡血草的根,所以,三姨娘才会小产。” 若非有意,叶子和根是不可能抓错的。 “把二姨娘给我带过来。”太夫人闻言很生气,她很烦女人之间的这些争斗,若是平日里她是不会亲自过问的,但是安媛的亲事迫在眉睫,她不希望府里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二姨娘一进门就大呼冤枉。 说她不知情。 “你自己屋里的丫头,你不知情?”安廷骏气急败坏地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个蛇蝎妇人,我要休了你。” “老爷,奴真的冤枉!”二姨娘跪在地上,嘤嘤地哭。 安瑾琳见二姨娘受了委屈,却不敢上前维护,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心里恨死了安瑾瑜。 若不是她,二姨娘怎么会受如此委屈。 “若是心里没鬼,柳叶为什么要把药渣藏起来?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想抵赖不成?”太夫人不动声色地问二姨娘,“分明是你听说老爷杖责了翠儿青儿,担心柳叶吃不消棍子而借口让她离府出去躲一阵子,你说是也不是?” “太夫人明查,奴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陷害三姨娘,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二姨娘哭得梨花带雨。 “母亲,看来二姨娘真的不知情,此事说不定是个误会。”沈氏皱眉道,“我已经派人去找柳叶回来,咱们当面对质。” “那咱们就等着。”太夫人冷声道,她很不满意沈氏和稀泥的态度,又见二姨娘还在抽抽搭搭地哭,心里愈加烦乱,冷冷说道,“好了,你也不用哭,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光知道哭有什么用?” 说着,朝池mama递了个眼色。 “姨娘,你先别激动。“池mama会意,上前搀起二姨娘,说道,“姨娘随奴婢下去梳洗梳洗吧!太夫人自会还您公道的。” 二姨娘点头道是,起身毕恭毕敬地冲太夫人和沈氏微微屈膝,跟着池mama娉娉婷婷走了出去。 安廷骏想起三姨娘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恼火,腾地起身,追上二姨娘,扬手就是一巴掌,骂道:“贱妇,你以为你一句不知道就可以逃脱干系了吗?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他好歹是读书人好不好? 二姨娘这样死不承认,简直太侮辱他的智商! “老爷,奴真的是冤枉的。”二姨娘捂住脸泣道。 “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安廷骏怒吼道。 池mama忙拖着二姨娘出了远菽院。 众人坐在屋里,一声不吭。 大姨娘和安瑾瑶则幸灾乐祸地坐在太夫人身边,她们很高兴看着二姨娘那个贱人倒霉,如果需要,她们不介意再踩上一脚,反正早就看二姨娘不顺眼了。 安瑾璇面无表情地喝着茶,三姨娘是不是二姨娘陷害的,跟她一文钱的关系也没有,爱咋咋地! 事不关已,安瑾珝更是无所谓。她悄悄拉着安媛进了暖阁,说要跟她学双面绣。
安媛欢天喜地。 她就喜欢教别人绣花,特别是教侄女们。 “这个蝶恋花的花样以前五娘绣过,说是要给沈世子做香囊,六娘你要这个蝶恋花的花样要绣什么?”安媛爽朗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也绣香囊,反正我的配色跟她又不一样!”安瑾珝有些赌气地应道。 气氛稍稍有些违和感。 沈氏闻言,微笑不语,不动声色地看了安瑾瑜一样,神色柔和。 其他人只是笑。 “祖母,我有些乏累,先回去了。”安瑾瑜有些坐不住了。 小姑姑的性情真真是纯良无害啊! 这样的事情也往外说…… 就算,就算以前她给沈景哲做过香囊,那又怎么样? 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她,她没必要为了先前做下的蠢事而惭愧,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吧!”太夫人并未觉得安媛的话有什么不妥,也丝毫没注意众人的神色,微微颌首道,“早点休息,明早过来陪我用早膳。” 既然沈氏明显袒护二姨娘,那此事多半就不了了之了,就是找回来柳叶有什么用,想必沈氏早就替她想好了说辞了。 再说三姨娘又没死,威震一下二姨娘就算了,反正府里又没什么损失! “瑜娘,明天你外祖母寿辰,记得早点休息,咱们早点走。”沈氏见安瑾瑜起身,小声提醒道。 三姨娘的事情,安瑾瑜盘问过大姨娘和二姨娘,唯独没有去绿扶苑问这问那,沈氏觉得安瑾瑜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她的。 上次樱桃退亲,也许跟安瑾瑜并没有关系。 故此沈氏对安瑾瑜说话的时候,态度很和蔼,宛如慈母。 安瑾瑜不冷不热地道是。 她救下三姨娘,目的已经达到,至于怎么惩治二姨娘,不是她能决定的。 有祖母和嫡母在,轮不到她插手家里的这些事情。 再说,她也不想插手。 只要不牵扯安慎行和自己的安危,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她的药方至今还缺一味药呢! 夜里,安瑾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沈景哲带着狰狞的笑…… 风吹得窗棂哗啦啦地响。 “杜鹃,杜鹃你进来陪我说会儿话!”安瑾瑜觉得有些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