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神秘的脚印
阳光透过树梢,细细碎碎地从枝叶间洒了下来,映在沈景哲清秀儒雅的面容上,他的眉眼也跟着亮起来。 “五meimei!”他低低地唤道。 仿若昨天两人不曾有过争执,他们依然相互爱慕。 “哲表哥有事吗?”安瑾瑜脸色微沉,她语气甚是冷淡,打破了他营造起来的暧昧氛围。 “五meimei那天说的话,我一宿没睡,觉得是我的错。”沈景哲上前一步,表情肃穆,“大表哥的病,我也有责任,五meimei,我打听到益州府那边有位洛神医,医术高超,只是行踪不定,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他的下落,务必把他请来给大表哥看病。” “多谢哲表哥,我大哥的病,有吴大夫在,不会有事的。”安瑾瑜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信得过吴大夫。” “五meimei,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沈景哲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保证洛神医能药到病除,医好大表哥的病。” “那哲表哥想怎样就怎样吧!”安瑾瑜转身就走。 “五meimei。”沈景哲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言词恳切,“五meimei还不肯原谅我吗?” “原谅你什么?”安瑾瑜很是随意地后退一步,甩开他的手,反问道。 原谅你薄情寡义? 还是原谅你蓄意陷害谋财害命? 少女眸光清澈,似乎一眼就能看到他心里去。 “原谅我不懂你的心。”沈景哲语气缠绵深情,他望着她清丽脱俗的面容,心头微动,“以后所有的困难,我都会跟五meimei一起面对。” “哲表哥不必如此,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安瑾瑜转身,快步离开。 “五meimei……”沈景哲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 安瑾瑜一路小跑着回了清风苑。 以后出门得带丫鬟了。 “哲表哥,母亲让你去绿扶苑,说有话对你说。”安慎言站在桥边,稚声稚气地说道。 沈景哲只得悻悻停住脚步。 “五娘,您怎么了?”杜鹃看着满脸狼狈的安瑾瑜,疑惑地问道,“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安瑾瑜望了望窗外,迅速地说道,“以后沈世子来清风苑,一定替我挡出去,切不可让他进我的屋子,知道吗?” “知道。”杜鹃点头,又道,“五娘,黑市那边有消息了,冰雀草要价到了五万两,听说还在攀升呢?” “五万两?”安瑾瑜大惊。 她前世的师傅清娘子明明说冰雀草虽然不易得,却也不是稀有药材,怎么会炒到五万两? “是五万两白银!”杜鹃补充道。 安瑾瑜哭笑不得。 五万两白银已经很离谱了好不好? “杜鹃,咱们还有多少银子?”安瑾瑜问道。 “五娘,咱们还有四千两银子呢!”杜鹃很是得意,建安伯府所有的娘子中,五娘是最有钱的。 先前夫人的嫁妆是很丰厚的。 “才四千两啊!”安瑾瑜叹气。 “难道五娘想买冰雀草?”杜鹃后知后觉。 她以为安瑾瑜只是随便问问价格。 安瑾瑜点点头。 杜鹃惊得目瞪口呆。 五万两买一棵破草? “是给世子治病的。”安瑾瑜皱眉道。 “冰雀草能医好世子的病?”杜鹃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会要买冰雀草。”安瑾瑜轻叹道,“那天我问过楚王世子,他说楚王府只有一棵冰雀草,想必低了五万两银子,他们也不会出手,以后若是水涨船高,咱们更是鞭长莫及了。” “五娘,您见过楚王世子?”杜鹃又惊叫道。 楚王世子,当今状元郎,太子的老师! “那有怎么样?”安瑾瑜白了她一眼,这不是重点好不好?重点是她怎么才能买到冰雀草! “他是不是相貌出色,仪表非凡,仿若谪仙?”杜鹃继续花痴道。 安瑾瑜很无奈,嫌弃地掀帘进了里屋。 樱桃正坐在临窗大炕上做针线,安静沉稳,听着主仆俩说话,只是笑,见安瑾瑜进来,提醒道:“五娘,您那几个陪嫁铺子都在夫人手里呢!原来太夫人说,待五娘及笄后,就把铺子交给五娘打理,现在却绝口不提了。” “她不提,我提。”安瑾瑜说道。 “是啊!只要太夫人站在五娘这边,一切都好说了,夫人是不会轻易把铺子给五娘的。”樱桃点头称是,觉得心头酸酸的,她觉得五娘在府里挺可怜的。 别的娘子们都有亲娘替她们谋算,就连傻傻的小姑姑也有太夫人护着,唯独五娘无人关爱。 没有生母的照拂,也没有父亲的怜爱。 太夫人虽说眼下对五娘还算不错,但到底是隔了一辈,关键时候,谁知道她会不会向着五娘! 盛夏的天总是多变,适才晴空万里,转眼就乌云密布,暴雨如注。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 太夫人说路滑,让娘子们不必出门请安,在屋里呆着就好。 安瑾瑜乐得清闲自在,躲在家里看医书,做药丸,好在只是下雨,没有打雷,白天忙碌,夜里也能睡得安宁。 离前世那个阴郁的中秋节还有五年,她还有时间调理安慎行的病,只要能找到冰雀草,安慎行就彻底痊愈了。 然后,她亲眼看着安慎行成亲生子,想想就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 想着想着,安瑾瑜的脸上有了笑容。 樱桃见状,也跟着笑。 她觉得五娘笑起来的样子,很是秾艳妩媚。 “五娘。”杜鹃匆匆掀帘走进来,神色有些慌张,急声道,“不好了,有人进了咱们院子!” “什么人?”安瑾瑜有些诧异。 “适才我去后院如厕,看见一个黑影从我旁边一闪而过,我忙扭头,那人腾地跳上墙头不见了。”杜鹃心有余悸地比划着,“就是后院那墙,那么高,他轻易跳了上去,肯定是个武林高手。”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樱桃问道。 “不是,五娘,樱桃jiejie,你们相信我,是真的。”杜鹃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会看错,是个黑衣人,他见我发现了他,就翻墙逃走了。” 清风苑是建安伯府靠西的一个小院子,东面不远处是四娘的迎春苑,再往东就是远菽院,西边是一个小花园,再往西住着一个老花匠,那老花匠是个哑巴,为人低调拘谨,平日里绝对不敢到清风苑这边来。 杜鹃说,那个人翻墙走了。 那肯定是从小花园那边逃走的。 安瑾瑜立刻披上蓑衣往外走。
“五娘。”樱桃和杜鹃也匆忙跟了出去。 小花园有些狼藉。 大雨把安瑾瑜新栽培的牡丹花枝冲得东扭西歪的,几片叶子在水坑中轻轻飘荡,地面坑洼凌乱。 只是,只是没有脚印。 若是没看花眼,难不成那个人凌空飞走了? 樱桃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杜鹃一眼。 “他真的,真的从墙头逃走了。”杜鹃指天发誓,“我绝对没有看错。” “再四处找找看。”安瑾瑜不动声色地吩咐道。 数丈远处。 一个斜斜的脚印赫然出现在她们面前,是个男人的脚印,压痕极轻,却清晰可见。 “怎么样?我说有人吧!”杜鹃总算摆脱了眼花的嫌疑。 “五娘,要不要禀报太夫人?”樱桃脸色有些苍白,清风苑有男人出没,传扬出去,五娘的闺名岂不是要毁了? “先不要声张。”安瑾瑜挽起裙摆,蹲下身,细细端详了一番,轻声道,“此人轻功极好,身材修长高大。” 杜鹃连连点头。 “而且身上用的熏香是九里香的“天音临世”。安瑾瑜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天音临世价格不菲,且很是难得,所以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这,也能从脚印上看出来?”杜鹃很是惊讶。 “当然,难道你看不出来?”安瑾瑜一本正经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往回走。 雨,渐渐停了。 天空逐渐清明起来。 “樱桃jiejie,五娘真的是从脚印上看出来的?”杜鹃不依不饶地追问。 “你傻啊!”樱桃见她一头雾水,好笑道,“五娘经常摆弄药材,对气味很是敏感,适才那人消失不久,五娘自然是闻到了他身上残留的味道而已。” “原来如此!”杜鹃恍悟。 楚王府,外书房。 “你是说你被人发现了?”蔺长沨斜靠在松软的墨色描金迎枕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着如镜的白玉桌面,不动声色地看着立在地上很是狼狈的黑衣人,说道,“而且你还用了熏香?” “世子,属下虽然被安府丫鬟发现,但,但她并未看到我的脸,而且,而且属下并无露出破绽。”黑衣人垂头丧气地说道,“至于那熏香,是属下一时大意,再说这”天音临世“味道极淡,她们是不会发现的。” 他是楚王府身手最好的暗卫,执行任务时,被人发现踪迹,还是头一次,还是被一个小丫鬟,阴沟里也能翻船啊! “自己去林统领那里领罚吧!”蔺长沨懒懒起身,踱到窗前,望着窗外怒放的白玉兰,心里顿感困惑,那个安氏五娘,到底是怎么知道顾允贤被仇家跟踪了的呢? 眼前又浮现出那女子清秀脱俗的面容,凭感觉,她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知道了其中的隐情。 “等等!”不等黑衣人退下,蔺长沨又开了口,“派两个人,暗中保护表少爷,若是表少爷有什么闪失,我拿你是问。” “是!”黑衣人知道主子是要他将功折罪,心中一喜,继而又问道,“那安五娘那边……” “此事你不必再插手,我自有安排!”蔺长沨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