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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平安镖队

    正午,去往华山的官道上,一支有三辆镖车的镖队缓缓前行。

    常在江湖走的人,只要看一眼那只镖队就会知道,那是一支平安镖局的药材镖队——身着清一色武士装、手握宝剑的镖卫,用四匹马的镖车运载,每辆马车配备四名镖卫,由两个镖旗手一个镖师率领,这样豪华的药材镖阵容,非平安镖局莫属。

    镖局,隶属于江湖各大宗派。自数百年前,天刀宗,也就是如今的断刀宗设立了第一家镖局天下镖局,并借助镖局筹措了大量金银、树立了良好的江湖声誉之后,但凡有点名气、规模的宗派,纷纷设立镖局,走镖也因此成为各宗派新人试练最重要的方式。

    到凤鸣剑宗设立平安镖局之前,天下镖局一直是一家独大,垄断着江湖最艰难、最漫长、收入最丰厚的走镖路线。平安镖局能与天下镖局两分天下,除了凤鸣剑宗开宗立派之始,独孤影与花弄月剑法独步天下,无人能敌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平安镖局设立了江湖中最豪华阵容的药材镖队。

    药材镖本来没多少油水,劫药材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平安镖局开始时,对药材镖和其它镖局一样,随便派几个人几辆车打发。后来有一次,平安镖局接了一趟向瘟疫灾区运送药材的镖,结果半路被劫。

    事后,平安镖局立刻组织人手,购买并星夜送去了那匹药材,但是药材运达的时间比约定时间晚了两个时辰,在那两个时辰中,有三个病人去逝。

    那次事件之后,平安镖局做了三件事,第一件,给三个死者的家属各送了五百两银子;第二件,向灾区免费提供所需的任何药材;第三件,设立了豪华的药材镖押送标准,并专为药材镖增加了一面镖旗——红色的丝绸上,绣着“治病救人”四个大字。

    至于劫镖的那伙强盗,平安镖局忙于救助瘟疫病人,并未追查。得到强盗得知平安镖局的所作所为之后,他们不但将药材送还了灾区,还全体到平安镖局负荆请罪。当时平安镖局的当家人,没有追究强盗的罪责,他说:人不免要做错事,知错能改,就是真英雄,就可以被原谅,就应该获得新的机会。

    自那之后,平安镖局的声誉才在江湖中传播开来。

    凤鸣剑宗分拆为凤剑宗和鸣剑宗之后,平安镖局由鸣剑宗掌管,各项事务多有变更,但是药材镖押送标准从未改变,可以说它已经成为了平安镖局这棵大树最强有力的根基之一。

    “林师叔,这里离华山还有多少路程?”身背“平安镖局”镖旗的镖旗手,催马上前,问走在最前面的镖师林远山。

    “怎么,累了?”林远山扭头看了看那个二十七八岁的镖旗手,淡淡的反问。林远山三十三四岁,微胖,一身青灰色的武士长袍,并未佩剑。

    “师叔误会了,”镖旗手腼腆的一笑,说,“这是我第一次走莲花堂的镖,所以想对路途多了解一些。”

    “嗯,我们走镖就是要这样。”林远山点点头,又道,“你叫柴应,五天前刚刚成为镖旗手,你总觉得自己比别人笨一些,但是从来不灰心,你常说的一句话是‘笨鸟先飞’;虽然你的剑法平平,但擅长观察分析,发现别人难以发现的机会,我说的对吗?”

    “啊呀,师叔,你……你怎么知道?”柴应没想到大名鼎鼎是林远山师叔对自己如此了解。林远山不以为然的向他笑笑,又转身向另一个背着“治病救人”镖旗,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道:

    “你叫柯扬,同样是五天前成为镖旗手的,你平日话不多,但做事认真,好胜,敢于仗义直言;你剑法中等,每每以快取胜,是也不是?”

    “对,师叔。”柯扬应了一声,略一沉思,问林远山道,“师叔,听说你十三岁就到平安镖局试练,十七岁因为出色的完成了一趟护送镖,就被破格提升为镖师了,至于师叔你的武功,在咱们鸣剑宗排名第七,不知小子所言是否属实?”

    “呵呵,你小子果然好胜。”林远山失笑道,“不过,你说的这些,不只你,柴应还有后面的十二名镖卫,大家无人不知,如果你想凭此让我刮目相看,那也太天真了。”

    “我还知道一个消息,”柯扬鼓起勇气,说,“师叔的女儿,拜在华山莲真人门下学医,这次师叔亲自押镖,一方面是为了教导我和柴应师兄,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去看看女儿,对吗?”

    “信息没错,但我不知道这些信息对我们押这趟镖,有什么价值?”

    “这个……”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林远山,看了看两个镖旗手,说,“你们说押镖最重要的信息是什么?”

    “是走镖的路线状况,如距离、可以休息的地点、可能遇到劫匪的地点等。”柴应擒先回答。

    “我同意柴师兄的观点。”柯扬想了一会儿说。

    “孙子兵法上有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我们走镖来说,也是一样。”林远山说,“但是,与战争有着相对明确的敌人相比,我们押镖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存在更大的未知数。在不能知彼的情况下,只有尽可能的做到知己,才能在遇到各种突发事件的时候,做出恰当的任务分配,在护好镖的前提下,处理好危难,保护好大家。这一点,对担当押镖领队的镖旗手和镖师来说,尤为重要。现在,你们明白押镖最重要的信息是什么了吗?”

    “是知己。”柴应和柯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对,就是知己。”林远山道,“我来考一考你们。我们后面有十二名镖卫,说一说,你们对他们了解多少?”

    “我能叫出五个人的名字,是这两天在路上认识的,至于其它的,我一无所知。”柴应惭愧的说道。

    “你呢,柯扬?”

    “我和柴师兄差别多,就知道几个人的名字,其它的也一无所知。”

    “既然如此,你们尚待何时?”林远山说着,催马加快了速度。柴应和柯扬对望一眼,减慢速度,和后面的镖卫们套起了近乎。

    是夜,客栈,柴应与柯扬回到房间。柴应边洗脚边问道:

    “柯师弟,那十二名镖卫,你可认全了?”

    “叫出姓名全无问题,师兄你呢?”

    “我还有两个人分不清,不过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咱们平安镖局的镖卫成为镖旗手后一定要更换镖局,现在我才知道,那是为了让咱们练习‘知己’的。”

    “嗯,师兄说的有道理。”

    “对了,柯师弟,你说林师叔17岁就成为镖师了,这是真的吗?”过了一会儿,柴应又问道。

    “自然是真的,你难道没听说过?”柯扬认真的洗着脚。

    “我很早就听说过,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开始的时候,我也不信,”柯扬道,“在接到随林师叔走镖的通知后,我特意去做过调查。林师叔是孤儿,从小就在鸣剑宗,十三岁出师,到镖局历练。之前也没什么出众的表现,直到十七岁时的那趟镖。”

    “我也听说过,那趟镖是护送一个小姑娘,一路遇到了数十批上百人的追杀,可林师叔最后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我调查到的事实,比你说的要惊人许多倍。”

    “不可能吧?”

    “是师傅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

    “你师傅怎么说?”

    “我师傅当时和林师叔一起,师傅说,他们上路没多久就发现被人盯上了,而且人数不断增加,到第三天,他们已经完全被对方包围了。虽然敌人没有发动一次攻击,但是那位被保护的姑娘和五个押镖的都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被人偷袭杀死。

    “正当大家恐慌不安的时候,林师叔站了出来。他建议六个人分三路,由他护送那位姑娘继续前进,而另外老路在扰乱敌人追踪的同时,寻找机会突出包围,向宗门寻求救援。六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可行,就同意了。

    “林师叔带着那位姑娘,离开大路逃到山林,和追上去的各路人,展开了三天三夜的战斗,成功的等到了救援。我师傅说,那三天三夜林师叔身上多了了七十八处伤口,但那个姑娘却被他保护的一根毫毛都没少,至于追杀的人,死伤过百……”

    “林师叔太厉害了,他是怎么做到的?”柴应忍不住问道。柯扬一边认真的搓脚,一边淡淡的回答道:

    “那三天三夜具体的细节,林师叔没和任何人提过,我想除了那位姑娘和他自己,再也没人知道了。”

    “这样啊,”柴应失望了,但躁一瞬间他就兴奋了起来,他说,“师弟,咱们去找林师叔,让他给咱们讲讲那段腥风血雨的经历,你看可好?”

    “你就别做白日梦了,师叔肯定不会说。”柯扬向柴应翻了白眼。

    “师叔不肯讲的话,咱们就去找那位被师叔保护着的姑娘,我想她一定很乐意告诉咱们。”

    “哦,这倒是个方法,不过那位姑娘姓什名谁、现在是死是活、家在何地我们都一无所知,去哪里找?”

    “师弟说的是,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

    “你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把这趟镖走好吧,那些不着边的事你还是少想为妙。”

    “啊,对!我这就到外面巡视一下,说不定师叔看我勤奋,一高兴就把自己的英雄往事告诉我了,呵呵……”柴应飞快的擦了擦脚,再次穿上了鞋。

    “师兄,你的脚……”柯扬指了指洗脚盆。

    “我的脚?”柴应看了看浑浊不堪的水,道,“是脏了点,不过已经洗干净了。”

    “我不是那意思,”柯扬无奈的道,“师兄,麻烦你巡视回来再洗一次脚,不然不准上床。”

    “呃,师弟放心好了,我一定再洗一次,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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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写的好痛苦,第一稿丢了,重写了三次,越写越不满意,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