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巧计偷袭

    日薄西山时分，通往毫城西门的官道上，进城卖瓜果蔬菜的小商小贩，成群结队的推着货车回家，时不时的有人停在路边休息，闲扯着家常。

    “快看，好奇怪的扮相！”一个正在休息的菜农指着身穿黑色斗篷、头罩黑色风帽、骑着马缓步前行的怪人，大声叫道。

    “是够怪的，”众人纷纷附和，“我看八成是道上的人。”

    “错不了，那个趴的马上的孩子，说不定就是他拐来卖的……”

    路上的行人，纷纷指指点点的评论着黑衣怪人金太极。金太极只管催马前行，再难听的话，也充耳不闻，似乎大家讨论的对象并不是他。

    “喂，怪人，那孩子是你从哪里拐来的？”忽然，人群中冲出一个年轻力壮、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推着一辆铺满了马袋的平板货车，停在路中间拦住了金太极的去路。

    金太极一勒马缰，调整马头，想从旁边绕过去，异变突生。

    金太极看的一清二楚，在他调整马头的同时，路边正在休息的商贩中，一个头戴斗笠的人，突然丢掉斗笠暴起一剑，直袭他的面门。

    “林远山，来的好！”金太极一眼就认出了偷袭着正是自己欲除之而后快的林远山。

    金太极左手拨剑，双脚用力，身体弹离马背，径直迎向林远山。两剑相接，金色的软剑剑身瞬间扭曲，剑尖诡异的刺向林远山的咽喉。林远山压腕立剑，没有丝毫慌乱，金太极信心满满的一剑，似乎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叮——”金色软剑的剑尖，正刺在了林远山的剑脊之上。

    金太极脸色一变，之前林远山三十多次的偷袭，每次都是一招即败，挂彩远遁。这次林远山如此从容的接住了自己的必杀之招，他不由的想到一个可能：之前，林远山只是在试探，并没有全力拼杀。

    抓住金太极愣神的瞬间，林远山侧身转剑，压剑横削，长剑贴着金太极的的金色软剑，扫向其面门。金太极回剑封挡不及，只得力沉双脚，身体下坠、后仰，让过林远山的剑式。

    林远山一招不成，双脚向后翻起，剑式变横扫为下劈，当头斩向金太极头顶。金太极从容应对，他右手抚住剑脊，横剑头顶。

    “当——”一声清脆的鸣响，金色软剑剑身向下一弯，立刻弹起。林远山借金色软剑的弹力，身体上升前移，堪堪躲过金色软剑弹起的剑尖。

    金太极双脚点地，身体后转一百翻十度，弹起，软剑一抖，笔直的刺向横趴在空中的、林远山的小腹；林远山眼疾手快，他向下折身轮剑，双腿向上翻转。

    “叮叮当当……”眨眼间，金色软剑数次扭曲弹刺，一一被林远山以剑脊挡了下来。

    金太极一口气尽，只得落地再蓄攻势。林远山趁机落于路中间、被主人丢弃的平板车上，与金太极遥相对峙。

    两柄剑数次交接，林远山与金太极皆是吃惊不小。金太极吃惊，是因为林远山表现出来的剑术修为，与之前和自己想象的，高出太多；林远山吃惊，则是由于他费尽心机营造出来的优势，竟然交手一招便失去了——对方的心境之静，远在自己想象之上。

    路上的商贩，虽然没有修习武道，但毕竟生活在武者遍地的时代，拼杀比斗还是常常遇到的，因此并不慌乱。他们一边观看一边退让到官道两侧，让出场地，以免祸及自身。

    金太极心无旁骛，双目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林远山，寻找着发起攻击的时机。

    “你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林远山一边全力戒备，一边用话语挑唆。

    “你之前都是故意被我刺伤的。”金太极冷言回击。

    “我故意做的事有很多，你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换句话说，你完全落在了我设计的陷阱之中。”

    “可你还是失败了，因为你没能杀死我，而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杀不了你，你也杀不了我，你我武道修为在伯仲之间，而且我逃命的功夫比你好。”

    “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偷袭你那么次？又为什么要故意让你刺伤那么多次？”

    “哼，不过是让我低估你，对你掉以轻心，你好出奇制胜的雕虫小技。”

    “我从来不相信五行宗的一堂之主会因为低估对手而不全力出手。”林远山摇头轻笑，“我三翻两次的偷袭你，不过是想激怒你，让你疲劳烦躁；人在动怒、劳累的时候总是很容易犯错。果然，你也不是例外。”

    “但你低估了我，所以你所有的诡计都会失败。”

    “可是，我已经成功了。”林远山笑的耐人寻味。

    “哼，痴人说梦！”

    “我说过，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正是我让你陷入了愤怒和劳累的结果。”

    “我忘了什么？”金太极话一出口，立刻意识到自己落在了下风。

    “你的眼神告诉我，此刻你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打败我，杀了我，我说的对吗？”

    “哼，不要以为你还有机会。”

    “我不需要机会，因为我已经成功的破坏了你此行的任务。”

    “嗯？”金太极脸色一沉，立刻寻找马和一文乞儿——马停在路边，一文乞儿却不见了踪影。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是那个拦路的带走了一文乞儿？”

    “不，”林远山摇了摇头，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水果商贩，我给了他十两文银，只是要他拦你一拦，为我创造偷袭你的时机。”

    “时机？”金太极忽然想到林远山偷袭之前，丢掉斗笠的举动，他说，“你偷袭之前丢掉斗笠，是为了让我认出你！”

    “不错，”林远山点了点头。

    “先是纠缠不休让我动怒、疲惫、烦躁，后又突然消失，突然出现，引暴我的愤怒，比心机智谋，我不如你。”金太极淡然的说。

    “多谢，”林远山毫无愧色，“我走镖多次经过毫城，哪条路近哪条路远，哪里是必经之地，比你清楚的多，所以才能玩消失，在此守株待兔。”

    “我只想知道，是谁救走了一文乞儿。”

    “没有人救他，是他自己走的。”

    “不可能，他身体虚弱……”金太极猛然把话咽回肚中，因为他忽然想起一文乞儿的xue道，在他发现林远山消失时就被自己解开了，若是一文乞儿假装虚弱，再有了这半天的休息……

    “你所想的不错，一文乞儿是假装虚弱。”林远山解释道，“我故意让你刺伤那么多次，就是为了告诉一文乞儿一个信息：我不是你的对手，要想从你手中逃脱，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靠他自己。”

    “明白了，”金太极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一文乞儿不会武功，所以他只能假装虚弱，好让我放松警惕，以等待你为他创造逃跑的时机。”

    “正是如此，”林远山道，“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和我拼杀，一个是立刻去找一文乞儿，不知你做何选择？”

    “哼，今天暂且放你一马。”金太极当机立断，收剑上马往毫城方向飞奔而去。

    “呼——”林远山看着金太极的身影消失，长嘘了一口气，“小子，不用躲了，出来吧。”

    “扑通——”一声，一文乞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原来他就贴身藏在林远山脚下的那辆平板货车底。

    “哎哟，痛死我了。”一文乞儿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爬起身来。

    这时，那些止步观看的商贩纷纷寻找自己的货车，有许多还向林远山打过招呼，才离开回家。那个拦路的水果贩也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向林远山。林远山一看到他，立刻招呼道：

    “于铁兄弟，多谢你仗义相助。”

    林远山抄近道先一步赶到入毫城必经的官道之时，看到回家的商贩，立刻有了偷袭的万全之策。那位突然冲到路中中央拦路的于铁，和路两边休息的那两伙商贩，都是他花银子布置的；林远山身上市贩的衣服、斗笠也是从商贩那里购买的。

    “林大哥客气了，”于铁一抱拳，道，“俗话说的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收了林大哥的银子，自然全力相助。”

    “我就喜欢结交兄弟这样的朋友，”林远山说着又拿出十两银子递给于铁，道，“于兄弟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二人到你家休息一夜？”

    “好说，好说，”于铁连忙乐呵呵的接过银子，说道，“别说一夜，就是三天三夜也半点问题都没有。”

    “大叔，咱们去毫城找家客栈休息多好？”一文乞儿问林远山。

    “毫城现在去不得，五行宗的人一定在各个城门等着咱们自投罗网。”林远山说。

    “就是，就是，我看那恶人一定不肯善罢甘休。”于铁不等一文乞儿说话，立刻抢着道，“再说了，毫城客栈的饭菜，没有一家比得上我家娘子的手艺，去我家，我保证你们吃的好，喝的好，还睡好！”

    “于兄弟如此热情好客，我们叔侄二人真是却之不恭啊。”林远山悄悄的向一文乞儿使了个眼色。

    “那好吧。”一文乞儿点头同意，他知道林远山一定又有新的图谋。

    “真是太好了，”于铁将银子塞到怀中，向一文乞儿道，“这位小哥若是累了，可以躺在平板车上，我推着你走。”

    “不用，不用，我正需要活动下筋骨。”一文乞儿连忙拒绝。

    “于大哥，请前面带路。”林远山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你们跟紧了，”于铁推上平板货车，边走边说，“用不了两刻钟就能到家。”

    三个人，一辆平板货车，很快便淹没在了如潮的人流中。