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解围
安瑾瑜欲哭无泪。 她只想带着她的丫鬟们好好逛个庙会而已,不是出来招摇过市地拉仇恨的,难道这个简单的要求,就这么难吗? “安姑娘留步,你等等我。”慕容灏在身后喊道,以为安瑾瑜没听见,便加快步子追了上来。 “五娘,齐王世子追上来了。”杜鹃回头看了一眼,小声说道,“咱们怎么办?” “听着,你们先帮我挡一挡齐王世子,我先行一步,他见不到我,就不会为难你们。”安瑾瑜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身后那个身影,低声道,“咱们在前面戏台那边会合。” 说着,拼命地钻进人群,快步朝戏台那边跑去,一抬头,又看见沈景哲站在戏台旁边不住地朝人群里张望,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安瑾瑜最不想见的就是他,忙转身朝茶楼走去。 “姑娘,里面请。”小伙计热情地迎上前,笑眯眯地问道:“姑娘是歇脚,还是要茶点。” 进来歇脚的都在楼下要壶茶,解解渴而已。 用茶点的,则是在二楼,二楼是一个个雅间,布置得很是雅致。 “要茶点,快点给我找个僻静一点的房间。”安瑾瑜边说边瞟着门口,她担心慕容灏一步跨进来。 “好嘞,姑娘随我来。”小伙计领着她上了二楼。 安瑾瑜挑了个临街的房间,坐下来,点了茶点,静静地看着窗外。 熙熙攘攘的人群,锣鼓喧天的戏台,尽在眼底。 她看见慕容灏正在跟杜鹃和樱桃说着什么,杜鹃指了指茶楼这边,一脸淡定。 樱桃则闷头不吱声,显然是杜鹃在撒谎,她听着心虚。 接着,她看见慕容灏朝茶楼这边走过来。 安瑾瑜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她跟杜鹃和樱桃说去戏台那边会合,所以杜鹃才把他往茶楼这边引,可是适才她看见沈景哲在戏台那边转悠,一时情急才进了茶楼。 若是再碰到慕容灏,该怎么办? 杜鹃这个死丫头,指哪儿不好指茶楼…… 慕容灏进了茶楼。 “齐王世子!”安瑾瑜清楚地听见小伙计的吆喝声。 接着,安瑾瑜甚至能听到慕容灏上楼梯的声音,看来这个人还真是不依不饶啊! 安瑾瑜沉思片刻,迅速打开门,提着裙摆上了三楼。 她实在是不愿意跟慕容灏纠缠什么,这个人太粘了! 三楼跟二楼不同,不是一个个的雅间。 而是绿树成荫,曲径通幽,仿若进了一个小花园。 绿树那边,隐隐有说话声传来。 安瑾瑜索性猫着腰,走到树后躲起来。 “修宜,咱们在这里坐了好半天了,也该下去走走了吧!”萧昊天起身笑道,“在这楼上,是感受不到庙会的热闹的。” “你先下去,我随后就去。”蔺长沨自顾自地地喝茶,不紧不慢地说道,“刚才我看见慕容灏来了,我小睡一会儿,你不要让他上来打搅我。” 从慕容灏送安瑾瑜礼物的时候,他就看到了,看到兰曦郡主摔了木盒,看见安瑾瑜急匆匆地往戏台那边跑,不知道为何,又急匆匆地进了茶楼。 接着,他又看见慕容灏大踏步进了茶楼。 就全明白了! “好,我不让他上来。”萧昊天会意,又朝树后看了看,忍不住嘴角微翘,很想提醒安瑾瑜,姑娘,你那一身粉衣白裙实在是太惹眼了,难道你以为别人看不到你吗? 萧昊天噔噔下了楼。 “齐王世子是在找人吗?” “是,我在找安姑娘,建安伯府的安姑娘,不知道侯爷可曾看见?” “我瞧着刚才有个姑娘出了茶楼,朝戏台那边去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安姑娘。” “是穿着粉衣白裙吗?” “是,朝戏台那边去了。” “多谢侯爷,肯定是安姑娘。” 两人边说边出了茶楼。 安瑾瑜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起身往外走。 走了几步,她才惊讶地发现原先那些绿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开得如火如荼的桃花,四下里,一片浅浅的粉色,连同她的衣裳,也连成了一片。 她竟然找不到楼梯口。 安瑾瑜不停地在里面转圈,急出了一头汗,想大声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像是被别人掐住了脖子。 恍惚中,她突然意识到她是中了一种叫三步倒的迷药,此药唯一的解法就是睡觉,睡够了半个时辰左右自然会醒,三步倒是用来防身的迷药。 想不到茶楼竟然也有。 想着想着,安瑾瑜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很快做了个梦。 梦到前世,她被沈景哲强行送到庄子上的时候,她哭她闹,她说她没病。 “你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我自然会来接你。”沈景哲一改往日的温柔笑颜,恶狠狠地说道,“你记住,我说你病了,你便是病了,这是忠义侯府的庄子,不是建安伯府的地盘,你就是闹上天也没用。”
后来她又梦到了大火,熊熊燃烧的火海似乎一直燃烧到了天边…… 她看见了她的师傅清娘子。 清娘子说她要走了,要去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安瑾瑜拉着清娘子不让她走,清娘子一直待她如师如母,若是走了,她一个人觉得很是孤单,可是清娘子还是走了,她哭得很伤心…… “世子,这……”一个黑衣侍卫看着在地毯沉睡的安瑾瑜问道。 庙会上人多眼杂,为了确保世子的安全,他索性在树上涂了些迷药,以显示他的用心,谁知却迷倒了一个姑娘。 “待她醒来,就把她送回去。”蔺长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少女眉头微蹙,梦里似乎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眼角还有淡淡的泪痕。 “是。”黑衣侍卫悄无声息地退下。 远处,半空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 是要下雨了吗? 蔺长沨站在窗前看。 果然,适才还碧空如洗的天气,转眼间变得狂风大作,黑云密布,一道一道的闪电划过天际,雷声滚滚而来。 雨,瞬间倾盆而下。 人群尖叫着,四下逃窜着避雨。 庙会上一片狼藉。 雨肆无忌惮地溅了进来,打湿了地上的地毯和安瑾瑜的裙摆。 蔺长沨上前关上窗子。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 雷声在屋顶上翻滚咆哮。 蔺长沨从容地书架上取了一本书,正欲去内室看书,刚走几步,衣角被人紧紧攥住,安瑾瑜听到雷声,很是害怕,只是药性未过,还有些不清醒,嘟囔道:“别走,不要离开我。” “松手!”蔺长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闭着眼睛,手却握住他的衣角,他不知道她是在梦里,还是故意的。 转念一想,应该不是故意的,她药性还没有过。 安瑾瑜不松手。 蔺长沨索性蹲下身,伸手使劲把衣角从她手里抽出来,进了内室看书。 他心不在焉地翻着书页,瞧着她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便皱皱眉,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外套,给她盖在身上。 一阵倦意袭来,蔺长沨索性蹬掉靴子上了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